趙新月無意間抬頭,與門衛室的保安對上視線,對方正朝她微笑,點一點頭,打開了院門。她瞬間噤聲,也勉強回了個笑容,倉惶地跑出去。
不知道剛才說的話有沒有被聽到,她站到路邊,再開口時聲音變小很多:“白拓明,彆這樣,彆去招惹無辜的人。”信號卻在這時中斷了。
趙新月聽到“嘟嘟”的斷線聲,再看到屏幕上“呼叫失敗”的綠色叉號,心中騰升出一股無力的疲憊感。
她蹲在了地上,綿長地歎出口氣來。
與此同時,一輛車從身後的道路緩緩駛近,趙新月回頭,眸光裡跳躍過詫異。幾秒後,白拓明下車,走向了她。
他理過頭發,剪得短短的,乾淨的麵龐愈加俊秀明晰。大衣沒認真穿,和圍巾一起披在肩上,看起來單薄,周身都是從車裡帶下來的暖氣。
趙新月蹲著沒動,也不想接受他的俯視,彆回了腦袋。
“剛才在電話裡跟你說的,你都聽到了嗎?”她問。
話音未落時,脖子上落了樣東西。白拓明在她身邊蹲下來,摘下自己的圍巾,為她一圈一圈裹起來。
趙新月呼吸登時有點急促,拉住他的衣袖:“回答我的問題。”
白拓明沉默地看著她。過了會兒,用另一隻手小心地從圍巾裡撥出她的頭發。
在一起的幾年,他沒有特意去考量過,兩個人之間屬於什麼樣的感情。或許她是手指上修剪磨平的指甲,沒有棱角,劃不著自己。以至於他偶爾會忘記她的存在,卻希望她能一直維持在安全的緯度。他打算這樣說服自己,可是,有些感覺就像戒不斷的藥品,堅持不懈,一天一天地腐蝕心誌,讓他無法自圓其說。
“和平分手”比預計中困難,白拓明不可能完全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她投向彆人的懷抱。
而現在看來,不動聲色的計劃已宣告失敗。
趙新月已揮開他的手腕,準備發作:“你——”
“就是為說這個來的嗎?”白拓明輕描淡寫地說,“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做傷害任何人的事。”
趙新月看著他,腦海裡冒出兩個字:無恥。就像隨便拆了媛星的體檢報告,他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然後,她聽見白拓明繼續說:“我這段時間了解了你的一些事情。”
趙新月此刻的姿態像極了豎起了渾身毛發,脊背高高弓起的貓,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你也在監視我嗎?”
他不免覺得好笑:“不是你想的那種。”白拓明起身扶住趙新月,她起得太快,產生了類似低血糖的症狀。
趙新月的反應也很快,站穩後一把把他推開,連帶著把圍巾也扯下,卷作一團扔在他身上。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她瞪著眼睛問。
白拓明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還是維持住基本的鎮靜。
他克製了會兒,冷冷地說:“你就這麼害怕我破壞你跟那個律師的好事。”
白拓明本來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他不會否認自己做過的事,比起這個,他更關心有關她的過往。但是,這種時候她應該聽不進去,也一個字都不會透露給他。
趙新月後退好幾步,警備地與他拉開距離,似乎要做準備隨時逃跑。他冷眼看著,並不執於貼上前,而是就站在原地心平氣和地對她說:“你才跟他認識這麼點時間,有沒有認真了解過,他是怎樣的人。你覺得,他比我對你更好是不是,他那麼著急討好你,你就沒有想過是因為什麼?”
白拓明等待趙新月有點反應,她總是容易一驚一乍。然而實際上,她表情的起伏很淡,還不如剛看到他從車上下來時明顯。
他不禁懷疑,這個笨蛋根本沒有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