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所行之路(1 / 2)

為期兩天半的課程很緊,竹取澈從白天上課到晚上。但正是最基礎的東西才越關鍵,這也是煉獄杏壽郎身為老師而不能假於他人之手的原因。

他必須要發揮出身為老師的引路作用才行。

煉獄杏壽郎讓醫療隊的人員檢查了她的身體、骨骼、血液等一係列生理基礎,又通過切磋的方式見識到了竹取澈多年練劍的結果,頓時十分滿意,親自為她製定了一係列的後續學習和飲食計劃,力圖讓小姑娘的身體發育得更好。

這裡不要誤會,煉獄杏壽郎單純地希望她能夠變得力氣更大、速度更快、身體負重情況更好……隻有身體素質跟上來,呼吸法的鍛煉才能事半功倍。

兩天半的時間轉眼即逝,烏鴉帶來了新的任務消息,鬼殺隊的炎柱要再一次奔向對抗鬼的戰場。

隻是在臨走前,竹取澈很迷茫地問:“老師,你為什麼不教我呼吸法呢?”

煉獄杏壽郎轉過身看向她,很鄭重地說:“因為——還沒到時機。”

“時機?”

“嗯,椎名,你跟我們鬼殺隊的很多人一樣,都因為鬼的傷害而失去了重要的人和物。但你也跟他們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你的火焰太平靜了。”

“或者說,你還在迷茫。”

金紅色長發的年輕老師溫和地用手掌按住她的腦袋,“答應我,在我回來之前,讓你的火焰擺脫那種迷茫吧!”

女孩子沉默了一下:“如果還是找不到呢?”

“那就繼續找!”煉獄杏壽郎豪邁的大笑起來,“隻有內心的火焰真正的燃燒,你手中的刀才能更加堅定不移!”

老師離開了道場。

偌大的山頭隻有幾個醫療人員和負責後勤的“隱”部隊人員,還有就是老師的弟弟煉獄千壽郎——後者的話竹取澈還沒來得及見到,不過聽說這幾天對方暫時不會來這邊就是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去找已經想明白的人。

因此在這一天的體能訓練結束後,竹取澈一邊坐在回廊上擦汗,一邊好奇地問那些前來修煉的,同樣擅長炎之呼吸的鬼殺隊劍士前輩們。

“說起來,大家是為什麼想要加入鬼殺隊呢?”

前輩們愣了一下,麵對這個稍顯稚氣的問題,紛紛笑了起來。

一個高高瘦瘦的前輩歎著氣回答:“因為我的家人都被鬼殺害了,所以作為家裡唯一還活著的孩子,這輩子就決定要替他們複仇了。”

“我是聽說能吃飽喝足才來的!”高瘦前輩的朋友抱著劍,大聲回答。

另外一人比較爽朗,依舊笑著說:“至於我的話是被上一任‘炎柱’先生給忽悠的啦!哈哈哈,他跟我說工資很高,但是……等我正式成為鬼殺隊成員後,他反而提前退役了。”

“喂。”旁邊的同伴用手肘猛地捅了這個嘴上沒個門把的家夥一樣,“彆跟新人說奇怪的話。”

於是前輩們又嘻嘻哈哈的,態度生硬的轉移了話題,問起竹取澈所擅長的家傳劍術這方麵問題了。

……上一任炎柱的話不就是杏壽郎老師的父親嗎?

難道是受傷或者犧牲才導致退役了嗎?

