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梅娘全身的力氣,瞬間耗儘了,她絕望而淒切地喊了一聲:“我的孩子……”話音未落,“咚”地一聲,徹底絕望地倒在了地上……
梅子忽然聽到娘的喊聲,哭著跑出了門,見娘倒在地上,她被嚇得又叫又喊:“娘,你怎麼啦,你怎麼了啊?”
梅子一下撲到娘身上“……這衣服怎麼全濕透了啊,娘,你這是怎麼了啊……”
過了一會,娘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看著女兒,極力地掩飾著,堅強地支撐著,說:“娘……娘沒事……快……快去舀碗水來……”
梅子將水端到娘跟前,一隻手將娘的頭輕輕托起,娘半側著身子,接過碗,“咕咚咕咚……”一口氣把碗裡的水喝乾了。
梅子忽然瞥見娘的褲襠……又一次驚呼起來:“娘,你……你……到底怎麼了啊?……”
“娘……娘的身上來了……不小心,弄臟了褲子……傻閨女,看把你嚇的……”
梅子半信半疑。
娘坐直了身子,梅子趕緊拿來濕毛巾,輕輕地擦著娘滿頭滿臉的汗水。
娘坐著,張著嘴喘著氣,她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
娘默默地在心裡想:“那老狗日的,看來是‘鎖’不住的啦……”
唉,她原先多餘的擔心,現在變成擔心的多餘了。她臨出門決定把門鎖上時,還猶豫了一下:上了鎖,女兒出來洗把臉或上廁所,可就不方便了——可她到底還是有些擔心。一轉念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未免有些多餘:那個老淫鬼昨兒午後才……該不會今兒又……最終,她還是把門鎖好後才離開。可擔心有什麼用呢?就是上了鎖又有什麼用呢?
過了一會,待心神平靜了些,緩過些精力,娘撐起了身子,走進東屋,從牆角的柴草肚裡摸出一把長柄大砍刀來——這是娘天快亮時,就悄悄地從院子的旮旯裡找了出來,又悄悄地藏好了的。
梅子見了,“哇”地一聲驚哭起來,邊哭邊抱著娘:“娘,你不能……不能啊……”
娘用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強裝起笑臉,說:“你真是個傻閨女,你以為娘要去乾什麼?去殺人?娘有這麼大的膽兒嗎?你不是不知道,娘殺隻雞手都抖哩。我拿出來磨磨,準備把後溝邊的亂樹枝砍砍,家裡快要沒柴禾了……”
娘拿著大砍刀,在水缸旁邊那當著磨刀石的半片殘斷的麻石盤上,憤憤地霍霍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