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2 / 2)

[綜]無個性英雄 福袋黨 20982 字 7個月前

雖然也有人偶的意思——但想想她幼馴染的取名水平吧(包括並不限於陰陽臉、大餅臉、死魚眼),她猜這個綽號的含義應該更接近笨久、臭久的意思。

“什、什麼啊!太過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的禦茶子·二期怒氣衝衝地跑了過來(她甚至還用了個性),擋在赤穀麵前生氣地瞪著這個世界的爆豪勝己——儘管在赤穀海雲看來,她的小夥伴有點太可愛了,即使這樣也不顯得尖銳,隻讓人想捏捏她的臉。

“爆豪同學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麼傷人的話?”她大聲道,“海雲可是這屆體育祭的第一!是打敗了爆豪同學成為的冠軍!”

“對啊對啊!”雖然被禦茶子無情地拋在了後麵,但不妨礙上鳴·二期為自己的同伴加油助威,“麗日同學你現在也超帥的!”

轟焦凍·二期說:“抱著這樣態度的你,是無法成為合格的領航員的,爆豪。”

“……直達特快?”轟焦凍一臉疑惑。

爆豪勝己·二期頭上的青筋更加明顯了:“……都說了給老子在稱呼上做區分啊,混蛋們。”

“哈?”爆豪勝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那並不是一個帶著太多惡意的表情,隻是純粹的疑惑,因為他根本就沒辦法設想赤穀海雲成為冠軍的畫麵……

而這往往才是最讓人難受的地方。

“不用去做點什麼嗎?”13號禁不住往那邊看了一眼,大概是共情或者彆的什麼關係,他對那個紅發女孩的存在也特意彆在意,“感覺情況很糟糕呢。”

“不用。”13號·二期不慌不忙地記錄著入侵者的名字,“那孩子能自己解決的……或者說,如果她解決不了,就沒辦法繼續前行。”

13號頓了一下,聲音輕了下去:“應該有過一段艱難的時光吧。”

“是啊……”13號·二期說,“想要以一個人的力量對抗既定的規則,可能就是要有這樣的覺悟吧。”

“喂,話老子就放在這裡了,那個蠢女——那個家夥可是我們班最強的怪物。”爆豪勝己·二期朝自己的幼馴染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既然你都開口挑釁了的話,整個A班都不會有回避你的理由。”

“有膽量說出這種話,肯定就有膽量應戰吧?”他的拇指在喉嚨上緩緩劃過,猩紅色的眼瞳裡是刀鋒劃過後的血光,“動手吧——到底誰才是廢物,用實力來證明好了。”

……………………

“結果也如您所見。”赤穀說,“雖然雙方都成長得很快,可因為幾乎是在以幾乎同樣的速度進步的,所以總體上兩者的差距並什麼縮短。”

經曆了那麼幾次之後,歐爾麥特多少也有點習慣她這種喜歡從“劇情緊要節點”忽然畫風一轉跳到“老師教案總結”的敘事風格了,能夠很自然地和她進行接下來的對話。

他誠懇地說道:“很抱歉我班上的學生冒犯了你。”

“沒什麼……倒不如說,這種程度的言論隻是隔靴撓癢而已。”赤穀說,“當然,我得承認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爆豪同學有一點點遷怒,但那是基於一些其他的理由。”

心操:“噗哈,爆豪同學。”

“心操君……”

“你完了!死魚眼,等老子解決了他就去把你炸成碎片!”

歐爾麥特及時將話題引了回來:“你說的遷怒是指……?”

“‘有基因歧視觀念並且對此付諸過暴力的學生,不允許錄入任何學校的英雄科’——這個規定,我想無論即使是在這個世界,應該都是通用的吧。”赤穀垂下了眼睛,她的聲音並沒有明顯的降低,但歐爾麥特還是隱約感覺到了一股壓力。

誠然,他最初也和其他居於這個世界的人一樣,無法想象這個女孩是怎麼打敗那麼多強大的對手登上第一的寶座,但現在——在如此近距離地麵對著這個女孩,感受著她那隱藏著鋒芒的怒火時,他現在似乎摸到了一點感覺……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確實存在著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的存在。

“當然,這是一種比較政治正確的說法,簡單來說就是對無個性人群進行過霸淩行為的學生,經原校方證實,終生不得被任何學校的英雄科錄取。”赤穀海雲不自覺地換成了雙手抱肘的姿勢,這讓她的神態看上去更有攻擊性了一些,“始於2022年的美國羅蕾萊法案,日本國內則於四年前正式通過,入編《個性管理法》——直到這裡,我們雙方的曆史是否存在什麼差異?”

