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從禦案前起身,輕撣了一下方才濺到龍袍上水漬。
冰冷地勾起唇角兒,邪魅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侍衛長,“壽康宮朕自己去搜。”,說完然後抬步出了龍淵宮。
於得水捏緊拂塵,緊跟在皇帝身後。
雖然他不敢問,但是饒是傻子也猜得到,皇上這是懷疑太後娘娘了。
太後納蘭氏,雖然是皇上的生母,但是跟皇上並不親。
皇上打小兒卻是由太妃周氏帶大的,皇上倒是對周氏有幾分不同,待周氏所生的景王親同胞弟。
皇帝登基後,素來強勢的太後,一直妄想鞏固母族勢力掣肘朝政,讓本就薄的要命的母子情,更是岌岌可危。
後來在皇帝連殺了幾個太後母族的大臣後,見皇帝手段狠厲毫不留情麵,太後自知左右不了少年皇帝,便消停了些許。
隻是消停了沒幾天兒後,又以皇帝後宮空置,傳言皇帝那方麵兒不行,擔心皇家從此絕嗣為借口。
以絕食逼迫皇帝,立丞相府嫡女納蘭惜兒為後。
以自家皇帝的瘋批,定然是不在乎什麼逼死親母的惡名,但或許是到底顧忌著最後一絲血脈親情。
皇上最後妥協讓步了,但是也擺了太後一道兒。
不是怕皇家絕嗣嗎?
然後一道立後詔書,直接下給了定遠侯府的嫡女楚氏。
定遠侯反正跟太後母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哪怕是立了後,總歸就是不能全遂了太後她老人家的心意。
太後沒有理由不吃飯了吧,太後吃了幾天消停的飯後。
本想著這楚氏自己雖然不曾見過,但是傳聞是個膽子小的,也好拿捏,倒是也接受了現實。
隻是不曾想到,大婚當天定遠侯被發現私藏龍袍,然後發配的發配,打入冷宮的打入冷宮,太後直接被氣的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醒來之後一心開始禮佛,再也不問前朝後宮之事。
隻是不知道昨夜這事兒,是不是太後娘娘的手筆了,若是太後的手筆,那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於得水思慮間,皇帝的龍輦已經停在了壽康宮門前。
見皇帝要下輦,小太監趕忙跑了過來,跪在地上拱著背,等著皇帝踩著下來。
而壽康宮的宮人,見皇帝突然間來了壽康宮,紛紛慌亂地跪地高呼,“皇上萬歲。”
這皇帝自從登基以來,來過壽康宮的次數幾乎是屈指可數,而且每次來都能將太後氣的臉紅脖子粗。
聽見殿外傳來的請安聲,正跪在佛龕下蒲團上的太後,原本闔目凝神,但是臉上的怔愣依舊細微可見。
朝著身旁的容嬤嬤伸出了手,在容嬤嬤的攙扶下起了身,還未曾來得及坐下。
而皇帝一身明黃的龍袍,身子挺拔如鬆柏,已經大步進了殿,細看皇帝的模樣倒是與太後有幾分相似。
“朕給太後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