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二章(1 / 2)

[綜]無個性英雄 福袋黨 7910 字 7個月前

審判席上的女法官推了推眼鏡:“於是, 你之後選擇了用槍殺報複他們。”

米歇爾輕輕點了點頭:“是的, 法官大人。”

到這裡的時候,她稍稍晃了一下神,像是短暫地陷入了一陣回憶。

“準確地說,我的名單上有六個名字, 我為每一枚子彈都預留了它的主人。”米歇爾說, “很可惜,我多給了凱倫一枚。”

“抱歉,法官大人。”她的律師開口道,“我的委托人可能因為剛才的回憶而引發了相關的情緒波動,請原諒一個曾經被校園暴力所折磨的可憐女孩……”

“夠了,弗萊舍。”米歇爾搖搖頭,“謝謝你……但已經夠了。”

弗萊舍律師愣了一下:“米歇爾?”

“法官大人, 以及評審團的各位先生、女士, 感謝你們聽完了我的故事。”她環視了一周,神情裡中竟然褪去了最初的膽怯和惶恐,變得溫和而恬靜,“有幾位女士在我講述這些時落下了眼淚……這麼說雖然很不好,但也感謝你們的眼淚, 讓我覺得自己至少被這個世界所需要、所珍愛過。”

“米歇爾?”弗萊舍重複了一遍,“你還好嗎?”

“但已經太晚了。”她的眼眶微微發紅,唇畔卻揚起了一個扭曲的微笑, “那個時候, 我感覺到了快樂……”

她腦海中浮現出很多畫麵:安德烈卑微的哀求, 格蕾絲的慘叫,還有女王蜂跪在地上乞求她寬恕的場景……但最多的還是四處飛濺的血液,有不少都沾在了她的臉上、身上,唱詩班的演出服被鮮血浸透,緊緊地貼在她的肌膚上,空氣中彌漫著腥氣,她卻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一切都太晚了。”她喃喃著,“我已經被毀掉了,這一輩子都不會好起來了……”

她忽然把手伸進了寬大的袖口,掏出了一把槍。

沒人知道她從哪裡得到了這槍,也沒人知道她是怎麼避開了開庭前的全身搜索將槍帶進了法庭,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然而此時此刻,那把槍卻越過了這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在她的手中。

她說:“這是最後一個名字了。”

“不!米歇爾!”弗萊舍狼狽不堪地撲到被告的位置上,想要抓住她的手,“等等,不!”

可他沒能攔住她,就像在場的每一個人一樣……誰都沒能阻止那一聲槍響,就好像幾天前,也沒有人能阻止那個女孩躺在田野裡默默流淚一樣。

阿方索並沒有選擇展示米歇爾將槍管塞進嘴裡的一幕,甚至沒有槍響。

當法庭雪白的天花板染上血跡時,畫麵的色調竟詭異地柔和、明亮起來,回到了最初在教堂裡的感覺,鏡頭不斷拉近,米歇爾已經沒有任何聚光的眼瞳深處,居然又亮起了那種如碎金般璀璨耀眼的光亮,那些光亮像是水一樣様開一道道漣漪,漸漸浮現出了聖母瑪利亞柔和的笑臉。

熟悉的《Pie Jesu》響了起來。

Pie Jesu, Pie Jesu(慈愛的耶穌啊,慈愛的耶穌啊)

Qui tollis peccata mundi(請將罪惡洗淨)

Dona eis requiem(讓他們安息)

……………………………………

米歇爾·卡賓斯,於2022年自殺逝世,享年16歲。

同年,美國通過《反個性歧視法》,史稱“羅蕾萊法案”。在法案書麵原件的扉頁上寫著這樣一段話:

“這將是一部給予無個性人士力量的法律,它和個性的誕生一樣偉大。”

×××

“抱歉。”律師忽然離開了位置,“我需要暫時失陪一下。”

“等等!請等一下!”重消惠那趕緊攔住了他,“請不要聽信她的一麵之詞,南條先生,我……”

“狡辯也是沒有用的哦,重消小姐。”

重消惠那的呼吸猛地一滯,整個審訊室的顫動在頃刻間停止——但氣氛並沒有因此緩和,反而因為這種突如其來的安靜,隱隱醞釀出某種暗流湧動的詭譎。

“雖然你和玄霧秋子的碰麵地點足夠隱晦,也特意避開了附近的攝像頭,但畢竟是普通的私下見麵,沒辦法要求對方做到專業反追蹤的地步,不用後天銳化修補,僅僅是靠低清晰度的人臉識彆和車牌識彆,就可以找出不少破綻……”

“夠了!”重消惠那拽著自己的頭發大聲尖叫,“夠了夠了夠了!”

“玄霧秋子拿到了正式的英雄執照,你心裡很難受吧?”她說,“即便如此,你也隻是在心裡默默地恨著,如果不是那個人主動找上了你,這或許就是你一生的終結吧。直到被告知電走家成功培育出了存活的胚胎,打算把你像垃圾一樣處理掉後,才終於下定了決心……”

重消惠那的動作驀地停了下來。

這一刻起,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本該無人知曉的密謀,被事件外的第三人用神明的視角一一拆解。

她不再拉拽自己的頭發,隻是怔怔地看著那個女孩,她們的目光卻沒有交彙——赤穀海雲並沒有看向她,而是以一種縹緲而虛幻的眼神靜靜地看著前方,對方明明就站在這兒,以一種極具攻擊性的語氣諷刺著她,可她又好像不在這裡。

重消不知道她在哪兒,但那雙仿佛能穿透時間洞察一切的眼睛令她戰栗。

她從不知道,這世界上存在這樣一種人,無需做什麼,僅僅是這樣安靜的眼神,就能讓人體會到這個人體內近乎歇斯底裡的愛與恨。她唯一清楚的是,這個女孩有多麼愛“她”,就有多麼恨她。對方的內裡或許和她一樣瘋,可當所有人都以為她要大聲喊叫著、哭泣著的時候,她又平靜得詭異,讓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

同一時間,玻璃窗另一邊的純內誠也這樣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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