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製度他當然知道了，是日熙國的商業繼承模式之一。
他們不像華夏人收養子是為養兒防老，他們收養子，尤其是家族企業傳承發生動蕩時，就愛收養能力出眾的養子，目的是為了家族的繁榮。若是有女兒，還會讓養子娶了。
“據說防止樹大招風，避免反壟斷的審查，山景國際集團自己分割出數個核心企業，而且接連交叉控股許多大型企業。這一招呢，韓家也在用。”局長手指敲了敲桌麵，“養子也是韓董盤算的商業繼承一個環節。畢竟韓家是南洋發家，受這些文化影響也頗多。”
自覺鋪墊完了，局長飆出自己惡補的豪門狗血劇獲得的演技，就差字字泣血，聲淚涕下：“你是他第一個養子啊，他是不是戳合過你和他親閨女？”
聽到這些話語，李子霖聽得傳入耳畔咚咚的響聲，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被勾著咚咚咚的加快跳動了起來：“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是你自己錯過了榮華富貴。韓家這市場估值萬億的投資公司，這些控股股份，韓思維決定全部上交國家！”
一字字的，局長字正腔圓，抑揚頓挫的訴說。
邊說，他鄭重無比的拿過文件夾朝李子霖展示：“看日期，他剛今天做的決定，就在你，在你們這些子女白眼狼進審訊室的時候。”
“不信看看乙方，商業部、公證處、檢察院、法院還有國家銀行公章是一個接一個的。”
“落子無悔啊！他自己一生的心血全捐出去了。”
李子霖定定的看著甲方簡簡單單的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一個鮮紅的手指印，情緒激動的掙紮起來：“不……不會的……這也是假的對不對，我要見他，見他！”
瞧著還有欲、望的李子霖，局長示意下屬打開電視，道：“看電視，已經對外公布了。”
一打開電視，李子霖就見財經頻道的主持人道：“金融巨鱷捐款萬萬億，背後是子女為奪家產色相故意殺人，偽造車禍。”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原因，李子霖駭然：“車禍？”
聽得這聲呢喃，局長一副怕人不信的模樣道：“微博微信抖音等等你們年輕人愛玩的社交平台，都已經曝光了。打開給他看看。”
警察從順如流照辦。
李子霖有一瞬間想要逃避，但偏偏這些聳人聽聞的標題還是出現在眼前，仿若密密麻麻的一張大網，讓他無處可逃，甚至這些話語似乎還能變成語音一般在他耳畔響起，嘲諷著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
“車禍這事真不是我乾的，不是！”李子霖氣得咆哮，“你們盯著我調查沒用。大哥又不是顧翎，他是長子嫡孫，是跟在爺爺身邊長大的，繼承人位置鐵板釘釘的。博士一畢業進的就是核心的向南機械。動他，韓家族親長老會都會查。”
“顧翎跟韓家又不親。”
“當年事發後我也暗中查過，意不意外我不敢保證，但是韓家人沒膽子動他們夫婦。”
局長：“…………”
三天後，局長瞧著有關星耀飛機失事案的證據，開了個會議：“飛機失事，可以證據閉環，確定人為了。先前皇庭下、毒這件事也一樣，兄弟姐妹們分工合作。現在唯一無法合情合理的就是秦婕。這姑娘當私生飯這麼厲害嗎？連李敏昊這個保鏢花生過敏都知道。”
“要不在查一下韓羽跟秦婕的交集？”有警察麵色沉沉，不虞道：“韓羽雖然沒有摻和爭權奪利，但是他親媽可不是一般人，對一個三歲的小孩子都能冷暴力。”
顧靖昱確切說是患得阿斯伯格綜合征。這病的臨床表現之一是願意與人交往，喜歡跟同伴玩耍渴望甚至儘力想要跟人，跟外界有聯係。但因為缺乏技能，交往方式刻板生硬，不被同齡人喜歡。
