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裡克?霍亨索倫拖著帶滑輪的行李箱從狹窄的列車過道間通過,箱子的咕嚕滑過地麵時發出“嗚嚕嗚嚕”的聲音,像是火車車輪經過鐵軌的回響。
外麵的陰雨天氣沒能影響他的好心情,這是他從上學期開始以來,少有的好心情時光。
懷裡揣著的報紙昭示了他心情好的原因,兩周前的預言家日報,上麵寫著一年來讀到的最好消息。
那個人回來了——他出現在了英國,這沒法不讓埃裡克興奮,這證明他在蛇信的堅持不是沒有意義的,仿佛也預示著一段難熬的低潮期似乎就快要過去了,如果不是身上傳承了一部分德國人特有的秩序感,他恐怕早就在車廂裡蹦跳起來了。
埃裡克不是英國人,霍亨索倫是來自德國的巫師家族,曆史非常悠久,曾經足以媲美英國的純血二十八家,然而如今卻早已是天壤之彆。
當黑巫師格林德沃的陰影籠罩歐洲大陸的時候,許許多多巫師家族都投靠到了這個可怕且強大的巫師麾下。
而格林德沃也在紐倫堡修築起自己的巫師監獄,紐蒙迦德,用來關押那些不聽他話的人,並以這裡為他的大本營,故而全歐洲再沒有比德國的巫師們受他影響更嚴重的了。
當時幾乎所有的純血巫師都聚集在格林德沃的旗下,那也是他們最輝煌的一段時期,打破常規、無視法律、誰都沒法限製他們,霍亨索倫家族自然也不例外。
可後來一切都結束了,阿布思?鄧布利多擊敗了威名赫赫的格林德沃,和他一同潰敗的還有那隻囂張到不可一世的巫師大軍。
無數人被逮捕,國際巫師聯合會聯合各國魔法部對格林德沃的殘黨進行清剿,甚至連美國魔法國會也參與進來,作為大本營的德國純血巫師家族無一幸免,這一結果沉重打擊了德國魔法界,自此以後,德國魔法界開始走向衰敗和凋亡。
諷刺的是,為了讓家族複興,或者哪怕僅僅是不至於衰亡,埃裡克來到當年擊敗格林德沃的巫師——鄧布利多的學校求學,這並非出自他的本願,而是父親的安排。
“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學校之一,去那裡你能結實那些真正強大的巫師,負起你的責任吧,埃裡克,德國魔法界猶如一潭死水,霍亨索倫家族的未來在你們手中。”
這是父親在他來英國前對他的告誡,埃裡克銘記這句話,獨自一個人背上行囊,離開家鄉,奔赴海峽之外的大不列顛島。
而後在這裡遇見了那位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巫師——寧安,他強大的天賦讓埃裡克驚歎,當他在大禮堂親眼目睹寧安將一位高年級的學生變成白鼬後,就徹底被折服了。
連自己的父親都無法使出如此出色的惡意變形術,而寧安那時才隻有二年級,埃裡克堅信著寧安就是自己要結識的人,他毫不懷疑這個男孩兒未來已經會在魔法界有一番大作為,他甚至無數個夜晚為自己老爸的深謀遠慮而拍手叫好,還有什麼是比在學生時代結識一位強大的巫師更棒的投資呢?
