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身為現代人,沒怎麼講究,所以她大方地拿手拈了一塊,送到成毅公子的嘴巴,“成毅公子,來,張嘴,嘗嘗。”
成毅公子愣愣地看著風鈴兒送到跟前的洋芋擦擦,覺得看起來非常美味。隻不過,他的注意力似乎在風鈴兒那雙手上。
潔白無瑕,手指骨節分明,纖細且長。
一個女人如此親密地喂他吃東西。
像極了一個人。
他遲疑了下,張嘴吃掉了。
“哈,好吃不”風鈴兒在意的是味道。
成毅公子點點頭,“挺香的。”
“那這可以成為酒樓第三樣招牌菜麼”
成毅公子仿佛看著那雙眸子,有所觸動,絲毫都沒有思考,就答應了下來,“好。”
“耶”風鈴兒激動地舉起手來,“那麼成毅公子,我去廚房,叫他們趕緊做啦”
成毅公子懵懂地點著頭。
小跑下樓。
敞開的門拂進一絲柔軟的風。
雷管家又在一樓小吃格局裡打上了洋芋擦擦四個大字。
吃著飯菜的顧客看到那個洋芋擦擦的名字,笑得合不攏嘴。
“我說,這酒樓真有趣,幾天一個特色菜”一顧客握著筷子笑,“但這酒樓也沒讓我們失望過,都是些沒吃過的好東西。”
身旁的哥們兒附和,“那要不,坐過去點一份兒那什麼洋芋擦擦嘗嘗。”
“成,嘗嘗鮮,好吃,下次把夫人孩子都帶來。”
吃菜的顧客因為覺得特色菜的名字新奇,都前往吃洋芋擦擦去了。
一時間,這洋芋擦擦便在酒樓裡成了名菜。而這名菜還帶動了其他兩樣招牌菜。
狼牙土豆和豬瘦肉辣醬。
廚房裡的人都為做這洋芋擦擦忙得不可開交。
有第一次來的顧客看到三種招牌菜,紛紛表示要嘗嘗。
是以店小二又樓上樓下地來回跑。
因為辣醬在二樓,而喜歡吃豬瘦肉辣醬的也比較多。上菜,上辣醬。不一會兒,又要狼牙土豆,洋芋擦擦。
看到他滿頭大汗,木如綿也不拘小節,做起了第二個店小二。
他武功不錯,直接從第二樓奔到第一樓,再從第一樓,奔到第二樓。店小二才跑兩三趟,他已經來回跑了五六趟了。
看著此刻的生意現狀,成毅公子笑得更開懷了。
風鈴兒讓他酒樓的生意越來越好,他離自己的那個願望就越來越快。由此,他心裡頭,對風鈴兒十分感激。
過了飯點兒,酒樓的生意都沒降下去,導致廚房老老少少的夥計,累得不行。
風鈴兒不好意思地插著腰,“抱歉,我不想出這麼一個洋芋擦擦,你們也不會這麼繁忙”
“風姑娘說得什麼話,咱們酒樓裡生意這麼好,可要感謝你呢。”吳廚師帶頭笑道,“再說了,忙點兒就忙點兒吧,忙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時候,做事兒也就得心應手了。”
“哈哈,吳師傅,你可真幽默。”風鈴兒笑他。
“老頭子活這麼久,總算了解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句話了。”顧老伯擦著額頭的汗水,附和稱讚,“風姑娘,你呀,在做菜上,真是好天賦啊。”
“哪裡”風鈴兒被誇得不好意思了,“我也就隻會做這些小東西。而師傅你們才是這酒樓的中流砥柱。”
顧老伯直起脊背,望向風鈴兒,突然好奇,“風姑娘,說起來,你究竟是哪裡人士啊”
“哪裡的人麼”風鈴兒拖著下巴,“說實話,具體哪裡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是在田水村長大的。那裡山美水美。”
吳廚師衝顧老伯細說,“顧伯啊,彆看風姑娘小,其實人家已經成了親。她的相公啊,是他們那兒聞名的神醫。一身醫術,那是叫人望塵莫及啊。不過你運氣不好,沒見過他,其實之前,他還來我們這兒炒過菜呢。他炒菜的技術絲毫不亞於我們。若非他執意醫術,隻怕已經是我們這兒的招牌廚子了。另外,楚神醫豐神俊美,和咱們風姑娘那叫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風鈴兒嘖嘖舌,“吳師傅,我相公長得俊美,那倒不假。不過我就算了吧。”
“風姑娘,吳師傅可沒亂說。憑你這個相貌,說你是大家閨秀,也值。”吳廚師手指揚了揚,“如果風姑娘生活的環境能夠很好,說不定會更美呢。”
