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浸豬籠案(2 / 2)

孔興賢壓住眼底的一絲得意,嘴上卻道,“我不知道主簿大人在說什麼,桐木那邊有村民鬨事,如不及時處理鬨出人命到時候誰都擔待不起,季縣尉不得不跑一趟啊。”

“老孔啊老孔,都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你,不過話說回來,這人家是皇上金口玉言欽定的縣令,又搭上甘刺史這條線,怕是不好弄。”

“到地方做官看的是政績,就算是皇上欽定的,也不能毫無建樹吧,至於刺史大人那邊,咱們往年可沒少孝敬,這新來的小雞仔能有咱們孝敬的多?刺史大人總不能撿了芝麻丟西瓜吧。”

“那不能,刺史大人慧眼如炬,哪能看不出這點區彆來。”

底下的人竊竊私語,台上的秋夢期卻頗有些抓耳撓腮。

這個案件看著簡單,但雙方卻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隻不過賈眾這邊除了自家老母就無人支持,反倒劉老漢夫婦一方,村民齊齊站隊,原因無他,雙方都拿著對方的“定情信物”,最主要是,連新婦都承認與他有染,這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秋夢期用自己不太靈光的腦袋想了想,如今需要證實的是賈眾與新婦有沒有奸情,就要從兩個方麵入手,一是“定情信物”是怎麼到了對方手中的,二是既然新婦承認兩人苟合,證據是什麼?

她覺得,隻要能證明這兩點,就能真相大白。

於是問道:“賈縱,當著大夥兒的麵說說,你的手串是什麼時候丟的?”

賈眾道:“回大人,半個月前,也就是四月十五我幫母親上山背柴,回來就發現手串不見了,我心想

() 著應是掉在了山上,因手串是我母親親自去廟裡給我求的,保佑我能金榜題名,故而我天天帶著,那天不見後,我還因此返回去找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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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跪著的劉婆子道:“胡說,這定是你們母子二人串通好了做的假證,誰知道是真弄丟了還是送給那□□了。”

賈眾忙爭辯,“那日下山後我放了柴火又上山一趟,還遇到村裡的柱子叔,當時柱子叔問我怎麼下山了還要再去一趟,我也與他說了手串丟了的事,他還說下次上山也幫忙留意一下。”

秋夢期掃了一眼圍觀的上黨村村民道:“那叫柱子的村民可在?”

李大柱趕緊從人群中扒出來,“大人,確實有這麼回事,但賈縱也是跟我這麼說一嘴,到底是否真丟,草民也沒有親眼所見,不好妄言。”

秋夢期揮手讓他退到一邊,轉頭詢問另外一邊的新婦:“羅氏,你又是什麼時候收到這串手串,可是那賈眾親手贈予你?”

新婦聞言臉色一紅,但很快又變得慘敗,哭哭啼啼一番後,道:“回大人,民婦是在四月十七日晚收到的串子,確實是賈公子親手贈予——”

話還沒說完,賈眾就生氣地打斷了她的話道:“四月十七晚我什麼時候去見過你,我白日幫母親上山背柴下地務農,晚上挑燈夜讀,我哪有空閒去與你私會?”

新婦一聽,瞬間又哭開了,神色哀傷,看似不像是假,她咬著牙流著淚指著賈縱咬牙切齒道:“既然你這麼絕情,也彆怪我不給你留情麵!”

“我原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可沒想到四月十七那晚你趁著我公婆不在,潛入我房中將我玷汙,隻因我早就對你傾心,便也順從,日後更沒有與外人透露過半句,那日完事後你將手串套在我手上,拿著我的香囊就走了,我便當作你與我訂了情,可你不該拿了我的香囊卻不知道悄悄收好,而是拿出來四處炫耀,被我公婆看到,這才從我這裡扒拉出了你送的手串,我被迫於無奈道出實情,然而你現在卻不認了,你這個負心漢——”

新婦說完,人群一片嘩然,村民大罵賈縱不知廉恥,罵新婦不守婦道,這二人就該沉江裡淹死才對。

隻有賈眾大呼冤枉,竭力否認自己做過這樣的事。

在場的人卻根本沒有人相信他說的話,紛紛朝他吐口水,大喊:“都到公堂上了居然還敢狡辯,大人用刑吧。”

“打他個二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新婦都出來指認了,真是個孬種,做了這種事都不敢承認,還不如一個女人有擔當,打死他。”

孔興賢等人饒有興趣地看著秋夢期,想看她下一步的舉動。

周圍的衙役也緊緊盯著秋夢期,隻要她一下令就把刑器搬上來。

連秋夢期也忍不住動搖,人家姑娘都當麵指認他了,賈眾卻為何不願意認罪?