“大致都一樣,隻有一點……這條法律在國內是今年才通過的。”

赤穀喃喃道:“……Lucky bastard。”

“助手小姐。”綠穀忍不住說道,“其實小勝沒有那麼……”

赤穀睨了他一眼:“你最好保持安靜——關於你的問題,我接下來就會解決。”

“……好的。”_(:з」∠)_

“喂。”爆豪勝己·二期的聲音從上麵傳了下來,“這個家夥我先帶走了。”

相澤問:“能完整地還回來嗎?”

“……不然呢?搞得有什麼東西是他有而我沒有的一樣。”爆豪·二期瞥了一眼心操人使,“死魚眼,讓他安分點。”

“這可真像是求人的語氣。”吐槽歸吐槽,心操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做了,“那麼就不好意思了,另一個世界的爆豪同學……你現在不許動,也不能說話。”

比起必須雙手空閒才能在空中保持平衡的爆豪勝己,爆豪勝己·二期的載人飛行技術明顯更高,在拖著人質(?)領子的時候依然能靠單手維持浮空。

“真厲害啊。”綠穀目送著幼馴染拖著另一個幼馴染飛走,由衷讚歎道,“果然哪個世界的小勝都很強呢。”

“綠穀同學。”赤穀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他身後響起,嚇得他打了個激靈,“恐怕你也需要和我走一趟。”

綠穀出久確定,那是魔鬼的低語。

×××

爆豪勝己·二期從來不是一個溫和的人,他私下對自己都異常嚴苛,更不用……另一個自己了。

當爆豪被扔到地上的時候,他本能性地怒吼了一聲——然而他發不出聲音,而且還動不了,所以這種行徑基本上等於無能狂怒。

好在,另一個他很快就再次拽住他的領子把他釘到樹乾上,爆豪勝己感覺背後火辣辣的痛……但當真正和另一個自己對上視線的時候,他意識到那種灼燒的感覺遠不及對方目光的萬分之一。

“可惡!”對方的右拳緊握,爆豪本以為他是想打自己……但最後他卻避開了他的臉,隻是狠狠地捶了一下後麵的樹乾。

樹葉飄飄灑灑地落了一地,而對方的眼神卻像激光一樣溶解了一切,穿過了飛揚的落葉,穿過他的瞳孔,最後深深地望進他的腦海裡。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這個世界裡做那些事的人會是我?”他的神情看起來憤怒而又痛苦,還有那麼一點點茫然,像是一隻被陷阱困住、渾身鮮血淋漓的野獸,“我……儘管我從來沒向那個蠢女人承認過,但——但我已經是個混蛋了!至少我以為我已經夠混蛋的了,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我是一個控製欲爆棚的自私鬼,哪怕我再聰明一點,隻要那麼一點,都不會白白浪費優勢,讓那個死魚眼和陰陽臉騎在我頭上……”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就連這種情況也有可能變得更糟糕啊?!”他幾乎是在衝他咆哮著,“為什麼會是你啊!為什麼偏偏是‘爆豪勝己’做了這些事情啊!”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古怪的嘶啞,有那麼一會兒爆豪勝己甚至覺得那個聲音離他很遠,像是從很深很深的懸崖裡麵傳過來的,因為隔著層層疊疊的山巒變得模糊起來,才會讓他錯覺地聽到一聲哽咽。

“你以為那些事情就那麼過去了嗎?”爆豪·二期嘲諷地笑了一聲,“哈,可能你都不覺得那是什麼值得你在意的事情吧?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讓那個叫綠穀的對你產生了斯德哥爾摩的症狀……可你以為隻要對方不追究就好了嗎?彆妄想了,有些東西會跟著你一輩子,當某一天你放鬆下來的時候,它就會順著你的背脊悄悄爬上來……”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可怕嗎?”他說,“不可能完全沒有感覺的吧?如果你真覺得自己沒有任何過錯,你敢把以前自己對他做過的事情沒有一絲隱瞞地告訴歐爾麥特嗎?”

“你真覺得——你還能當英雄嗎?”

……………………

“綠穀同學。”她平靜地看著他,“剛剛我說的話,你應該都心知肚明吧?”

