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嗚嗚吹拂起炸開的牆角,寧安望了望遠處村子廣場亮起的光,似乎已經有人聽見爆炸聲,朝這裡趕過來了。
“這是錯誤的……”老婦人抬頭望著寧安,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澈,“你追尋力量的方式……將決定你所得到的東西,選錯了路會將人引向歧途……沒錯……就像我那可憐的侄子……”
她突然哀歎起來,“也許我就不該介紹他們相識。”
“如果這真是錯誤的方式,那麼躺在你麵前的就會是一具屍體了。”寧安揮揮魔杖,像掃去灰塵一樣,將名為納斯的麻瓜男人挪移開,伸手抓/zhu巴希達?巴沙特的肩膀說道:
“你該看看伏地魔,他的方法才是錯誤的,至於我?——”他抿抿嘴唇繼續說:“你也許真的該看看我的方式。”
把老巫婆從地上扶起,衝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寧安舉起魔杖,“另外,我也不認為格林德沃是可憐的,他做了他想做的事情,至於結局,那反而是最無關緊要的不是嗎?”
“我沒有反抗的餘地,對嗎?”巴希達冷靜地看著寧安,臉上的皺紋乾巴巴的,像是秋季裡曬乾了的橘子皮,彎成一道道溝壑,緊蹙的眉頭宛如兩道山峰。
“你是蓋勒特?格林德沃的姑婆,你精通魔法史,又活了這麼久,我想你很了解黑巫師的手段。”
寧安用逼人的目光盯著巴希達,仿佛要發出光來,這讓巴希達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一顆被剝光的雞蛋,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肆意被翻動著記憶,然後下一秒回過神來,止不住的顫抖,情不自禁地升起一陣強烈的恐懼和厭惡之感。
“攝神取念……誰教你的……不,你怎麼可能在這個年齡掌握,梅林在上……”巴希達沉默了。
下一秒,幾聲尖銳的爆響急促響起,五個人影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被炸掉一角的破屋、昏倒的麻瓜,和一片幽深的黑夜。
一周後,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一間隱蔽的密室中。
寧安滿臉疲憊地從密室中走出來,石板門慢慢合攏,帶起的風把牆壁上的蠟燭吹晃了一陣。
“主人”帕尼?斯塔爾迎上來,看樣子他早早就在門外等候了。
“我在她身上施了非常強力的遺忘咒,確保她忘記一些事情。”寧安整理了一下頭發,幾天沒洗了,亂糟糟的,幾乎快要貼在頭上了。
“然後留她在城堡裡,小住幾天,她會認為自己是被邀請來的。”寧安走在通往校長專用盥洗室的路上,帕尼緊跟在後。
“明白,”他頓了頓,扶了下眼鏡輕聲問道:“有什麼在困擾著您嗎?”
寧安停下腳步,回過頭,歪著腦袋看了看帕尼,頗感興趣地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走廊裡安靜極了,這裡是四樓,沒有學生會冒然上到這一層,通道的風裹挾著幾分城堡外的寒意,帕尼定了定神,慢慢地說:
“隻是覺得您最近的行程都很匆忙,從霍格沃茨返回以後,都一直在匆匆忙忙的計劃,仿佛有東西在追趕……”
寧安認真地看著帕尼,思索著。
呼嘯的風自走廊另一頭肆無忌憚地灌進來,但到了兩人麵前卻一下子平息,甚至難以掀起薄薄的袍子下擺。
“不,沒有。”他堅定地說道,隨即轉身,繼續朝著盥洗室前進。
帕尼楞了一下,落在後麵,看著寧安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真的沒有嗎……
“嘶——”把整個身體沉入熱水浴缸裡,寧安禁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神隱,他累壞了,自從將巴希達?巴沙特帶回來以後,他就馬不停蹄地開始了問訊。
關於盧恩文字、關於奧丁、甚至那些關於曾經存在於麻瓜傳說中的諸位“神靈”的世紀,在這期間他必須不停用攝神取念來乾擾巴希達的思維,促使她說出真話,窺探和侵入也是必不可少的,這樣連續一周下來,不單單是精神,他的身體也疲憊極了。
疲憊也沒辦法啊,畢竟時間也不是很充裕。
寧安歎了口氣,帕尼問的沒錯,他的確是被緊迫感步步緊逼,不得不儘快獲得這份力量,好在自己走運,巴希達的確掌握著不少有用的信息,結合自己發現的知識,這件事多少有了眉目,否則的話,他可能要放棄這段研究,從彆的途經獲取力量了。
將後腦輕輕靠在冰冷的大理石牆壁上,兩手搭在浴缸邊緣,這難得的休憩讓寧安幾乎忍不住就這麼睡過去。
帕尼沒有說錯,事情已經越發緊迫了。
如果說伏地魔的複活是意料之中的話,那麼海爾波等人的回歸就讓一切變得撲朔迷離了,寧安有種預感,接下來的一切,將不僅僅會是伏地魔那麼簡單。
一個黑魔王已經難以應付,如果再有什麼更大的麻煩出現,這個世界的災難就真的來了吧。
寧安想著,思緒漸漸變得縹緲起來。這一切就像是一隻隻蝴蝶,當一隻蝴蝶扇動翅膀的時候,足以產生一場風暴,那麼如果越來越多的蝴蝶,開始飛翔,即將出現的風暴又會以怎樣的形式呈現呢?不管怎樣,可以想象的是,那一定是一場非常、非常猛烈的風暴。
“我又怎麼能停下呢。”寧安伸出手,抓起一把水,讓它們順著指縫流光。為了不讓自己在風暴中無法立足、為了庇護依附於自己的人、為了複活卡莉朵拉,甚至為了他自己那顆渴望探尋魔法的心,他都要去尋求力量,這也是自然之理。他毫無迷惘,也不曾恐懼,隻餘一心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