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紙團子(1 / 2)

晚上張嫣回到封樂,將帶回來的物證交給刑房的人拿去驗證指紋,得出結果後又去了關押著柳鄂的大牢。

王三如影子一般跟隨。

進了牢房,見到柳鄂,張嫣開門見山問道:“柳先生能否告訴我你前日去封平縣下窪村的真實意圖?”

柳鄂看著眼前的女人,答非所問道:“我沒殺人!”

“想證明你沒殺人,至少得交代你為什麼去下窪村吧,當然,你也可以不說,但我們最後也隻能把你交給孟縣令,落到他的手裡,我想你應該知道自己會是怎樣的下場!”

柳鄂聞言,臉上肥厚的肉臉微微抽搐了一下。

但最後咬了咬牙說道:“確實是為了石寡婦而去,但我沒殺人。”

張嫣輕笑,並不看他,隻是在牢房門口走了個來回,語氣淡淡道,“都說柳鄂貪財好色,娶了六房姨太,如今就算被放逐嶺南,妻妾也都在身側,卻舍近求遠,跑到隔壁縣去找一個風評不好的寡婦,這個理由,你說誰會信?”

柳鄂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的那點心思並沒有什麼稀奇,除了金錢和權力,還不就剩肚皮上那點事,試問天下哪個男人能對著家裡的黃臉婆從一而終?”

張嫣沒有說話,畢竟她就遭遇過一次,雖說是因為她無所出,可到底還是男人的貪婪和花心作祟。

更有東宮那位,前有太子妃,後又有侍妾數名,可還不是跑到宮外和孟元洲的妻子暗通款曲。

一旁的王三聽到這話,再看著張嫣微微皺起的眉頭,麵色一沉,衝著柳鄂喝道:“彆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齷齪,家中妻妾成群尚不知足,還跑去外頭偷吃,你算什麼男人。”

柳鄂盯著他看了一眼,輕哼道:“你怕是連女人的滋味都沒嘗過吧。”

王三頓時羞惱上心頭,上前就要動手,卻被張嫣給攔住了,道:“做什麼呢?”

“既然他不怕死,又不說真話,我看不如把他交給孟元洲算了。”

柳鄂這時候眼底才閃過一絲慌亂,道:“都說秋大人斷案如神,從不辦一個冤案,我沒殺人,你們把我交給孟元洲,就等於送我去死,秋大人不會讓你們做這種事的。”

王三惡狠狠道:“既然想活命,為何不交代清楚你去下窪村的目的!”

“我為什麼不能去下窪村,我去跟一個寡婦睡覺,你情我願,這又何錯之有!”

“你——”王三再次被柳鄂給搞無語了。

張嫣看著柳鄂一臉的頑固,眼底若有所思,隨即道:“既然你不願意說為何隻身前往下窪村,那我問你,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殺人,你為何手持凶器?”

“我一進屋,她人就被殺死了,我怕那凶手沒走,要對我下手,恰巧門邊櫃子上就有一把菜刀,於是我順手拿起菜刀打算自衛保命,卻不想村民聞訊前來闖入房間,我來不及丟掉,就被指認成了凶手……”

張嫣聽完,若有所思。

隨即又問了另外幾個問題

,這才出了牢房轉而去蘇韻和秋夢期那裡彙報工作。

王三沒有跟著去,一則今天的案子由張嫣負責,看樣子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有他沒他區彆不大。

二則每次跟她們三人一起,讓他總覺得有種違和感,倘若隻是和大人在一起,倒也沒什麼,可若是三人一起,她們仨都是嬌貴矜持的公子小姐,自己一介武夫糙漢子,總讓他覺得格格不入。

而且幾人在一起,每次被兩位小姐各種智商碾壓,這兩女氣場都很強大,也不知道秋大人每次和她們二人相處的時候是怎麼頂住壓力。

“現在足以證明柳鄂並非殺害石寡婦的凶手,證據有五,首先,石寡婦脖子上的刀口整齊,一刀斃命,柳鄂一個文人,身體肥胖,協調方麵尚且做不齊,談何能砍出如此絲滑利落的刀口;其次,有人證稱兩人是在床上動的手,但石寡婦的床榻破舊,床腿很細搖搖欲墜,若是柳鄂在床上殺的人,這張床必定負擔不起這兩人的體重,早已坍塌,可見柳鄂隻到門口就發現死者已經被害;第三……”

