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除甘德壽(2 / 2)

“哦,朕記得了,宣他進宮,朕倒想問問什麼情況,按理說這麼大的事情他甘德壽應該早就得到消息——哼,就唯獨朕不知道。”

皇帝說著,煩躁地走來走去,“你們兩個也留下來,看看他怎麼說。”

直到半個多時辰過去,甘德壽這才匆忙趕來。

皇帝突然召見,讓甘德壽心裡很是忐忑,心想著說不定是好消息,但又擔心哪裡出了紕漏,一時間心裡七上八下的,麵色帶惶恐。

進門之後一番行禮,皇帝開門見山問道:“聽說你們瀝州境內有人研究出了新的曬鹽法子。”

甘德壽聽到這話,頓感一陣不妙,畢竟當初封樂呈上來的奏疏一直捏在自己的手裡邊,他看了看一旁的嶺南節度使許牧通,一顆心提了起來,難道是他說的,可他怎麼會知道曬鹽的事情,是李泰告訴他的?

這個李泰!

一時間不知道什麼情況的甘德壽隻能按壓住心中的不安,戰戰兢兢回道:“正是,臣正想親自向皇上稟報這件天大的喜事。”

聽到甘德壽的答複,皇帝哪裡還會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個關節了,臉一沉,“可你這副模樣看著不像是要稟報喜事的樣子。”

“臣惶恐,臣一見天顏實在有些激動,才會如此語無倫次。”

皇帝越看他不順眼,道:“奏疏都是層層上遞,你倒好,自己搶了驛站的活要親自呈到朕的跟前,你難道不知新製鹽法對整個大焱意味著什麼嗎,這都幾個月了,按理說這等重要的事,就該八百裡加急五天之內送到朕的案上。”

甘德壽嚇得渾身發抖,趕忙伏地大呼:“臣知罪,請皇上恕罪。”

皇帝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衝著大太監道:“把他的奏疏呈上來。”

待奏疏呈上去,皇帝細細翻閱了一遍,越看臉上越古怪,後麵一把抓起奏疏丟到許牧通的跟前,怒氣衝衝地道:“你自己看看。”

許牧通心中有譜,卻裝作一副惶恐的樣子,跪在地上拾起那本奏疏,定睛一看,心中直呼好家夥。

這奏疏上麵寫著,研究出新的板曬製鹽法是封平縣縣令盧中,實驗的地點也不在石盤村,而是封平縣的大豐村。

許牧通大呼冤枉,“皇上,臣剛剛所說句句是實話,更是臣親眼所見,莫非是大豐村的高縣令更早研究出曬鹽的新法?”

甘德壽現在終於可以確定是許牧通壞了他的好事,忙道:“皇上,研究出新曬鹽法的是本州治下封平縣的縣令,如今周邊縣份得知這種法子更高效,紛紛效仿,若是有旁的人在彆的地

方見到這種曬鹽的方法那也不足為奇,據臣所知,州郡內包括封樂縣的幾個村子跟風采用了新法子曬鹽了。”

此話一出,直接將他的責任給摘了個乾乾淨淨。

皇帝卻一臉怒容,“你奏疏上寫的是七月份研究出的新法,可如今連周邊村民全都采用了,唯獨朕卻被蒙在了鼓裡,如今你又說這種話來搪塞於朕,是何居心?”

“皇上息怒,新法子就算研究出來還要反複驗證,確保方法實用產量穩定,這才敢向皇上上報。”

“那朕問你,封樂縣縣令秋植也想出了曬鹽的新法,他的奏疏是否到你的手上了?”

“是,不過奏疏被臣攔下了,因為創建此法的是封平縣縣令盧中,秋植所述不實,故而臣沒有上報。”

“你怎知道是盧中想出的法子而不是秋植想出來的?”

皇帝如此咄咄逼人,甘德壽頭上直冒汗,趕緊回道:“臣去過石盤村和大豐村勘察過,村民皆說是從封平縣學來的。”

皇帝這才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許牧通。

許牧通心中暗罵甘德壽的恬不知恥,問道:“甘刺史是何時去的石盤村。”

甘德壽擦了擦頭上的汗,他壓根沒去過石盤村,隻得胡亂扯了個日子道:“七月十二,臣七月十二去石盤村考察。”

許牧通道:“不對啊,我也是七月十二日剛好就在石盤村,怎麼沒見到甘大人。”

皇帝記得許牧通說的是七夕那天去的石盤村,如今聽到他如此回話,便知道甘德壽怕是要被詐了。

果然甘德壽忙道:“是臣記錯了,臣是前兩天,七月初十去的,應該是和許大人錯開了。”

此話一出,皇帝臉色一沉。

“那請問甘大人,石盤村的村民是以何方式引海水入入鹽田?”

甘德壽聽到許牧通這麼問,便知道對方正等著抓自己的把柄,隻得小心翼翼答道:“是開辟了河道引海水入鹽田。”

皇帝這下沒忍住了,“聽說石盤村水位線很高,挖河道得要花數十萬兩銀子,封樂縣去哪裡要那麼多銀子,何時挖的河道?”

甘德壽慌忙道:“回陛下,是臣記錯了,石盤村是以人力擔水,一擔一擔地把鹽水從海裡挑到鹽田裡。”

皇帝瞬間勃然大怒,把桌麵上的茶杯往地上重重一摔。

“甘德壽,還不從實招來。”

甘德壽嚇得伏在地上大喊饒命:“皇上——臣確實沒有去石盤村看過,臣怕皇上怪罪,這才扯得慌,但研究出新曬鹽法確實是封平縣縣令盧中所為的呀。”

許牧通不再給他臉麵,道:“甘大人,我於去年七月初七帶一眾水軍在沿海地帶偵查海寇行動,甘大人所說的石盤村和大豐村這兩個村子都是水軍路過的沿海村落,我們的船自上而下,幾乎沿海的村莊都去過,這麼多村子裡麵唯有石盤村采用新法曬鹽,而你所說的大豐村,彼時還在架著大鍋燒火煮鹽,每日村子裡飄出的煙霧遠遠就能看得見,對此,你有何話要說?”

甘德壽聽到許牧通這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根本就沒去過沿海岸邊考察過,不過是讓盧中去偷學了新曬鹽法,他也不知道許牧通是不是真的去過海邊去過石盤村,但他沒有辦法反駁。

他想不出來的是,許牧通為什麼要幫秋植那個小子。

然而這會兒由不得他去想這些問題了,眼前的皇帝滿麵怒容,已經被氣到臉色發紅,他嚇得趕忙磕頭道:“臣知罪臣知罪,都是臣的錯,是臣攔下了秋縣令的奏疏,想把功勞安給旁的人,才出如此昏招,求皇上饒命啊——”

“真是豈有此理。”皇帝怒不可遏,拿起新添上來的茶杯朝甘德壽頭上砸去,甘德壽不敢躲,被砸得頭破血流。

“來人,把他拖下去交給刑部,好好審一審這廝還有什麼東西沒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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