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蜜罐裡的俏美人 寒木枝 14086 字 7個月前

第17章

趙玉露孕吐嚴重,被趙玉珠撒著嬌兒留在府裡小住。

方玨也深知自家條件遠遠比不上嶽家,加上他身子也還有幾分虛弱,尚未徹底恢複,便陪著嬌妻一同在娘家住下。

隻差遣一個小廝,回懷遠縣給家中老母報喜。

不想,方母得了消息,次日一大早就坐上馬車前來接人。

一見到方母這張臉,趙玉珠心頭就一陣厭惡。

上一世,姐姐這一胎可沒保住,不到三個月就小產了,害得姐姐身子虧損嚴重。

哪肯讓姐姐跟這老貨回方家?

“三小姐,你年紀輕不懂,懷了孕的女人不宜久住娘家。”方母忍氣吞聲陪著笑臉。

趙玉珠毫不客氣頂回去:“這些個規矩我是不懂,但我曉得郎中昨兒才交代了,姐姐身子嬌弱,懷孕前三月胎兒不穩,忌舟馬顛簸。”

趙玉珠嘴角一挑:“莫非,方伯母純心要折騰我姐姐,連孫兒可能小產都不顧了?”

一老一少打機鋒,方母不敢在鎮國大將軍府撒潑,趙玉珠卻敢句句嗆聲。

方玨素來不敢招惹趙玉珠。

趙玉露身子委實難受,也不願寒了妹妹的心,始終沒吭聲。

沒人相幫,方母哪裡乾得過小霸王趙玉珠?

最後,方母忍氣吞聲,自個怎麼孤零零來的,怎麼孤零零回去。

不過,回程路上,方母在馬車裡罵得可難聽了:

“懷了孕的女人,哪有天天賴在娘家的道理?嫌棄我方家條件不好,當初倒是彆嫁啊!”

“都嫁了幾年了,還矯情給誰看?”

“三年了,連個蛋都沒下,好不容易懷上了,又當自個懷的是他媽金蛋?連馬車都坐不得?想當年,老娘懷方玨時還下地乾農活呢!”

~

趙玉露在娘家坐胎,趙玉珠歡喜得日日陪伴在側。

趙玉珠這個小姨當得可稱職了,不是給肚裡的娃兒編有趣的故事,便是掏出自個小時候的新奇玩具,一股腦堆在肚裡娃兒跟前,笑著說“等你出來,小姨的玩具都讓給你”。

正月十五那夜,趙玉珠死活拉上姐姐去街頭賞花燈,說是要將上元節的熱鬨分享給肚裡的娃兒。

這夜,方玨也從懷遠縣趕了來,親自陪著嬌妻賞燈。

甘州的上元節很是熱鬨,最擠擠攘攘的地要數結緣橋了。傳言,上元節這夜,戀人並肩從結緣橋上走過,便能結下一世情緣,白頭到老。

結緣橋上熙熙攘攘全是成雙成對的,似趙玉露、方玨這樣的恩愛夫妻不少,更多的卻是紅著臉、偷偷拉手的未婚戀人。

“妹妹,今夜薛妖在做什麼?”居然沒現身。從結緣橋上下來,趙玉露忍不住詢問。

趙玉珠正拔開壺蓋喝水呢,聞言險些嗆死。

好端端的,又提薛妖做什麼?

她和薛妖是假的,假的啦,這樣的“情人節”自然不會陪她。

趙玉珠裝作未聞,假意被路邊攤的鬼麵具所吸引,樂嗬嗬挑了個青麵獠牙的嚇唬姐姐。

趙玉露瞧出妹妹在回避,以為有什麼難言之隱,也就不再繼續過問。

一個時辰後,趙玉露走累了,三人找了家雅致的茶館坐下歇息,不想聽了一耳朵的醃臢事兒。

此刻,暮色四合,不少休沐的官老爺相聚一堂吃上了花酒。

“聽說新上任的錦衣衛千戶大人(薛妖),為人剛正不阿,有望整頓整頓咱們西北錦衣衛的風氣……”

“剛正不阿個屁,還不是個公報私仇的主!”

“怎麼說?”

“你們還不曉得啊,副千戶穀中昌得罪了他未婚妻,他不僅砍斷人家一隻胳膊,還狠心弄死了人家才及笄的親妹子(穀芍藥),聽聞衣裳不整死在農家草堆上……”

草堆上,又衣裳不整,還能是何事?

香-豔之事,俗人最愛聽,也最愛口口相傳。

趙玉珠聽了這等不實之言,氣憤地捏緊拳頭。

趙玉珠知道,自從穀中昌逃脫後,這樣的誹謗之言便如插上了翅膀,從錦衣衛內部流傳出來,飛遍了甘州城內每一個角落。

興許不止甘州城,西北彆的城市怕也汙言穢語滿天飛了。

穀中昌就是這樣顛倒黑白的爛人,偏生有一堆跟他一樣爛的錦衣衛,聽風就是雨,見人就恨不得黑上薛妖一嘴。

“弄死人家妹妹不算,還栽贓穀中昌私通韃靼,放毒-蛇咬人……”

“還有呢,孟知州可是一等一的好官,也被這位道貌岸然的千戶大人(薛妖)給借機乾掉了,連人家兩個千嬌百媚的閨女(孟古琴、孟古箏)都沒放過……”

總之,按照穀中昌放出的話,壞事全是薛妖乾的,死了的人均是無辜好人。

偏生薛妖晉升太快樹敵不少,再加上有太子推波助瀾,好些錦衣衛官員紛紛下場。

於是乎,這等流言蜚語如雪球似的,愈滾愈大。

“等著吧,薛妖構陷同僚,排除異己。這事兒如今可徹底鬨大發了,千戶大人(薛妖)想壓也壓不住了。”