被誇美,也不是什麼壞事,風鈴兒也就沒再繼續過分謙虛。
中途,驟雨急下。
來往顧客草草吃完就離開了。有的看見下了大雨,便買了東西,急急走了。
好不容易繁忙的酒樓終於消停了下來。
風鈴兒望著冷清的道路,想著自己看中的靴子,便打算趁著這時辰,去把自己看中的靴子買下來。
早一天買,相公就可以早一天穿上。
步下樓梯,來到門口,望著大雨,她果決地衝進了雨霧中。
水潤著她柔順的發絲,風吻過她精致的麵龐。
泛舊的繡花鞋踏著青石板小路。
輕靈曼妙。
偶爾泥水濺上那淺綠色的裙角。
但絲毫也掩蓋不了姑娘那眼眸裡的喜悅。
跑到鞋鋪門口,撲打了兩下衣裳上的水滴,然後風鈴兒就步上台階,走進鋪子,向老板要上那雙靴子。
拿出十兩銀子,又補了十兩銀子,將第一次鐘情的那雙靴子買了下來。
畢竟,有了銀錢,總要給自己的夫君買雙好鞋。
兜進懷裡,還沒走,就瞅見雨霧裡,一個身穿白布衫,跨著藥箱,奔進來的男人。
因她站在一邊,沒出聲,是以相公楚晨汐也沒在意。
走到櫃台前,楚晨汐便用那溫和的聲音,對老板道,“老伯,上回我看到的那雙淺粉色的繡花鞋,拿給我吧。”兜出袖子裡所有的銅錢,又拿了點兒碎銀放在桌子上,“這是二十兩鞋錢。”
老板看他全身濕透,不由地問,“楚大夫,你今日又跑了多少趟啊”
“沒多少,八趟而已。”
老板心疼地問,“你跑那麼遠,給彆人看病,就為了掙銀錢買這雙繡花鞋”
“是啊,這繡花鞋底最軟,料子最舒服。而且顏色清新淡雅,我夫人穿上一定會非常漂亮。”抬起袖子擦了下頭發,“你知道麼,老伯,今日,晨汐還很高興,因為你這鞋鋪離我夫人所在的酒樓非常近。一會兒我就可以看到她了。”
站在身後的風鈴兒,抱著靴子,怔怔地望著相公楚晨汐的背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風鈴兒悶聲不說話地站在門口。
老板看到,忍不住問,“哎,姑娘,沒傘,不敢走吧,等著,老頭子把傘借你用一日吧,到時候你給我還回來便是。”
“謝謝老伯。”風鈴兒出聲,抱著靴子走到相公楚晨汐的跟前,“晨汐”
“鈴兒”楚晨汐大喜。
風鈴兒直接一個大步,跳上去,抱住自己的相公,“太好了,竟然在這裡見到你。”
老板兩手捂著眼睛,說話時,又張手露出了小口,“哎呦呦,你們竟然是小兩口。難怪難怪。”
楚晨汐將夫人放下,又才握著風鈴兒的手,示意她等一下。
“哦,對了,你們不試一下對方買的鞋麼,看看到底好看不好看啊”
風鈴兒和楚晨汐對視一眼,搖頭,“不用了。”
風鈴兒認為楚晨汐的眼光很好,不需要試。
而楚晨汐卻以為,隻要是風鈴兒選擇的東西,那就很好。
另外,他們對視的雙眸,已經將他們深厚的情意傳達給了老板。
老板一抬手,“得,不用試了,你們夫妻二人,這麼依戀對方,誰買的鞋,都會格外珍視吧”
看破又說破。
夫妻二人靦腆紅了臉。
風鈴兒拿了鞋鋪老板的傘,拉著相公楚晨汐的手走出去。
因為擔心把靴子打濕,所以二人均是將鞋子抱在懷裡。
“晨汐,你怎麼想起給我買鞋的”
楚晨汐步子停下來,溫柔地撫摸著夫人的臉,“怎麼,為夫給鈴兒買鞋都需要想起來才能買麼”
風鈴兒摸摸鼻子,壓低聲音自言自語,“可人家卻是想起來才買的。”
這話被楚晨汐聽到,對方蹲身,同夫人平視,“鈴兒,你給我買鞋,我很開心。”
風鈴兒傻樂,摸摸對方抱在懷裡的繡花鞋,“我更開心。”
本來想著直接回酒樓的,但覺得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夠和自己的相公獨處,是以風鈴兒繞路走,轉了一大圈。
柳樹下,風鈴兒拽著楚晨汐的手,詢問對方,今日跑了哪些地方。
楚晨汐老實地交代了,說是村裡有幾家,鎮上有兩家,縣城有三家。看完了病,他就直接去鞋鋪,買下那雙已經看上的繡花鞋。
“鈴兒,以後彆虧待自己,掙了錢就買雙好鞋穿。”他揉著風鈴兒的腦袋,就像在寵一個孩子。
“我知道啊,掙了銀錢,我一定會給自己買東西的。不過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呢,我可沒見你對自己好過半分。”風鈴兒手指輕戳了下相公的胸膛。
