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浸豬籠案(1 / 2)

衙門口的大鼓被敲響,秋夢期被嚇得差點丟了三魂七魄,等穩下來趕緊喝道:“還不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大人。”

而此時正坐在她身後翻看縣裡各類卷宗的蘇韻,早就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不動聲色地起身,給秋夢期換了一杯暖茶。

很快,胡三來報,“上黨村有一書生前來擊鼓,說村民誣陷他與鄰居新婦有染,欲將他和新婦一起浸豬籠沉江,他拚命掙脫才逃了出來,直接轉往衙門報案。”

一聽到要弄出人命,秋夢期就再也坐不住,衝著胡三道:“速去升堂。”

胡三忙去通知衙役升堂,秋夢期起身要去找帽子,剛剛在房內看卷宗,頭上熱就摘了下來,如今要升堂趕緊要把帽子戴回來。

手忙腳亂之間,連帽子都不聽她使喚,連摸著好幾次都沒戴好,直到一雙素手端住帽子,穩穩當當地套在她頭上。

與她的慌亂不同,一旁的蘇韻顯得尤為鎮靜,提醒道:“既然是把兩人浸豬籠,一人逃脫還剩一人恐有生命危險,先救人。”

秋夢期聞言,意識自己的疏忽,忽然想起衙門還有個縣尉,專門管理掌治安捕盜之事,這樣的案子,可交由他來處理,她初來乍到,還是暫且觀摩一下,於是又衝外頭的衙役道:“速去把季縣尉叫來。”

門外衙役聞聲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跑回來,“大人,縣丞大人讓縣尉去桐木村辦差,來不了了。”

秋夢期愣了一下:“什麼時候去的?”

“就前腳剛走,剛出的衙門。”

“擊鼓之前還是擊鼓之後?”

“這——”

秋夢期定在原地,拳頭攥得緊緊的。

蘇韻見狀,上前衝著衙役道:“讓孫捕頭來。”

秋夢期這才回過神來,見到衙役還在遲疑地看著她,臉色一沉,道:“沒聽到蘇姑娘發話嗎,速去叫孫捕頭來見本官。”

衙役被一頓嗬斥,趕緊退下去。

秋夢期轉過身,冷哼了道:“鼓一響人就出去,這是給我下馬威呢,我剛到任才兩天,我估摸著就等著看我的洋相。”

“左右不過是一個案子,先看看什麼情況再說。”蘇韻的聲音不急不緩,讓秋夢期心裡的毛躁稍稍平了些。

她咬牙道:“我就不信沒有縣尉,我還辦不成一個案子,走,去大堂。”

到了外頭方坐定,書生就被帶進來,捕頭孫錦也迅速趕到。

人命關天,秋夢期自是第一時間先和書生核實事發村莊地點,讓孫錦即刻帶著捕快前去救人,並將相關涉案人員帶到縣衙。

孫錦走後,秋夢期這才讓書生將案情細細道來。

原來這書生叫賈眾,剛中了童生,因家貧上不了縣裡的學堂,近日才搬回家中自學,日夜苦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考中秀才。

隔壁的劉老漢有兩個兒子,大的叫劉保,自小體弱多病,上個月剛娶一名新婦來衝喜,可惜成

親沒幾日劉寶還是死了。

新婦家人見新郎死了,就想著把女兒接回去,可劉家人死活不願意,劉家家貧,為了娶到這個兒媳他們好不容易攢了五兩銀子,全都當聘禮了,並放言娘家人若想把人接回去,就得把聘禮退回來,