不對,應該沒有犧牲,不然這兩個鬼殺隊隊員的談話語氣就不會那麼古怪了。這樣聽起來反而像是怕她這個後輩從中聽出某些不太好的情況……少女暗暗記下這個猜測,

也許是與生俱來的本能,秋原椎名對於體察他人的痛苦有種不一樣的天賦。

她能夠一眼看穿飽受喪子之痛的母親在自責什麼,也能看穿父親落寞背影與虛張聲勢大吼的背後不想讓自己受苦的真實內心——這正是為什麼她看見煉獄老師將同僚戰死的痛苦化為新的動力時才會露出敬佩的神情。

就像這次,她能夠很清晰地察覺到那個前輩說自己是被上一任炎柱引薦加入隊伍時內心的迷茫和苦悶。

他大概也不理解,為什麼那位可靠的前輩會提前退役吧。

等到一個月後煉獄杏壽郎回來,他驚喜地發現原本陷入迷茫之中的弟子已經不再是那副隱忍複仇的模樣了。

“你找到揮刀的意義了嗎?”他問道。

“是的,煉獄老師。”竹取澈嚴肅地坐在對麵,開口,“我曾經想過,複仇是此生的唯一生活方式,但是我連具體是哪個仇人都不知道,更彆提找上門去報仇。”

“於是我又想,鬼殺隊的存在意義是保護民眾,那麼我能不能忘記那份痛苦,專心地去保護民眾呢?”

“不行。說到底,我也是有私心的人。我忘不了父母的死狀,也忘不了在旅行中途中見識到那些淳樸善良之人是怎麼被鬼所殺害的場景……所以我已經找到了我的目標了。”

聽到這裡,煉獄杏壽郎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既然找不到具體的仇人,那就誅殺首惡。”

“既然不能遺忘那些普通人對我的幫助與他們所遭受的痛苦,那就儘力去保護他們。”

竹取澈的目光在這一刻猶如草原上的星火,微弱但又有洶湧的燎原之勢。

“——斬殺鬼王,守護民眾!這就是我秋原椎名此生所行的道路!”

如果換成另外一個老師,可能會覺得十幾歲的小屁孩在瞎說什麼大話呢。

還斬殺鬼王?千百年來那麼多驚才豔豔的天才前輩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憑什麼這樣說?

然而煉獄杏壽郎並不這樣想。

他隻是開心地大笑起來,用力拍打小姑娘的背部。

“說得好!作為我的弟子,就要有這樣的氣魄!”

接下來的半年裡,竹取澈在炎之呼吸法的掌握進度上一日千裡,短短四個月,便學會了炎之呼吸的九個“型”。

而距離她加入鬼殺隊,也已經過去了七個月。

雖然這與她早年練習家傳劍道打下了良好基礎有關係,但是更多的還是取決於心境的突破。

如今她也在開發獨屬於自己的呼吸法。

所謂的呼吸法起源於“日之呼吸”,此後延伸出五大基礎呼吸法,但並不是所有基礎呼吸法都適合每個人,因此煉獄杏壽郎對於弟子的“不務正業”並沒有任何反對意見,相反還鼓勵她去觀摩大自然、向不同流派的前輩請教學習等事情……

時間漸漸到了年底,眼看竹取澈打算一個人過年,煉獄杏壽郎也不忍心把辛辛苦苦訓練了大半年的乖巧小徒弟扔在山上道場就不管了,因此帶她回去一起過年。

隻是快到煉獄家門口時,這位在外人麵前向來豪邁且無所畏懼的青年忽然對她交代道:“你見過我的父親嗎,椎名?”

“老師你說的是前任炎柱先生?沒有。”竹取澈實話實說,“我跟您的弟弟千壽郎君打交道的時候比較多。”

煉獄千壽郎生性內向,相較於大哥顯得十分軟弱,甚至沒辦法肩負起成為“鬼殺隊劍士”這一祖傳職業,更彆說當“繼子”了。

所謂的“繼子”不是認親,而是指“柱”或者“流派”的特彆接班人,算是對於有資質的後輩的一種認可和各種資源上的優先傾向。當然,這些繼子們的責任和任務會更重,會接受更多高難度的磨煉與考驗。

煉獄千壽郎雖然在劍術方麵資質平平,但這並不妨礙他掌握了牢固紮實的理論基礎。因此在大哥不在家的時候,千壽郎每隔幾天都會上山給竹取澈講課,一來二去,兩人混得挺熟。在竹取澈麵前,煉獄千壽郎也多多少少找到了一點“哥哥要保護妹妹”的感覺,對她非常耐心溫和,遇到無法解答的問題會硬著頭皮去問自家父親……然後被罵。

