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奈利?福吉的鞋尖輕踏在又臟又濕的石頭地麵上,他蹙起眉頭,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仿佛隻是踩踩這兒的地麵都會讓他感到不快。
伸手整理了一下頭頂的黑色圓形禮帽,好把他卷曲的灰色頭發蓋住,他一直覺得這頭卷發讓他顯得很沒精神,作為魔法部部長,沒有精神可是不行的。
深色條紋西裝妥帖地穿著在他矮小粗壯的身體上,他左手拄著根鑲有寶石的手掌和他筆挺的西服相互映襯,一副十足的紳士模樣。
右手則卷著份預言家日報,再來這裡之前福吉部長還在試圖靠報紙緩解心中的厭惡,但抵達阿茲卡班之後就再也沒有心情翻開這份報紙了,他隻想趕緊把事情辦完好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
“好了,我們快點兒——”他揮揮手杖,示意身後的兩個傲羅跟上,而在他們身後跟著四個高大的身影。
它們兩兩一對,披著一件破爛的鬥篷,全身都好像在水裡泡爛了一樣,發出一股腐爛的氣味。
一雙結痂的手掌一左一右牢牢抓著中間小小的身影,就好像害怕放跑了一頓美餐一樣。
“惹人厭的家夥。”
福吉在心裡腹誹,每次和這些攝魂怪站在一起,他就感到渾身都不自在,儘管這些家夥不敢吸取魔法部長的快樂回憶,但福吉仍覺得它們時刻從那鬥篷裡朝他窺視。
這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為了轉移注意力,福吉將目光掃向兩側的牢房裡,那裡關押著這麼多年來,在阿茲卡班仍然堅持苟延殘喘活著的囚犯們。
他們大多對於福吉的到來毫無感觸,不少人呆滯地坐在地上,嘟嘟囔囔地對自己說著什麼,雙目無神看樣子沒多久可活了,攝魂怪很快就會將他們攝取的一乾二淨;還有的快要瘋了,不停用頭砸牆,發出些難以理解的歇斯底裡喊叫。
福吉看的頭疼,不但沒有把注意力從令他不快的攝魂怪身上轉移,反而覺得更惡心了。
就在這時,福吉眼角掃過,瞥見一個熟人,而且還是監牢裡姑且算得上“正常”的人。
他雖然骨瘦如柴,臉頰的顴骨已經瘦的清晰可見,仿佛隨時都會死掉似的躲在囚室角落裡,但眼神中依舊保有神智的光芒,沒有陷入瘋狂。
福吉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那個男巫,旋轉了一下左手的手杖,這會兒牢房裡的男巫也看見了他。
“早上好,部長——”
出乎意料地竟然是奄奄一息的男巫先開口了,他說話條理清晰,這讓福吉感到一陣煩悶不堪。
“你還活著呢,布萊克。”福吉冷淡地說道,他隱藏起內心的驚訝,他可從沒見過有人能在阿茲卡班呆了這麼久以後,還如此清醒
“這群該死的攝魂怪為什麼沒有把這家夥折磨瘋掉?”
福吉在心裡怒吼,如果不是厭惡麵對攝魂怪的話,他真想好好同這些阿茲卡班的看守們談一談。
“新人?”
小天狼星?布萊克轉動灰色的眼睛,瞥見福吉身後的攝魂怪手裡,正各自抓著兩名十五六歲的巫師。
其中一個喉結凸起,卻長得很像女孩兒的巫師,正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前麵的福吉,他臉上的冷笑讓人看得心中一寒。
注意到小天狼星在看自己,他居然轉過頭來臉上露出癲狂的笑容尖叫道:
“薩曼莎——很高興認識你!——”
但很快他就不做聲了,抓著男孩兒的攝魂怪們對他如此出格的舉動感到十分不滿,福吉也一下子跳起腳,轉過身憤怒地看著那個小巫師
“該死的,邪惡的種子——攝魂怪也沒法讓你閉嘴哈?等你在這兒呆一陣子就該明白了!”
隨後福吉又重新轉過身,看著小天狼星?布萊克冷靜的樣子,讓他感到一陣不舒服,他不想再呆下去,於是邁步向前走去。
“等等,部長——”
布萊克把視線從自稱薩曼莎的巫師,以及在他身後,一眼不發,陰沉地環視周圍一切的矮小醜陋巫師身上移開,盯住了福吉手裡的《預言家日報》。
“嗯?”
福吉扭過頭,焦躁地看著布萊克。
“你看完了嗎?——我是說,那份報紙。”布萊克緩慢地抬起他皮包骨頭的手,朝外麵指了指。
“我想做上麵的填字遊戲——”
“給你——”
福吉再也沒法忍受布萊克如此冷靜、清晰、有條理地和他對話了,他煩躁地把報紙往監牢裡一丟,輕聲罵著:“你那麼想玩的話,就在這兒玩填字遊戲到死好了。”
說完重重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身後的傲羅、攝魂怪,以及兩名被押送的巫師緩緩跟上。
“謝了——部長。”
布萊克的目光跟隨著一行人直到儘頭,他再也看不見為止,充斥其中的是無儘的擔憂,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有如此年輕的巫師被關進阿茲卡班。
“外麵發生了什麼?這兩個人的年紀明明應該還在魔法學校上學才對——霍格沃茨——哈利——哈利——”
小天狼星無助地想著,他擔心急了,見人已經走過,於是急忙上前拾起那份被福吉丟進來的報紙,聚精會神地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