“已經驚動了當今聖上,不日即將派來欽差大人……咱就坐等這位千戶大人的好下場了……”

這是捅破了西北上空的天了。

是呢,穀中昌可不是一般的爛人,在京城也是有大靠山的,錦衣衛的指揮使(錦衣衛一把手)就是他的姑父。

說是“姑父”也不全對吧,畢竟穀中昌姑姑隻是指揮使大人的愛妾。

正因為是愛妾,吹吹枕頭風卻是能做到的。

而指揮使大人呢,深知薛妖能乾又頗得聖寵,唯恐將來被薛妖頂替了位置,自身不保。

於是乎,這事兒就以最醃臢的樣子,捅到隆武帝跟前去了。

一時,震驚朝野,言官跟風彈劾薛妖。

這事兒,處在官場的方玨自然知曉。

桌布下,方玨悄然攥緊了膝頭,他非常清楚,作為連襟,他和薛妖是捆綁在一起的。

薛妖官運亨達時,他未必能跟著一起享福,薛妖一旦倒下,他必定受牽連。

怕是知縣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趙玉露沒去想夫君可能受牽連被貶,她隻覺得薛妖被人惡意抨擊,妹妹作為未婚妻肯定心裡不痛快。便安慰似的握住了妹妹的手。

趙玉珠先是一愣,隨後反手握緊了姐姐的手,飛快露出一個明快的笑:“姐姐,我知道薛妖是正義的一方!也相信他能搞定目前的局麵!他一定可以的!”

趙玉珠一張迎著璀璨燈光的小臉,堅韌頑強,對薛妖的信任仿佛從她骨子裡透出來。

趙玉露見了,忽覺安心。

不知何時,妹妹悄然長大了,都懂得在逆境時相信薛妖,支持薛妖。這份同甘共苦的心,難能可貴。

忽然,趙玉珠察覺另有一道目光盯著自己,偏頭看去,隔壁桌的紫袍男子正瞅著窗外的燈呢,並未看她。

難道方才她感覺錯了?

收回眼神,趙玉珠腦海裡依舊浮現紫袍男子的身影。

奇怪了,明明是個陌生男子,怎的有幾分熟稔的錯覺?

趙玉珠再偏頭打量過去,紫袍男子五官生得還算周正,但滿臉絡腮胡子拉低了顏值,很不符合她審美。

絕不可能有機會認識。

正想著時,一道尖銳的嘲諷從斜後方傳來:“喲,那不是千戶大人的未婚妻嗎?”

趙玉珠扭頭望去,隻見一個金光閃閃的小姐扭著細腰而來。

為何金光閃閃呢?

瞧她發髻上插滿了一排排碩大的赤金簪子,脖子環著一圈赤金項圈,就連裙子上的花紋都是金線繡的。

真真是,凡是能用金子顯擺、裝飾的地方,全用上了。

燈光一照,可不是流轉著金光麼?

趙玉珠扯嘴一笑,心道,寧銀雪這身穿戴閃亮是閃亮了,卻俗不可耐,也就隻有打小窮慣了的暴發戶才會鐘愛了。

收回視線懶得搭理她。

話說,寧銀雪還真是打小日子就苦,她是陝甘總督的嫡長女,因她六歲時不懂事,將幾十顆彈珠撒在母親床榻前,害得懷胎六個月的母親一個腳滑,直接一屍兩命進了閻羅殿。

從此,陝甘總督恨毒了寧銀雪,隻當府裡沒她這個女兒。

陝甘總督續弦後,寧銀雪的日子更可憐了,吃不飽穿不暖,明明是嫡長女,卻過得還不如一個粗使丫鬟。

同胞兄長雖然入仕為官,卻能力很一般,俸祿不多,對寧銀雪這個親妹子也有心結,所以,就算看她日子窮苦,也不願多接濟。

誰想,及笄後的寧銀雪生得很是妖豔,最近攀上了高枝,得了個有錢有勢的未婚夫,一下子抖起來了!

寧銀雪苦熬多年,好不容易可以穿金戴銀,好不容易可以揚眉吐氣,也好不容易撞上個可以顯擺的對象,豈容趙玉珠輕易逃脫?

寧銀雪幾乎是跳上前顯擺:“趙玉珠,見到這兩隻金光閃閃的鐲子了嗎?你沒有吧?”

“什麼意思?”趙玉珠抬眸反問。

彆說兩個赤金鐲子了,便是兩大箱籠她趙玉珠也能隨時拿得出。

顯擺個啥?

寧銀雪兩隻手腕搖晃起來,兩隻赤金手鐲碰出一陣清脆聲,笑得嘚瑟:“這可是我未婚夫送我的元宵節禮物,你未婚夫沒銀子給你買吧?”

趙玉珠一陣無語,又是來譏諷“她未婚夫”的。

寧銀雪下一句就更過分了:“你的未婚夫隻是窮酸倒還罷了,過不了多久怕是要……身陷囹圄、一輩子爬不起來了。趙玉珠,看來還是我的命比你的好些。”

“身陷囹圄?”趙玉珠氣笑了,反唇相譏,“怎的,欽差大人還未來,案子也還未審,你就急著給我未婚夫定罪了?我竟不知,寧銀雪,你何時考上科舉當的官?”

“這罪已是板上釘釘的,還用得著審麼?”寧銀雪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用手摸著半邊臉,笑得腰肢亂顫地走了。

方玨聽了,眸色愈發暗沉,寧銀雪的父親可是陝甘總督,鎮守西北的封疆大吏,她如此篤定薛妖翻不了身,想來是一向剛正不阿的陝甘總督,也站到了穀中昌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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