幸運的是埃裡克也在斯萊特林學院,所以當暗地裡聽說寧安成立了一個叫做蛇信的小組織時,他毫不猶豫地加入了。
他感到光榮和驕傲,當他寫信回國時,父親也為此誇讚了他
“如果那個男孩兒真像你說的那樣具有天賦的話,我為你感到自豪,埃裡克,家族的複興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可正當埃裡克躊躇滿誌的時候,天色說變就變,學期還沒結束,就有驚人的消息傳來,寧安搶奪了格蘭芬多的至寶,襲擊了教授聯合另一位蛇信的七年級學生,從霍格沃茨叛逃了。
行李箱的車輪滑過連接兩個車廂的門檻,發出“咯噔”一聲,但這也沒將埃裡克從回憶中喚醒,前排的隔間都被坐滿了,他不得不往後走去。
去年的學校生活讓他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和許許多多做出“明智”選擇的學生們不同,他選擇了做一個“傻子”。
雖然在來調查的傲羅們麵前極力表達著自己的無辜,說什麼他隻是想蹭蹭名氣,根本沒做什麼壞事,隻不過是盲從而已。
但在傲羅們離開,整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後,埃裡克仍然暗地裡和其他不願意退出的成員們集會,但可惜的是,因為沒有一個強力的領導者,剩下的人始終隻是散沙一盤,再加上那些脫離了蛇信,自詡高貴的純血學生們,又變本加厲地欺淩那些不願意脫離蛇信的學生們,僅僅因為他們很多人都是混血。
所以過去的一年裡,埃裡克過得很艱難,因為他嘗試著儘量去保護那些被欺淩的同袍,縱然他也有著不俗的實力但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在教授和院長們都風聲鶴唳的情況下,也沒人敢正大光明地重組蛇信,故而他們始終處在被動的局麵下。
“不過未來就會不同了!”
埃裡克興致高昂地用力握緊拳頭,那個人回來了,大家又能重新看到他出現的消息,這無疑是給惶惶不安的蛇信一劑強心劑,上學期可有不少人說寧安已經被秘密逮捕、甚至偶爾也會有人說他們被拋棄了,寧安早就跑到南美洲的什麼地方去了,不會再回來了。
“可現在他回來了!”
埃裡克快要等不及了,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提前從霍格沃茨畢業,如果他越級申請考試的話,鑒於不同國情的特殊原因有多大幾率被批準,男孩兒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寧安,重新投奔到他麾下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許能先邀請他來德國,霍亨索倫家族如果有了那位大人的幫助,或許可以將其他幾大家族聯合統治起來,到時候德國魔法界又會是一個完整的整體——”
就在埃裡克仔細斟酌著對未來的籌劃時,前麵的車廂過道,依稀浮現幾個人影,隨著他越走越近也看清楚了那是誰。
一共四個人,其中三人把一個男孩兒堵在過道的衣角,他們四個就把整條過道堵得死死的,其他人根本沒辦法通過。
卡休斯?沃林頓,身材高大的斯萊特林追球手,是六年級學生,而旁邊站著他的同黨格拉哈姆?蒙太,在去年同樣也是斯萊特林魁地奇隊的追球手,並且是球隊隊長。
站在兩人身後的是個瘦猴般的矮小身影,阿奇博爾德?麥克利什,曾經的蛇信一員,如今成了兩人的走狗,正一臉諂媚的表情搓著手嬉皮笑臉地站在他們背後。
這三個人埃裡克實在是太熟悉了,對那些蛇信剩餘成員欺辱的最來勁兒的人之一,當然原本還有個勞蕾爾?蘭茲的,但現在——想到她埃裡克就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真不知道這幾個蠢蛋在知道了勞蕾爾的遭遇後為何還敢如此囂張。
埃裡克默默地搖搖頭,歎息著。
被三個人堵在過道角落的是個瘦弱的男孩兒,他大概比阿奇博爾德高一些,但和他一樣瘦,此刻正怯懦,不安地看著凶神惡煞的卡休斯以及格拉哈姆。
多米尼克?沃克爾,埃裡克知道,比他小一屆,今年才三年級,同樣也是仍然不願意退出蛇信的成員,比混血更慘,他是個麻瓜出身的巫師——用英國人的話來說是什麼來著,對了——泥巴種。
天知道這個可憐的家夥為什麼會被分到斯萊特林,也許是分院帽在分院的時候打了個盹兒不小心分錯了?總之作為全院唯一的一位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在剛開學鬨了許多笑話,惹人懷疑,緊接著被發現身份的多米尼克後,他過得無比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