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毅公子有些悲觀厭世,而在他那段消沉的日子,南山的師弟又駕馬前來,讓他趕緊回山一趟。
南山路途遙遠,若真有事兒,他幾天都回不來,故而他這幾日很惆悵,同雷管家說起這個,又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醉雲樓裡的夥計。
醉雲樓的夥計自醉雲樓開辦以來,認真負責,從未做過什麼不負責的事兒。如今自己若走,醉雲樓開不下去,那就勢必會斷了夥計們的財路,毀了他們的生計。
“公子,我已經把禮物送給風姑娘了”雷管家進屋,恭恭敬敬地站在身旁。等了一會兒,才又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成毅公子黯然,歎口氣,“再等幾天吧,現在這日子,都不好過。”
雷管家看自家公子的樣子,不敢再問,
這雷管家照看了成毅公子很多年,他去南山學藝時,他也是跟著一路的。
路上遇到過什麼樣的危險,他也非常清楚。這大概也是他一路以來跟著成毅公子,不離不棄的原因吧。
“好了,雷鳴,你下去,我想自己單獨坐會兒”成毅公子一開口。
雷管家也不多呆,就下去了。
繞了個巷子,來到招翠坊的門口,還沒進去,就被一群人圍住了。
這些人個個錦衣華服,身上穿著厚重的棉褂。
高束發,腰上彆著彎刀。
一入樓中,多人便向紅梅姑娘打聽坊主所在。
紅梅姑娘皺著眉頭,詫異道,“幾位要見坊主”
“是”一人點頭應聲。
“可是,我們坊主又豈是什麼人能見的”
帶頭男人眉頭一緊,抬起右手,向自己的兄弟們一招,片刻,便有人拿了一個木匣子掀開給紅梅姑娘看。
全是黃金。
“姑娘,這些可否見你們家坊主”
能夠有這麼大手筆,紅梅姑娘心想,一定是朝中之人,便立馬不耽擱,親自去回稟招翠坊的坊主。
那招翠坊的坊主正在撫琴,聞言便道,“既是富家子弟,那便讓他們進來吧。”
紅梅姑娘起手答應了。
“趕緊準備酒菜”紅梅姑娘拍了一下愣在那裡的風鈴兒。
風鈴兒瞟了幾人一眼,慢手慢腳地出門,又去醉雲樓叫了酒菜,送到招翠坊。
紅梅姑娘看了下酒菜,讓風鈴兒放到二樓雅間。
風鈴兒看到酒菜,撓撓頭,狐疑不明,擺放碗筷的時候。
招翠坊的坊主帶著那群人便落坐在了桌前。
“坊主,這位應該不適合呆在此地吧”
招翠坊的坊主回頭看了一眼風鈴兒,淡然如清風,“無妨,這位是我們招翠坊的人。”
聽說是招翠坊的人,那幾人還特意看了看風鈴兒的相貌。看得好像要把風鈴兒的相貌記住時,方才回轉過頭。
畢竟,風鈴兒是唯一一個招翠坊的人,且就站在招翠坊坊主的身邊。
其實風鈴兒看這情況,挺睿智地想要逃離,結果被紅梅姑娘叫住了。套路她,說她聰明伶俐,可以解決突發情況,留在坊主身邊,比較好。
風鈴兒心裡邊當然不舒服,明擺著,是要讓她卷入這些人的計劃中,做一個明顯的看客。
尤其是坊主那一句,這是我們招翠坊的人。她心裡就不舒坦。
風鈴兒給幾位倒了酒,傻笑著說,“大哥,我不認識字,什麼也不懂的一個丫頭。這坊主剛剛抬舉我了,我就一個照顧姑娘們的管家而已。”
那帶頭的男人卻沒看她。
風鈴兒氣急敗壞,這下想擺脫麻煩,也擺脫不了了。坐著的那些男人啊,都鎖定了目標。
自己就是招翠坊的人。
“好了,風管家,你過來”坊主將風鈴兒叫到身旁,拉了凳子,讓她坐下,
風鈴兒沮喪地蹙著眉頭,一臉不樂地坐下來。
坐在凳子上,手撐著腮幫子,發神。
“坊主,聽說你在尋找百裡家的少主”那男人冷聲問,
“可不,招翠坊曆來都是有人拿錢,我們辦事兒。”坊主的聲音沙啞,粗狂,“如果幾位大人也想托我辦事兒,那就直說吧”
那男人眼神一冷,看了身旁的兄弟一眼,“很好,坊主。我們想找的這個人,是來雲山的不知鳴道長。”
坊主手指動了下,“聽說不知鳴道長閒雲野鶴,實在不好找”
“若是坊主三月之中,能夠找到此人,我等回去複命,必定再次奉上豐厚的報酬。”那人陰瑟瑟地笑了下,“不過三個月,坊主還找不到,你收下的銀錢就要如數奉還。”
風鈴兒聽這買賣,實在不公平,當下就控製不住地嚷了句,“一點兒都不公平”
飯桌上的人聽到聲音,轉過頭問風鈴兒,“這位姑娘覺得不公平”
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她,讓她全身都在發抖。
垂著眸子,她輕輕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又是這壞習慣,喜歡抱不平,喜歡強出頭。殊不知歹人最喜歡強大出頭鳥。
她把自己送上了一條路。
黑路啊。
可彆人看過來,緊盯著自己,不說也不行,隻能一腔熱血地把自己的話說穿。
“你看啊,你來的時候,拿了那麼多銀錢給我們坊主辦事兒,這是高興的事兒。可你們讓我們坊主三個月就要找到人,找不到人,就要全部把錢拿走。這意思不就相當於,讓我們坊主白白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到最後萬一見不到人,還要將銀錢全部奉上,最後落得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果麼”風鈴兒瞟她,“坊主,我平時生意做得多,從來沒有做過這麼虧本的生意”
“嗬嗬,姑娘還真是敢說”那男人一拱手笑了,“既然姑娘說不公平,那你就說一個公平的規則”
風鈴兒看向坊主,“這買賣是你們和坊主之間的買賣,我一個外人就不參與”快速站起,往門口走。
“站住”那男人腰上彆的佩刀突然伸出,“姑娘,說清楚再走”
沉思數久的坊主一揮袖子,暢快地站起來,“等等,這位大人,我這管家說得沒錯,這樁買賣的確不公平。”她伸手將對方的劍揮下,平靜地說,“這樣吧,如果這樁買賣做成了,你就給我這管家一百兩,那些黃金,我也不還了。要是沒做成,黃金我不要,但管家的一百兩,你還是得給。”
身後有兄弟冷聲,“大人,彆聽她的,這分明是讓你自掏腰包啊。”結果這話剛出去,那男人便跟著答應了。
“好,這姑娘的一百兩,我拿我這把佩刀抵。”佩刀忽然伸到自己的手上,風鈴兒一哆嗦,搖頭看向坊主,欲哭無淚,“坊主,你你彆害我”
“乖,這佩刀上鑲了玉石,拿到市麵上賣,少說也能賺一百兩呢。”
風鈴兒撐著佩刀,“嗚嗚,我能不能不要,坊主”
這是他們之間的買賣,千萬不能落到自己手上。
結果男人陰鷙的眼神遞過來,“這把佩刀跟我多年,乃上峰賞賜,你還嫌棄”
“不是啊,大哥,我我”風鈴兒還能說什麼。
反正,她算是明白了,這坊主就是看自己是外人,故意讓自己做他們買賣的見證呢。
好一匹大灰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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