被對方按住,湊到唇邊,親了親。
風鈴兒看雨水很大,四周無人,大著膽子,踮腳,吻住了楚晨汐的薄唇。
哪知道,淺淺的吻,在對方不受控製的挑、逗下,竟然變成了攻城掠地,長驅直入。
放在腰上的手力氣很大,仿若要將自己也給揉進身體裡。
退身,呼了一口氣。
“天啊,晨汐,原來你你不是”
楚晨汐搶問,“不是什麼”
“你不是一向靦腆害羞的麼”風鈴兒詫異不已地睜大了眼睛,望著眼前的男人。
楚晨汐把藥箱提了提,往風鈴兒湊近了兩步,輕笑,“我這個樣子,鈴兒不喜歡”
“那個那個”
風鈴兒被嚇到了。
平日裡溫柔靦腆的相公,原來隻是表相。
退後的步子沒踩穩,身子不受控製地倒下去。
接下來的一幕,也確實發生了她早就想到過的場景。
腰上出現了一隻手。
他手臂的力氣很大,將風鈴兒輕輕地托起來後,又才抿了抿嘴唇,諱莫如深地邪笑一句,“好鈴兒,走路時,不要東想西想。”
撐在頭頂的傘上,劈噠劈噠地打著雨滴。
雨滴沿著傘柄滑落下來,濕在楚晨汐那白色袖子上。
風鈴兒抓著那手臂,恰好碰到他的袖子,“好多水”
楚晨汐低頭看著她,“你也是。”
“沒有換的,怎麼辦”
楚晨汐回答地超級自然,“一會兒回去,自然就乾了。”
“濕衣服穿在身上會很難受”風鈴兒體貼入微。
“沒關係,為夫是大夫,不容易傷寒”手指成拳頭,輕敲了一下風鈴兒,“倒是你,回去後,得想辦法把衣服晾乾。”
風鈴兒摸了摸袖子,“我就一點兒,還好。”眼含淚花地盯著自己的相公,“可是晨汐,你這樣,我真心疼。”
“不用擔心我,我過不了多久就要回家了。到家換衣服很快。”楚晨汐叮囑,“鈴兒,今晚早點兒回來。”
“嗯。”風鈴兒想到此,從身上掏出剩下的銀錢,“晨汐,這裡麵有的錢,是胡嬸賣的土豆錢,你回村,便把這些銀錢拿給胡嬸。另外的,是我掙的,你拿著,一會兒坐車回家。”
“這裡少說也有好幾兩呢。”楚晨汐把胡嬸的錢收好,其他的,就隻拿了一兩銀子。
風鈴兒強塞,卻沒塞進去。
楚晨汐又俯身,在對方的額頭小小的親了一口,“那麼。鈴兒,為夫就先回去了。”
“不去酒樓坐會麼”
“原本是想著,可是為夫後來一想,這麼狼狽地去,反而給鈴兒丟臉”楚晨汐指了指自己一身。
“我從來沒有覺得晨汐會給我丟臉”風鈴兒嘀咕。
“我知道呀。”楚晨汐昂首而立,“正因為這點兒,所以我就更希望,自己不會給鈴兒丟臉了。”
楚晨汐在乎自己的形象,也在乎彆人會因為自己的形象而把自己最親近的人搬上桌麵,成為談資。
他不喜歡。
風鈴兒執拗不過他,又擔心他走路回去,是以最後隻能在他離開前,自己親自給雇了馬車,看著他上車。
馬車開走,風鈴兒追著搖手。
楚晨汐在窗戶上,晃著手,分外不舍。
馬車轉過拐角,楚晨汐才停下馬車,付了銀錢,又提著藥箱,去了下一個地方。
是的,他得掙銀錢。
夫人要蓋書院的心願還沒有達成,他就不能停下腳步。這縣城裡,還有幾家沒去。
雖說衣服濕透,是要趕快回家,但掙錢和換衣服,還是掙錢的事兒大。
“鈴兒,抱歉,又要向你撒謊了,不過為夫答應過的事兒,絕對不會食言。”一咬牙,又踏上了治病救人掙診金的旅程。
抱著新買的繡花鞋,來到酒樓,風鈴兒不舍得穿。所以把繡花鞋放在廚房的角落裡,想著晚上回去,再穿給相公看。
身上濕漉漉一大片,雷管家看見,不禁覺得奇怪,便打聽是怎麼一回事兒。
風鈴兒笑著回答,“沒事兒,趁著中午沒多少客人,出去買了點兒東西。”眨著眼皮問,“哦,對了,雷管家,我先忙了。”
“你這衣服”
“沒關係,衣服有些濕,我拿火烤乾就是了。”風鈴兒蹲身,將灶台上的火生得很旺。
差不多兩個小時,衣裳就乾了。
隻不過,等著風鈴兒做著菜,去拿自己的新鞋出來看得時候,才發現鞋子不見了。
“我東西呢”風鈴兒納悶地問顧老伯。
顧老伯拍了一下腦袋,想起來回答,“是這樣,剛剛李掌說廚房角落東西太臟,讓人把東西清除出去了。”
“清除”風鈴兒右手拍著手掌,緊張地說不出話,“那是誰清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