夫婦兩出車禍後，韓董是第一時間把顧靖昱接回韓家的。
但韓家的幫傭們，在一群人的授意之下，是算得上集體精神虐待，無視顧靖昱的種種情感需求。
“沒準就透露出什麼信息。”
局長麵色一沉：“咱們辦案講證據的。”
頓了頓，局長沉聲道：“但目前的線索也足夠請她過來，測謊儀測一下了。”
一聽這話，眾人齊齊點頭。
“另外，這個商圈職務侵占問題，還有……”局長拍拍自己手邊堆積如山的案件反饋信息，磨著牙：“咱們第二季真不缺素材，光一個韓家拔出蘿卜帶出泥，就能整頓諸多問題。回去告訴所有人，領導說了違法必究，除惡務儘，還得舉一反三！”
與會眾人異口同聲喊了一聲是。
就在所有人高效運轉時，將韓家連根拔起徹查時，萬裡之外的顧翎坎坷的接收到傳回的訊息，知道自己的死因後，麵色沉了沉。
“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對不對？”老厲瞧著當了一個小時石雕的顧翎，鼓足勇氣上前寬慰道：“咱們還是想辦法趕緊去曝光吧。再等下去，老大，真的，我都能混成酋長。到時候你得靠我養著了。”
顧翎緩緩側眸看了眼的確麵色都曬成健康小麥色的厲昌盛，努力笑了笑：“我知道。我隻是詫異韓老狗有如此魄力。這莽的，像是秦甜甜的手法。”
一聽到這個話題，厲昌盛激動了：“老大，你這話的意思不會是我們一個億的年終獎飛了吧？你爸爸捐款萬萬億啊！”
“市場價值而已！又不是真金白銀。金融還有投資圈子，這些錢都有個浮動，就數字好看而已。”顧翎莫得感情：“再說了又不是捐韓家的祖產，捐的是他自己的個人產業。”
“咳咳咳……”厲昌盛嗆了個驚天動地，“你……你的意思是老爺子還有錢？！”
顧翎點頭。
“那咱們立刻馬上回去，不爭饅頭爭口氣你都給我把韓家家主的位置給爭回來！否則因為錢，能被搞一次團滅，沒準就有第二次！”厲昌盛眸光熠熠：“想想小王子，他以後可是要當科學家的，咱們拿著錢給他建實驗室，不香嗎？還有你跟嫂子，直接生個足球隊，家裡有王位，必須繼承！”
顧翎：“…………”
躺在搖椅上美滋滋曬太陽的秦甜甜打了個噴嚏，當即抽著至今揉揉鼻翼，然後繼續捧著手機吃瓜。
畢竟實在太刺激了！
永遠可以相信郭嘉爸爸啊！
永遠可以信任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太牛逼了，順著金融詐、騙，竟然直接查了韓家。
查了男主韓羽的家啊！
設定如此牛逼的家族，也被警察叔叔連鍋端了！
新聞上還說韓家目前的老爺子，男主他爸，還活著的爸爸把韓羽也趕出家門了。據小道消息說跟其母虐待金孫有關係。
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反正她秦甜甜看到這消息，就忍不住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為有這樣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在，韓羽韓影帝想要在娛樂圈稱顧翎第二，是絕對不可能的。甚至影帝形象都要受影響。
那換一句話說，劇情都恐怕無法開展了！
“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秦甜甜不由自主哼著歌，刷評論——