娘家人自不願意歸還聘禮,劉家人也堅持要把新婦留下來,想讓她一輩子留在劉家侍奉公婆,兩家人因為這事一直僵持不下。

賈眾中了童生後回到家中,日日在家中念書,新婦聽到隔壁有讀書聲,便問婆婆是何人在讀書。

婆婆如實回答,卻也因此警覺,生怕新婦被賈眾給迷了眼勾了魂混到一起,於是便讓新婦換了另外一間房,不和賈眾的挨在一起。

然而無巧不成書,賈眾也才知道隔壁新娶了媳婦,還和自己房間挨著,為了避嫌,於是也換了房間,沒想到又剛好新的房間又挨在一處。

如此巧合,婆婆禁不住開始疑神疑鬼,直到有一天,發現賈眾居然拿了一個兒媳繡的香囊戴在身上,便以為二人私相授受,罵新婦不守婦道,罵賈眾枉為讀書人,卻做出勾引寡婦的事情來。

賈眾無故被冤枉與人通奸,也咽不下這口氣,據理力爭,兩家人為此爆出激烈的爭吵。

然而昨天晚上,新婦突然跑到他家中,哀求著他帶她一起逃走,賈眾不知道新婦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卻被劉老漢夫婦帶著的一群村民給堵住了門口逮了個正著,新婦在眾人逼問之下承認已和賈眾行了苟且之事,並拿出了一個手串,那手串正是賈眾之前隨身佩戴的,坐實了兩人通奸的罪名。

村民將二人綁住,放入豬籠,要將二人浸入河中。

賈眾的老母苦苦哀求,都哭暈了過去,而劉家這邊,劉老漢的二兒子劉全也替著嫂子求情,最後在裡正和村老的商議之下,提出賈家願意出十兩銀子就放過賈縱,至於新婦,隻要改嫁劉家二兒子劉全,劉家也就不再計較她這一趟子醜事。

新婦娘家,因為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已然沒臉再來要人,隻能任憑劉家人處置。

賈眾自認清白,卻被如此汙蔑,還要老母把家中田地賣了湊錢給劉家,自己又背上這麼個汙名,死活也不認。

而新婦一口咬定和賈眾的私情,不願改嫁小叔子。

於是昨晚上兩人就被置於豬籠吊在河邊的樹下,劉家人稱如果明日再不妥協,就將二人沉江。

賈眾在天微亮之時掙脫了豬籠,卻被村民發現,隻得倉皇逃了出來,第一時間趕到衙門報了案。

……

秋夢期聽完,眉頭緊鎖,問道:“你說你和新婦之間清清白白,可新婦卻說你們二人之間已經有了首尾,還拿出你的手串,這說不通啊。”

賈眾哭喪著臉道:“我那串手串,早些日子就弄丟了,我怎知跑到她那兒去了。”

“那你自己身上也帶著新婦的香囊,這又何解?”

賈眾又是一臉懊悔,“草民一向愛看民間異事風俗話本,剛好讀到一則故事,書中講到狐妖與書生

的……然後這個香囊莫名其妙出現在草民家中,草民……草民以為……就把香囊收了起來,誰知道是新婦的香囊,請大人明察,草民與那新婦毫無瓜葛,甚至見麵的時候都不敢抬頭,也不知道她長的什麼樣,如何與她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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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你一麵之詞,具體還得其他認證物證帶過來了,本官再一起進行審理。”

賈眾自知這方麵理虧,也不敢多言。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捕頭孫錦帶著眾衙役將上黨村涉事的相關人員都帶了回來。

剛入大堂就道:“幸得大人思慮周全,我們剛趕到村子上,新婦已經被裝入豬籠丟入江中,幸好兄弟幾人水性好把人給救了上來,再晚一些,人就沒了。”

秋夢期下意識回頭看了一下屏風後邊,那裡是蘇韻站的位置。

而蘇韻聽到孫錦的話,若有所思。

秋夢期第一次審案,如今也隻能摸石頭過河。

縣裡的百姓聽說新來的縣太爺審案,烏拉一下全跑衙門口了,一大群人圍觀審案,讓秋夢期頭上直冒汗水。

下屬同僚似乎也想看看這位縣太爺的水平,一個個低著頭擠眉弄眼。

主簿盧廣順更是衝著一旁的孔縣丞低聲道:“還是你高啊,直接把季呼給支走,這小縣令也算是趕鴨子上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