對哦,被罵。

竹取澈想起來了,無論是千壽郎小哥還是煉獄老師,他們兄弟二人的那位老父親——都是一位暴躁的精神祖安人。

“咳咳……”眼前的煉獄杏壽郎莫名其妙地咳嗽起來,“我父親平時說話……比較粗暴,如果言語間冒犯到了你,請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作為老師會給學生道歉好像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竹取澈就是喜歡煉獄杏壽郎這份坦蕩蕩的氣魄和心胸。

“怎麼會呢,他是您的父親,也是上一任炎柱,於公於私我都會尊重他的。”

然而話說得好聽,師徒兩人其樂融融的氣氛(後來增加了一個千壽郎也顯得氣氛很和諧)在看見躺在被爐裡的老父親時還是被打破了。

“啊?”

容貌與煉獄老師有七八分相似,然而神情頹廢的中年老男人翻了翻眼皮。

“大過年來蹭飯的臭小鬼居然真的來了。”

一瞬間,竹取澈臉上原本客氣禮貌的微笑瞬間凝固了。

就在竹取澈想著要用什麼方式反擊回去時,一個雄壯的背影突然擋在了她的麵前。

“父親大人,您怎麼能這樣說椎名呢!”

開口維護女孩的正是身為老師的煉獄杏壽郎,隻見他認真地說道:“她不僅僅是被我和千壽郎共同邀請而來過年的客人,更是被我認可的弟子!雖然她年紀還小,但已經很有主見和自我判斷能力——請您收回剛才的話,太失禮了!”

躺在被爐裡的中年男人盯著自己的長子好幾秒,“嗤”了一聲,轉過身去。

“隨便……”這個頹廢的老爹悶悶地說道,“反正都是些像你這樣無聊透頂的家夥。”

煉獄兄弟:……

竹取澈:……

她內心原本的不滿被這份拳拳愛護之情給暫時壓抑了下去,算了,看老師的父親也一副頹廢模樣,再加上的確是過年來人家家裡蹭飯吃,她也就不跟長輩計較什麼了。

離開客廳後,兄弟二人朝她連連道歉,搞得竹取澈很不好意思。

“老師還有千壽郎前輩,你們不用這樣子,對於槙壽郎先生(那位老爹的真名)的話語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椎名,抱歉……”弟弟君依舊軟綿綿地道歉,“父親大人他這樣是有苦衷的。”

啥苦衷?口吐芬芳的苦衷嗎?

倒是杏壽郎老師拍了拍她的肩膀,“椎名你能這樣想就好了!因為我平時也不會把父親大人的一些話聽進去!”

一旁的弟弟千壽郎如遭暴擊:“哥哥?”

“雖然大家都說做人要孝順,但我並非是愚孝之人!我有自己的道路要走!”煉獄杏壽郎元氣滿滿地說,“隻要走好自己的道路,就不用在意彆人說什麼!哪怕那個人是父親大人也不用在意!”

竹取澈被他鼓舞起來,也一副打了雞血的模樣:“我記住了!杏壽郎老師!”

聽著屋外的吵鬨聲,門內的中年男人煩躁地翻了個身,不想去聽那些年輕人的歡聲笑語。

“又一個臭小鬼選擇拿起刀……這些年來,多少天才前赴後繼的死……一切根本就沒有意義!”

距離大晦日還有好幾天,竹取澈抓緊時間在老師家進行訓練,而且一旦杏壽郎老師有空閒就會請教對方平日裡修煉時遇到的難題。

隻是有個問題很奇怪,那就是每當女孩子開始訓練的時候,她都會覺得有什麼人在默默地窺探她的練習,看一會兒又離開。

竹取澈心想著這個煉獄家裡還有誰會這樣做呢。

老師從不遮掩在家的行蹤,千壽郎跟自己很熟,想看訓練當然會光明正大的出現,外人又進不來,那麼隻剩下——那位前任炎柱先生了!

……那家夥,也是內心存在著“痛苦”事物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