【我靠，這個宇宙無敵大瓜，我吃了三天三夜才徹底消化，徹底搞明白。韓家九子奪嫡，某位公子哥門徒的金融理財APP暴雷，有逃跑的嫌疑。於是另外一方就指出暴雷之事，唯恐無法引發網友關注度，就惡意捆綁秦甜甜。撞上女王甜甜這小爆脾氣，乾脆硬剛。然後事情越鬨越大，警察叔叔出麵直接整了個專項打擊活動。順騰摸瓜查出韓家，就直接團滅韓家。發現韓家老爺子，曾經大名鼎鼎的金融巨鱷年老無力被人欺。警察叔叔恍若神兵天降拯救韓家，最後老爺子感念國家恩情，直接上交所有財產？！然後就歡喜大結局。】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OK？樓上彆洗白韓家老爺子，據聞這位可風流花心了。要不是這麼多老婆這麼多孩子，也惹不出這麼多事情。】
【韓家老爺子還行吧，都是直接娶了再離，算給所有人一個家了[狗頭]不過我萬萬沒想到韓羽韓影帝竟然是韓家三公子！這妥妥的豪門啊，難怪娛樂圈大地震後他就不怎麼營業了，原來是不缺錢啊】
【韓羽的粉絲先前就暗中透露過了吧，韓羽是貴公子，其母是白影後。影後嫁入豪門後就息影了，但萬萬沒想到白影後才是惡毒後奶奶啊，欺負皇太孫。被一怒之下母子倆一起趕出來了。這個最新的瓜，你們沒吃到嗎？】
【真的嗎？這麼刺激？】
【皇太孫是大房的？韓家大房的瓜好像一個都沒流出來啊】
【腦補這些豪門乾什麼。我比較關心這個錢怎麼花！萬萬億，聽起來就超級多。國家爸爸過年發個零花錢也好哇】
【某些人九漏魚嗎？經過顧翎顧總千億家產，最後買買買最後交稅後剩下四百億和縮水的盼星，還不懂嗎？公司市場價值是市場價值，跟實際金額還是有區彆的。現在韓家動蕩，韓氏股票都飄著呢。到底有多少錢，都是個未知數】
【不知道這個第二季什麼時候能夠公布大紅捷報，讓我徹底開開眼界。商業欺詐這一連串、拔、出、來，會有多少金額。】
【…………】
不遠處的溫副組長瞧著樂成一朵花的秦甜甜，溫副組長拿著手機走遠了些，低聲：“您確定不告訴秦甜甜嗎？顧翎還有可能活著。”
局長沉聲：“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現在告訴她讓她期待然後……然後落空怎麼辦？還有韓家的賬還沒算清楚呢！你搞經偵的，應該知道公司財產和個人私產，還有祖宗遺產的區彆吧？韓董對外宣傳捐了韓氏集團，可這個集團是他自己創建的。韓家真正的產業還一大堆呢。”
“反壟斷局都表示開眼了。”
“錢財動人心弦啊。韓家這回徹查，沒有經濟賬的就韓羽還有未成年的韓翊，以及出嫁的二養女洛莉。”
聞言，溫副組長表情凝重的點點頭，“您說得也對。是我想問題不夠全麵，隻考慮秦甜甜他們的知情權。”
“等事情徹底調查結束，韓家企業那些蠹蟲也全都抓個乾乾淨淨，我們也派人去南非再找找顧翎，再說。”
“是。”
“把你手機給小秦同誌，我有點事跟她聊聊。”
聽到這個命令溫副組長雖然納悶，但也從順如流找了姚助理。
姚助理瞧著笑得都快跟傳說中杠鈴一樣的皇後娘娘，清清嗓子，提醒了一句要事。
秦甜甜止住繼續吃瓜的心情，正襟危坐，接過手機，寒暄幾句，聽人訴說的話語後毫不猶豫：“再宅半個月啊？沒事沒事，可以的。局長，我能問一句韓家這個瓜保真嗎？”
“不好意思再審查階段，無法對外透露。”
“好的好的。我懂。”秦甜甜聽得耳畔肅穆的回應，趕緊道歉：“對不起一時吃瓜太高興了。”
“小秦同誌，”聽人如此帶著歉意的回答，局長頗為滿意的點點頭，語調都有些輕快：“案件雖然沒法說，但還是有喜訊跟小秦你分享的。燕城婦聯會推薦你進全國政治協商委員會。所以你也要把相關流程了解，還有申請書這些填寫，我等會把模板發給你照著寫就行。”
“這個全國政治協商委員會？”秦甜甜一字一頓的念著，倒抽口氣，壓住自己的喜悅之情，逼著自己冷靜再冷靜。
沉默了一秒後，她艱難的開口，小心翼翼的拒絕：“不好意思啊局長，這個我恐怕不能勝任。”
“放心，這個委員會也有很多明星擔任的，比如顧翎也是。”局長寬慰道：“所以你也不算突出的。”
