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老少踩著她的脊梁(1 / 2)

鄉村美人淚 水中獨樹 5147 字 8個月前

黑丫過門後不久,黑蛋的娘病逝了。Du00.coM此後,黑蛋便把對娘的那份親與愛,全添加到自己的“媳婦娘”身上了。

歲月如梭,一晃七八年過去了。早先白嫩的黑丫,竟就變成黑臉、黑手、黑腳真實的“黑婆”了。黑蛋與黑婆的恩愛,也由婚前婚後那一段燃燒著的歲月中火一般的激情,轉為長久的溫水似的柔情了。而且這種柔情已漸來漸少地體現在夜裡的體貼上,更多地被散亂地揉進了白日裡衣食冷暖的相互關愛中。

已經做了父親的黑蛋,在鬨土改那陣兒,他瞅準了時機,鬥地主,鬥富農,場場搶了先,幕幕衝在前。心裡有了盤算,手、腳、嘴皮上自然就下了功夫。台上的突出表現,再加上台後的巧與迎合,很快便討得鄉長、指導員的賞識,沒過多久,便由原先那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而被提拔為治保委員兼民兵副營長。

當上了治保委員的黑蛋,在父老鄉親麵前,那手腳身板便就擺出了與先前不一樣的架勢,說出的話更是官腔官調地把顯著板眼。漸漸地,“仇小刀”的名聲便傳揚開來。當著他的麵叫他“黑蛋”的人越來越少了,就連那些年長輩份高的,儘管早已叫順了嘴,卻也不敢隨口順意地再叫“黑蛋”,自己逼著自己改了口而恭稱“仇委員”。

這人真就是怪,你當了官掌了權之後,越是和善平易,彆人就越不拿你當回事,跟你嘻皮笑臉地沒了上下,甚至無理取鬨;相反,你越是厲害,怕你的人便越多,同時,親你敬你的人也越多。事實上,親你敬你的絕大多數是怕你的人。

男人見了仇小刀,有的擠出一臉毫無實質性內容的虛笑,讓彆人看了也禁不住要笑起來;有的仰頭哈腰像自家的狗見了主人似地親熱;那些想請仇小刀辦點事或不得不求他手下留情的人,就必須來點實在的了,反複地猶豫了幾日,終還是咬緊了牙關,或賣了幾隻雞,或賣了兩頭羊,去換回仇小刀一定喜歡的軟的硬的東西,然後等著夜深人靜,賊似地送到他家裡。

女人對男人的親近可就容易得多了。不過,也有的似乎很為難很不容易,像是自己或是自家的男人逼著了的。有的女人見了仇小刀,像是很平常的淡淡一笑,而實質上那眼角就勾出不平常的彆的意思來,自然,彆人是很難察覺的。也有的女人在仇小刀麵前一走而過,連招呼也不打,似乎不認識似的。而那腰身的扭動,讓有心的人就生出些心思;可那頭卻又往彆處微微一扭,像是對眼前的人有點討厭。這樣的女人還真讓人難以捉摸:這也許確是她走路時的自然姿式;也許是碰上了仇小刀心裡真的討厭;也許是……可仇小刀看著看著,便毫無疑惑地臆斷為有意的騷情或是故意的暗誘了。

仇小刀原本靜水一般的心境,漸漸地就在女人們有意無意的春風輕拂下,自覺不自覺地蕩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但一想到自家的女人黑婆,再想到當年不顧一切跟著自己私奔的黑丫,便又自己把自己圈在自家女人的圈子裡,自己給自己戴上了“忘恩負義”的“手銬”與“腳鐐”。

仇小刀真正起意從自家女人的圈子裡突圍出來,是在萬人公審大會之後。

當時,各鄉各村正趕著鬥地主分田地,風風火火的新生活激揚著人們的興奮與熱情。新生的人民政府組織幾個鄉聯合召開了一場公審惡霸財主萬喜財的萬人大會。

三十裡外的萬福鎮上的大地主萬喜財,曾是威震一方名揚數十裡的“霸爺”。霸爺的霸氣,十足地突出在了女人身上。他跟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家結下的仇怨大多是因為女人。霸爺喜歡上的女人,或驢馱或轎抬,那自然是花了大把的銀子或賠了一大塊好田好地換來的;那些不缺錢花又不少地種的人家的好閨女,若被霸爺盯進了心裡,那便是大禍臨頭了。霸爺被他朝思暮想的“小狐仙”折騰得神魂顛倒又無計可施時,無奈之下便使出了無賴的手段:吆喝一幫匪子徒孫們夜裡越牆破院甚而鳴槍放炮,自然鬨得雞犬不寧甚至傷亡了男人,但女人最終還是被套進長布口袋扛進了“萬福院”裡。

進了“萬福院”成了霸爺女人的女人,原先的真名實姓便被新的“藝名”給取代了:“小棗紅”、“大赤兔”、 “一點紅”、“白龍駒”……這些“藝名”自然是霸爺給“封”的。霸爺平生最喜愛兩樣物件:一是女人,二是馬;最樂意的事 ,就是騎馬。他說:“白天騎寶馬——威風;夜裡‘騎俊馬’——快活。”他還說:“馬通人性,好馬比君子。弄一個好女人,容易;得一匹好馬,難!”

有的女人,霸爺把玩了一段時日就放了。霸爺放“小母馬”兒還有個講究。有的悄無聲息,有的竟熱熱鬨鬨,甚至還鋪排出個有板有眼的說道。

一個豔陽高照的集日。忽然,從霸爺的“萬福院”傳出一陣緊鑼密鼓。接著,鑼鼓聲牽出一行有模有樣的人流來:人流的前頭,是十幾個女人——霸爺的妻妾。最小的十四五歲,最大的怕已過了六十。走在最前邊的——

“哎呦呦,前邊紅——後邊綠……這霸爺是怎麼想出這一招的!”

最前邊的那個女孩子,低垂著頭,但還是掩不了滿臉的淚水。她那肚子上垂一條血染似的紅布帶直掛到襠下,身後從頭上懸下一片長長的綠布拖掃著地麵。那片綠布(腰部被一根布帶勒著),從腰部向下越來越窄,尾稍被剪成了一根細細的長布條……

霸爺彆出心裁的這一招,著實讓趕集的人多了見識,人們驚驚咋咋地議論起來。

“唷,又是一朵‘額頭花’!——看清沒?”有個尖嗓子揚起手臂指指點點。

“‘額頭花’?‘額頭花’是什麼花?在哪 ?”也有見識少的。

“‘額頭花’——你不知道?你睜大眼睛——最前邊的那個,額頭上已被烙上了印記——是‘梅花圖案’——永遠褪不掉的。遠看銅圓般大小;近看,‘蛇頭鑽花心’——老蛇頭鑽進花骨朵裡去了哩,嘻嘻……”

“那十幾個女人都是他的妻妾,為什麼彆的女人——偏就烙了她?”

“嘻,你去問霸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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