綠穀不敢看她,隻是垂著腦袋,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麼,你打算怎麼解決它?”她問。

“說、說不上解決什麼的吧……”他不自覺地絞緊了手指,“小勝……他確實做過一些過分的事,但他現在已經不會這樣了……”

赤穀海雲沉默不語,綠穀有點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隻好盯著右邊的一個垃圾桶看。

許久——好吧,或許沒有很久,但綠穀出久卻感覺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聽到了對方的一聲歎息。

“你學得很快,綠穀同學……隻是還不夠透徹。”赤穀說,“我的確說過,說謊的人會選擇直視對方的眼睛,但這不代表視線往哪邊偏都是對的。”

聞言,綠穀出久心底驀地一突。

“往左邊看的時候,才說明人陷入了回憶。”她說,“而往右邊看,也是在思考……然而,那是在思考如何編織謊言。”

“我……”他嚅囁道,“我很抱歉……”

“為什麼要向我道歉呢?”她問。

“我讓你失望了……”綠穀輕聲回答,“雖然助手小姐沒有說出來……但我知道是這樣。”

“我的認可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當然!”他焦急道,“助手小姐是很棒的人!完成了我沒能完成的夢想,是比我更加優秀的存在……”

“你怎麼知道我比你更加優秀?通過什麼?”赤穀海雲不為所動,她的冷靜在此刻顯得格外冷酷,“或許我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部分,它糟糕得讓我即使再其他方麵再怎麼出色,都逃脫不了loser的範疇呢?”

“求你了,助手小姐……”他幾乎快哭出來了,“彆再說小勝的事了,是我讓你失望了……”

“我沒有在說他。”赤穀說,“我的家政課很差,整個A班都知道,他們親眼見證了我是怎麼把一個烤箱弄壞的……而你呢?你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想起他?”

綠穀噎住了——他確實沒料到這個,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所以你並不是不清楚他做的那些事的意義,是嗎?”赤穀眉頭緊蹙,“而我可以告訴你更多,關於那些事到底是怎麼潛移默化地毀了你的……”

她認真地看著他,表情比之前看起來更加嚴苛——但綠穀卻本能地感覺到,對方內心的情緒比剛才要柔和很多,她的眼神中包含著無聲的哀歎和愛憐。

“你需要彆人的認可——非常、非常需要,遠遠超過了正常人的範圍。”她說,“你總是習慣性地把自己放得很低……當然,謙虛並不是壞事,但你的謙虛讓你永遠在為滿足彆人的期望而活。”

“當任何一種性格超過限度後,它的意義就會變得不一樣……那不再是你的謙虛了,出久,那是你的自卑。”她搖了搖頭——這個動作讓綠穀難受極了,可他卻沒有辦法反駁,“既然你有了個性,那應該是接受了OFA吧?”

“助手小姐……知道OFA”

“某種意義上吧……準確來說,它其實並不屬於我設想中最強的個性。”至少遠不及違背了我物理常識的通行學長,她在心裡補充道,“但它也足夠好了,至少不比爆破要差,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覺得隻要得不到爆豪勝己的認可,自己就永遠不夠好?

“因為……因為小勝很強……”

“是啊,然後你就像美國校園裡那些想要被現充肯定的nerd一樣開始圍著女王蜂的屁股團團轉……”說到這兒,赤穀很突兀地停住了,她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勉強將情緒平複下來,“……抱歉,我剛剛說了很刻薄的話。”

“沒關係的……”

“不!不是什麼沒關係!”赤穀又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可以原諒我,但那是在你確確實實地意識到了我的錯誤之後,經過考量才選擇了寬容——而不是因為你覺得我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諒!”

“以前的你當然可以這樣,因為你隻代表你自己,沒有人能替你做決定。”她說,“可在你接替歐爾麥特,成為和平的象征之後呢?你的抉擇要落在哪一方?如果羅蕾萊的悲劇再次上演,過去的那些事情被媒體扒出來,將你的幼馴染放在道德的審判席上,你還要袒護他嗎?你會對那些生活在奧米勒斯城地下室裡②的孩子們說沒關係,因為你以前也受到過同樣的痛苦,現在也還是走出來了……你真的要對他們這麼說嗎?還是你終於意識到自己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從高處掉下來——在他耗費了那麼多年的心血,榮譽和財富都唾手可得的時候,放任他的夢想就此破滅嗎?”