卻不想這賈眾非但不認,更是漲紅了臉道:“我沒有做這種事,我不認,要是逼我認,我就撞死在這

() 大堂之上,以死證明我的清白。”

眾人聽他這麼說,罵道:“孬種,你連死都不怕,做了這種事卻不認。”

更有人喊道:“那你撞吧,彆隻說不敢,威脅誰呢。”

賈眾聽到眾人如此議論,漲紅了臉,他咬了咬牙,轉頭望了望不遠處的大柱子,似乎正在積攢勇氣想往那個方向衝過去。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從堂上傳來,眾人頓時安靜下來,賈眾似乎也驚醒過來。

秋夢期剛剛是真的從賈眾眼裡看到了死誌,這才不得不拍響醒木以做警醒。

“賈張氏,四月十七你在何處?”

賈母抹著眼淚忙道:“四月十七那日晚下著雨,我和往時一樣在我兒子房裡納鞋底,家裡窮,就隻點一盞燈,平日縱兒看書,我就趁著光亮做點家務活。”

“這麼說來,沒有旁的人能證實你們二人所說的真實性了,不過我聽說賈縱每天晚上都念書,平日總是要念到亥時,每每都會遭隔壁鄰居不滿,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賈母回道。

“那麼四月十七鄰居是否聽到了賈縱的念書聲?”

村民紛紛搖頭,賈縱隻得自辯:“大人,四月十七那日下著大雨,還打著雷,我平日念書也不算很大聲,那樣的氣象鄰人哪裡能聽得到我的念書聲。”

“真是狡辯,”劉婆子道,“你那日定是翻牆過我家來做了那種醜事,哪裡還有這工夫念書。”

賈縱真是百口莫辯欲哭無淚,那日的氣象偏偏就那麼巧,他和平日一樣都念著書,夜夜如此,從未間斷過。

百姓聽著他的證詞實在沒有說服力,看著也不耐煩了,再次大喊:“動刑,看他說不說。”

“對,打他,掰開他的嘴,看他還狡辯。”

一旁的孔縣丞聽到百姓喊話,站起身喝道:“喊什麼喊,是你們斷案還是大人斷案,大人是當朝進士,滿腹經綸,輪得到你們來指指點點嗎?該用刑的時候大人自會用,你們這些個刁民,難道比大人還厲害,再擾亂公堂,拖下去重打板子!”

一時間,吵吵鬨鬨的大堂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縮著腦袋不敢再喧嘩,但目光都集中在了秋夢期的身上。

秋夢期不是個傻子,孔興賢這一句話看似維護他,但卻是實褒暗貶,更讓她下不來台。

門口百姓看著高堂之上一臉困頓的小縣令,暗中搖頭。

台下下屬胥吏也暗中眉目互動,頗有些幸災樂禍。

秋夢期被孔興賢掛到火上烤,她想不出其他還有什麼突破口,也不知道該不該用刑,台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幾個思路在她腦海裡互相打架,攪得她腦仁痛。

就在這時,身邊清幽香氣傳來,桌上的瓷杯被輕輕拿了過去,緊接著,茶水聲潺潺入耳,讓秋夢期有了一瞬的清明。

“若是腦子乏了,就退堂休息一會兒,不要讓他們帶著你的節奏。”

這一聲宛如天籟,秋夢期原本緊繃著的神經稍微一緩,她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子,待蘇韻拿著茶杯退下後才拾起驚堂木重重拍了一下。

“先退堂休息,半個時辰後繼續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