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間同學, 請你在觀眾席上的時候，注意老師之間的談話。”
這是在正式前往演習場賽區前，赤穀海雲對她說的話。
“注意老師之間的……談話？”那時物間有些微的遲疑，以及一點委屈, “我還以為……哈,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這個能力，才沒讓我主動去向老師套取情報？”
赤穀平心靜氣地看著她：“所以物間同學以往有類似的經驗嗎？”
“……沒有。”
“那確實有這方麵的考慮。”
“……”物間寧人覺得好氣, 但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當然，這隻是原因之一，甚至是諸多理由中最無足輕重的一個。”赤穀說, “物間同學, 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疑問就在眼前——如果隻是為了使你有參與感，那麼讓你旁觀醫療隊的急救過程，或者在比賽現場作為無關的第三陣營自由走動，其實都是不錯的選擇, 不是嗎？”
聞言, 物間怔了一下，喃喃道：“然而我卻在觀眾席。”
“不錯, 遠離賽場的觀戰席，同時也和歐爾麥特老師，以及其他淘汰後的職業英雄們在一個房間，並且設置了‘擁有一次場外求助’的奇特比賽機製。”赤穀頓了頓, 眼神愈發複雜, “你認為這背後的目的是什麼呢？”
“……你的意思是, 有些東西隻有處在我的位置上才能發現。”
“正是如此。”赤穀讚同地點了點頭，這也讓物間受到了一絲鼓舞，“還記得相澤老師說過的話嗎？‘這場對抗賽中，隱藏著一些重要線索，這些線索對你們而言可能重要，也可能不重要’……比起通過你的視角獲取敵方情報什麼的，我更偏向這種可能，也就是物間同學比我們更便於發現這些隱藏的線索。”
“所以老師們其實也承擔著被我套取線索的職責？”
“我相信是這樣的，但想必不會那麼容易。”說到這兒，赤穀反射性地摸了摸唇珠，神情也變得有些微妙，“尤其是……呃，物間同學畢竟還用著我的身體，介於職業英雄們似乎被隱瞞了關於我們互換身體的情報，除了老師們，其他職業英雄應該會刻意考驗你一下，比如說曼德勒貓小姐，通常會給你一些真假混雜的情報讓你自行分辨……”
物間有點殘念地看著他：“你平常就過著這種日子嗎？”
“……是，體育祭之後尤甚。”赤穀歎了口氣，“雖然是因為期許才會這麼做，但也確實是一份沉重的關心。”
物間寧人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一堆望女成鳳的親戚長輩圍觀小女孩蹣跚學步的畫麵……
“時間也不多了，我們就長話短說吧，物間同學。”赤穀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職業英雄們無論性格如何，畢竟比我們經曆了更多社會的磨礪，在話術上並不是我們可以小看的對象。與其主動接近他們，讓他們意識到我們已經發現了這條暗線，不妨讓我們自己到暗處去……”
“不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
赤穀頷首，並殷切囑咐道：“尤其要注意一些帶有可惜意味的話，而且越是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就越是重要。”
“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物間沉吟片刻，“意思是，沒有英雄出局，也沒有學生出局的時候？”
“再細一些也不為過。”赤穀意有所指，“比如說，戰況明明沒有任何值得驚歎的轉折，他們卻忽然發出感慨的時候。”
“明白了。”話題已然結束，但物間卻沒有移開目光，反倒有些狐疑地盯著他，“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赤穀愣了愣：“什麼？”
“你還沒有把所有信息交代給我。”她雙手抱肘，越說越有底氣，“啊咧咧？還是說我這種程度的家夥還不配從新世代最好的英雄預備役這裡知道一切？”
赤穀有些無奈：“請不要用我的臉做出這種表情，物間同學。”
“快說！”
赤穀撇開了視線，似乎不願再麵對那張伴隨了自己十五年的臉：“剩下的部分隻是我的臆測，並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
物間不斷地用腳踩著地，一副很不耐煩的表情：“快、點、說！”
赤穀的表情變得更加難以言喻了——其實物間多少也能理解對方的心情，赤穀本人的長相和聲音都太過甜幼，如果隻是像正常人一樣發脾氣，顯示出來的效果不過是嬌嗔。所以她本人生氣時情緒反而很內斂，大多是麵無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到了真要情緒外泄的時候，那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早就蓋過了外貌所帶來的柔光。
而物間也隻是一個正常人，他發脾氣跟正常人一樣（可能表情會更誇張），所以從赤穀海雲的角度而言，她視野中的畫麵應該是自己的身體仿佛嬌蠻的女朋友一般和自己鬨脾氣……
等等！嬌蠻的女朋友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要自動把自己代入女性視角？而且她也不嬌蠻，明明全是有事隱瞞著她的可惡海兔的錯……
“好吧。”赤穀歎息一聲——這一次可比之前要沉重得多，“其中一個問題是，為什麼歐爾麥特老師沒有參與其中。如果是顧及到職業英雄和學生的差異，那麼就不應該容許安德瓦和霍克斯上場。”
“嗯哼。”
“其次……當然，對我而言，這算是一個有點鑽牛角尖的文字遊戲。”赤穀說，“物間同學，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是‘得到1000分後獲得勝利’，而不是‘得到1000分後比賽結束’呢？”
………………
“噢噢——”
女性誇張的驚歎瞬間拉回了物件的注意力——是米爾科，上場沒過多久就被赤穀送回老家的英雄no.5，而屏幕上的赤穀剛好失去了消除個性，差點被安德瓦反殺，所幸還是憑借著極佳的反射神經躲過了灼燒。
“不錯啊，相當不錯……”物間用餘光看見了她舔嘴唇的動作，“現在的男孩子真是讓人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