蘇韻聽著她一一分析,又逐一查看了證據,點頭道:“嫣姐姐所分析極是,凶手並非柳鄂,柳鄂應該是被引到了石寡婦家,被下了套,這些人也知道咱們利用指紋辦案的手段,設法讓柳鄂拿了凶器,把指紋印在上麵,單單上麵那幾點,就已經能證明柳鄂清白。”

張嫣點頭:“隻是目前的證據僅能證明凶手不是柳鄂,具體是何人所為,還不得而知。”

蘇韻道:“如此便已足矣,柳鄂無罪,封平的案子就跟封樂沒有關係,既然是發生在封平下轄區域內的事,就該由該縣縣令負責,我們無須再擔心,當然,倘若封平縣縣令無能,找不出凶手,那我們可以代勞,至於那位屍位素餐的縣令就可彈劾讓他辭官走人。”

其實到了這一步,就可以知道,這個局就是孟元洲布下的,而殺害石寡婦的,就是他安排的殺手,既是殺手所為,再查下去就沒意義了,倒不如把案子推給孟元洲,畢竟誰製造出來的麻煩,誰來解決。

隻是可惜了一條人命。

蘇韻翻著桌麵張嫣帶來的供詞,道:“其實柳鄂去往下窪村的真實目的,並不難猜。”

秋夢期驚訝地轉頭看她:“這你也能猜得出?”

“開海在即,柳鄂比誰都要珍惜這次機會,能不能翻身就靠這一次了,所以他不可能為了□□裡那點事私自出了配所冒險前往另外一個縣份,除非是跟性命或者寶藏有關,才能迫使他走那麼遠的路。”

張嫣聽了她的話深以為然,“柳鄂手握藏寶圖,深得六皇子器重,派石巍前去協助他,石巍也專門留了人守在登村,倘若他有什麼事要去下窪村,隻需吩咐一聲,就有人駕著馬車送他過去,但他這次卻沒驚動石巍的人,隻身走了兩個多時辰的腳程去到下窪村,這對一向養尊處優的他來說,非常不合理,特地走路去找石寡婦,更是無稽之談。”

蘇韻笑道:“嫣姐姐想法和我不謀而合,所以我猜測,柳鄂此次前往會麵的人,不能讓石巍知道

確切地說,

不能讓六皇子這一邊的人知道,那麼大概可以分析出來,他要見的人,應該是和六皇子不合的,或者說是利益有衝突的。”

張嫣立即明白蘇韻的意思,笑著接過話頭道:“和六皇子有衝突的,其實就是這次奪寶的另外幾個勢力,太子這一邊的可以排除,畢竟孟元洲處心積慮要搞死他。而根據柳鄂如此謹慎姿態和重視程度,這方勢力應該同樣也可以許他高官厚祿重甚至更高地位。如此說來,剩下就隻有兩個人,一個是辛宰,辛宰已經決定起兵造反,他有這個實力誇下這個海口許柳鄂財富和地位,但辛宰被發配嶺南已有數年之久,他的人手遍布整個瀝州,不需要柳鄂大老遠跑去下窪村與他聯絡,那麼柳鄂如此匆忙又神秘要去見的這個人——”

張嫣說到這兒,忍不住賣了個關子。

蘇韻早已經知道謎底,笑而不語,好整以暇地看著秋夢期。

“喂喂喂,不帶這樣的,哪有你們這樣,欺負我堂堂郡守大人,不過不說我也知道,如今朝堂之上,能有膽量和實力,與太子六皇子抗衡的,就隻剩七皇子了。”

秋夢期終於聰明了一回,可把她神氣得不行。

張嫣笑了,道:“雖說我們可以猜測出來柳鄂是為了七皇子而去,但事實上,傳信讓柳鄂去的,卻未必是七皇子的人。”

秋夢期點點頭:“柳鄂眼下被下了大獄,分明就是跳進彆人設下的陷阱,那就說明是彆人利用七皇子的名頭把柳鄂給約出來,不用說,此人就是太子的人——孟元洲了。”

蘇韻道:“不算其他勢力在內,三個皇子之間的博弈,太子有皇後撐腰,又是儲君身份,天生優越;而六皇子打著賢德的名義,拉攏不少人,尤其是安王,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官,他的實力算是最強的;七皇子的人手卻最少,但如今其母貴為皇帝寵妃,他也最得皇帝寵愛,如今皇帝修建的地宮和九重塔都是扶風道人督造,仙丹也是扶風煉製,而這位道人當初正是皇貴妃推薦進宮,以皇帝如今對長生之道如此喪心病狂的追捧,哪一天他能把儲君換成七皇子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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