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攔路雪花(1 / 2)

車在視線儘頭化作模糊的黑點, 手上的疼痛感向著掌心蔓延,火辣辣地燃燒起來。趙新月站在馬路中央,過了好一陣,心律才稍微有所和緩。

很久以前, 兩個人親熱溫存, 白拓明也會咬她。他隻有在這種不為人知的隱秘時刻, 才不經意流露出占有欲。那動作要輕很多, 更像含蓄的引誘。他給她的溫柔交織著輕微的痛楚,這是極容易與熱烈混淆的東西。

幽涼的風吹過,帶走一部分潮熱的不適感,她抬手看到被他咬傷的地方。手心手背整齊的兩排牙印, 沒有破皮,皮膚下浮起可怖的血斑, 突出的邊緣發紅發腫。

趙新月打車回自己的出租屋,這是她這些天來, 頭一次沒有在晚上去陪姐姐。她終於感覺到疲憊,隻想一個人休息會兒。踢掉鞋子倒頭要睡的的時候, 林高橋的電話來了:“你在哪兒?”

她用沒受傷的手拿著電話,在黑暗裡很緩慢地坐起身來。

林高橋得知顧太太找過她, 立刻去了恩和,以為會在那兒見到麵。

“你沒事吧?她對你說什麼, 都彆放在心上。”他問出她在家裡, 好像鬆了口氣, “我現在去找你好嗎?”

手機的燈光照亮小小的角落, 趙新月側頭看著手上那圈齒痕, 想到白拓明在咬她之前, 偽裝著深情落下的吻。

她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心裡也充滿了愧疚,不知道律師是什麼時候發現被盯上,卻對此隻字不提。

“你一開始就說,很擔心以前的事影響到我,我早有這個心理準備。”林高橋回答她的疑問。

他們做律師的,在工作中也會遇到一些糾紛比較大的案子,因此而惹上麻煩,都是很正常的事。他對她說這根本不算什麼:“你不用多想,我來解決就好。”

趙新月沉默地聽著安慰。

律師是可靠的律師,符合她的太多理想和期望,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她隻有感到更加慚愧。可是,過了些時候,趙新月還是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發現自己走神,還在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她知道白拓明的外公正在接受搶救,隨時有生命危險,但是想像不到白拓明是種什麼心情。他也會焦急,也會難過嗎?他應該不懂為人揪心的感覺是什麼。他們從前聊起有關家人的話題,那個男人無情地說:“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和誰有血緣關係,都是沒得選的。”

趙新月還記得第一次聽到這種話時,認知受到的巨大撼動。而這些分明已與她無關了,她晃晃腦袋,希望能停止胡思亂想。

她最後對著電話另一頭的人說:“對不起。”

趙新月無法確定,自己這種狀態還能不能正常交流。她隻有告訴林高橋,今天的工作很棘手,自己沒事,隻是太累了。

-

白拓明抵達醫院已是午夜之後,外公的手術還未結束。

ICU外的走廊很清靜,母親聽進了他的話,把仲村家亂七八糟的閒雜人等全部遣散,以免乾擾醫院的搶救工作。

白母連助理都趕走,獨自一個人,麵帶憂鬱地坐在長椅上。她臉上的眼淚已乾涸,眼角的妝容還完好,雪白大衣整齊地疊放在身旁。母親與父親鬥法多年,練就了一種本領,無論內心怎樣荒蕪,出門在外也要維持基本的得體與從容。

他正要走過去問明情況,一個醫生握著份通知書走向母親,低聲與她說了些什麼。母親慣常優雅地抬起頭,帶著股天然的傲氣,手指接過了簽字筆,卻顫抖著任由它掉到地上。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