綠穀沒辦法回答她,他感覺胃袋痙攣,被咬住的嘴唇隱隱流出了鐵鏽的味道。

“我不會因為你人性上的弱點而責怪你,出久,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一麵——我難道是一個完美的人嗎?不,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卑劣的地方,某些事情上我可以比任何人都要可怕,甚至可以比我的敵人們還要壞。”她的神情看上去像在被熊熊的大火灼燒,又好像被毫不留情地暴露在了狂風驟雨之中,“但隻有一點……我們不該讓自己的弱點傷害到彆人。”

“你真的是為了歐爾麥特,為了小勝,為了其他人的認可才成為英雄的嗎?一定存在著什麼美好的時刻,存在著……讓你覺得自己一定可以成為英雄的時刻吧?”她的語氣忽然柔軟起來,她的目光像是一汪水,“把它回憶起來,好嗎?”

“我……”綠穀的嘴唇動了動。

真的存在嗎?

他這樣想道,內心忽然感到很害怕,如果根本不存在這種情況,那麼支撐著他走下去的到底是什麼呢?歐爾麥特的笑容嗎?追逐小勝這個目標嗎?還是說……還是說……

他的視線不自覺的離開了赤穀,望向左邊的一盞路燈——和他家附近那個公園的路燈有點像,他怔怔地看著它,記憶的門忽然就被叩響了,那隻紅色的蝴蝶從他眼前飛過,把他帶到了很久以前的過去。

“有的……”他喃喃道,“那時候我還很小……”

年齡和體格雙重意義上的“很小”,而且也沒有個性——相比之下,那時他的幼馴染爆豪勝己已經有著連老師都驚歎不已的戰鬥才能了。

可那個時候,當那個男孩跪坐在地上哭泣著,儘管他的膝蓋不停地打著顫,可他還是沒有退後。那麼多年過去,綠穀出久已經忘記了自己當時時怎麼辦到的……不過最後的結局也就是被打得很慘,純粹隻是換了一個人被欺負。

那時候他很痛,渾身都痛,他的膝蓋磨破了皮,還滲出了血,綠穀出久很少看到血,當時他嚇壞了,心裡已經一路腦補到自己要流血而亡,讓媽媽難過的場景了……

就在那時,那個哭泣的男孩站了起來。綠穀也不記得他是什麼時候不哭的了,不過那時男孩的眼睛還很腫。對方朝他走了過來,他含著淚水的眼睛在光照下閃爍著。

“謝謝。”他聽見對方這麼說道。

他是怎麼回答的呢?希望他那時候沒有丟人的一臉眼淚和鼻涕……

對了,他是這麼回答的。

“不用擔心!”

綠穀出久擤了擤鼻涕(好吧,他哭了,這是不可避免的),燦爛地向男孩笑了起來,他的牙齒缺了三顆,兩顆是去診所拔掉的,一顆是剛剛裝在滑梯上磕掉的,不過沒關係,反正他到了換牙期,媽媽不會發現的。

那時的他吐字不是很清楚,但每個音調都在向上飛揚。

“因為我來了!”

“這個表情……非常好。”她伸出手,輕輕放在他的胸口,掌心跳動的脈搏和心臟飛快的律動重合在了一起,“我們成為英雄,並不是為了從彆人那裡得到什麼。隻是因為我們知道,這是正確的路——而我們要向世界證明,這種可能性是確實存在的。”

“我們不是因為拿到了執照才成為了英雄……而是因為,我們已經是英雄了。”

話音剛落,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

過了好一會兒,驚雷才姍姍來遲,空氣開始凝滯,一種無形的感覺在所有人心中萌發,預示著被錯誤交彙的空間即將被重新分離。

赤穀海雲的身影變得單薄而飄渺起來,像是一個壞掉的投影儀照射出的影像。

“我看上去是不是有點像快沒信號了?”她垂首看著自己的掌心,“本來還以為要解決一大堆問題的,最後居然是這麼簡單爽快的方法啊。雖然這還挺賽博朋克的……你知道,和賽博朋克扯上關係就會很酷。”

綠穀問:“我們還能再見麵嗎?”

“誰知道呢?或許之後我們誰都不會記得誰了。”她歎氣,“真不知道這個像是禮包附帶的粗零食一樣的插曲是為了什麼……”

“我覺得是有意義的。”綠穀說,“我希望我能記得助手小姐。”

赤穀海雲愣了一下,莞爾道:“也是……仔細想想,這個插曲的意義說不定就在眼前呢?”

她的模樣像是籠罩在層層濃霧之中,愈發看不清了,唯有一段餘音在耳畔清晰地回蕩。

“如果這確實是神明的有意安排——那一定是為了讓我們在這裡彼此相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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