”可他們也算德藝雙馨老戲骨啊，有獎有作品。”秦甜甜表情肅穆了些，“要是因為宣傳天下無詐的事情我獲得這榮譽，我自己都覺得躁得慌。您知道的，我隻出了錢而已，甚至還隻出了一半錢，剩下都是公司的經營支出。出力的都是武颯颯和白副總，他們回國打頭陣的，還有小姚也在後頭跟著忙碌。這些人正好因為時差關係，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的盯著輿論走向，互相配合。而我呢，就每天吃吃喝喝的。”
“所以我真不行。您要不給武颯颯？小姚還年輕，那白副總，看起來就比較沉穩的。”
局長聞言笑意加深一分，直言不諱：“放心出過力的我們都記得呢。武颯颯他們會由商圈跟進的。全國榮耀我現在不敢保證，但是燕城方麵都很滿意。”
“真的？”秦甜甜眸光一亮。
“警察叔叔還能騙小同誌不成？放心，該你的就是你的。但小秦啊，你也要稍微沉穩一些，知道嗎？”
“那我很不要臉說卻之不恭了。”
局長聞言笑笑，又關心了幾句顧靖昱的學習情況，才掛斷電話。
電話一掛斷，他就橫掃屋內的眾人，毫不客氣道：“你們也聽見了，這小秦同誌不邀功不攬功還記得給下屬表功勞。品性就不錯了。你們不能光看著她買買買，覺得有些不著調不能帶孩子。顧靖昱跟著他還可以的。”
“可她讓小昱認口紅色號，浪費時間浪費……”
“這怎麼浪費時間了？就顧靖昱那色彩搭配的，連我覺得小王子要提升一下審美能力。”局長毫不猶豫打斷話語，沉聲道：“你們彆忘記了，阿斯伯格綜合征患者願意跟人交往的，秦甜甜帶著他，顧靖昱願意看動畫片，願意聽童話故事，還去遊樂園玩。現在他交到同齡的朋友了，一個正常智商的小朋友，一個跟他一樣有天才病的小朋友。”
“說句正兒八經的話，目前為止，引渡回國的35名犯罪嫌疑人，其中19名是多虧了小朋友的人脈資源，知道嗎？”
“我說句外行的話，顧靖昱願意跟人交往，要是跟這兩小朋友青梅竹馬的發展。那他以後要是走研究道路，也不用愁科研經費，自己建個實驗室都成。我們是俗人，要考慮這些問題的。”一提及顧靖昱的撫養權，局長覺得自己火氣真壓不住。韓董這個親爺爺都沒臉來爭權呢，研究院這幫人一知道顧靖昱都做高中奧數題了，就跑過來嘰嘰歪歪，內涵秦甜甜不行。這不就是內涵他們整個燕城不行嗎？
要知道秦甜甜可是提過申請的，他們燕城青少年權益保護委員會是第二監護機構。
在場所有人：“…………”
“孩子童年是要多姿多彩些。”研究院的院長示意自家下屬閉嘴，沉聲開口：“我同意李局的觀念。秦甜甜還是可以的，一開始也算有自知之明，申請第二監護人。所以綜合起來還是該信她。不是個媽媽模樣，但也是個好姐姐。”
被信任的秦甜甜這一刻捧著電話，跟武颯颯交流自己剛得到的喜訊，強調著：“雖然現在還沒出具體的公告，但咱們都榜上有名。所以必須給我注意遵紀守法問題！彆跟其他小公司一樣，想著所謂的合法避稅，咱們寧可多交稅懂嗎？跟其他公司簽合同也要多留個心眼，彆被那些妖、冶、賤、貨給坑了，也不要給我講所謂圈子裡的規矩。”
武颯颯瞧了眼外頭的天色，憋住打哈欠的衝動，再一次重複，“秦總您放心，我一定會銘記於心的。”
“你拿自己的存款發誓，要是有違法犯罪行為，你就給我寫個贈予合同，”秦甜甜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蛇打七寸，拿捏住鐵公雞的命脈，再威脅一遍：“你把全部存款給我花！”
“…………行，我寫贈予合同。”武颯颯聽得說道最後帶著些嬌嗔口吻，無奈的笑了笑。
大半夜的哄上司，也是難得的體驗了。
得到篤定的保證，秦甜甜放心了，掛斷電話，繼續吃瓜。
誰知道還沒來得及化身猹呢，就聽得身後響起一聲稚、嫩卻熱情的呼喊，腔調模仿正正宗宗的東北味：“老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