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娘於氏這麼寬慰母親雲氏,可是雲氏的心裡,就覺得這事兒很奇怪。特彆是每天晚上睡覺前,她都會下意識地想到,上一次女兒拿著刀威脅付財主的舉動。
拿刀啊
這些她想都不敢想。
“好啦,妹妹,鈴兒現在這樣子不挺好麼,況且鈴兒已經嫁了人,不在存在嫁不出去的事兒呢,我們呢,也彆想那麼多。”大娘於氏拍了拍母親雲氏的手,一聽樓上祖母王氏在叫自己,連忙就走了。
母親雲氏愣在院子裡,看著從田邊離開的女兒身影,不由得納悶。
真的會是這樣麼她這樣問自己。
自娘家走到河岸,風鈴兒便發現楚晨汐蹲身,在等自己。
“晨汐”她一喚,對方就站了起來,指了指馬,“馬兒已經喝好了,我們出發吧。”
昨晚在胡嬸那裡買的韭菜,全都用竹筐裝好,讓馬兒駝著。
楚晨汐牽著馬,示意儘快。說是天幕暗沉,多半是要下雨。
“沒事兒,春雨小。”風鈴兒說道,慢慢地坐上馬背。
“那倒也是,春雨並不像夏雨那麼急”楚晨汐附和,也踩著馬鐙,坐上了馬背,往縣城去了。
反正這幾天,要麼就是做花環賣,要麼就是在酒樓裡照顧生意。
一天生意最好的時候,能夠賺個一百兩。
做的花環呢,來來回回都有姑娘買。
不過風鈴兒沒想到,連賣花環這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兒,也會有人找自己的麻煩。
就在一個下雨的午後。
陽光明媚,空氣清新。
那男人是一個好花的君子,因為是從其他地方來的,是以在屢次發現臨州姑娘用真花戴在頭上的時候,氣憤難平,帶著自己的兩位朋友就來到了醉雲樓。
“三位客官,是要吃飯”
“不,我們要見你們這兒主事兒的風姑娘”
“哦,這”梅掌櫃轉身,喚來店小二,“小六子,去把風姑娘叫下來。”
這一說,風鈴兒正好從樓上下來,聽見梅掌櫃這麼說,不由得笑道,“梅掌櫃,誰叫我啊”
“這三位公子說要見見風姑娘”梅掌櫃手一伸,風鈴兒就看見幾個麵容俊美,但神色凶惡的公子哥。
帶頭穿紅衣的男子鬱悶地問,“你就是風姑娘”
“對啊,三位,你們是”風鈴兒從樓梯下來,納悶地看著三人,“要吃飯麼,二樓有空座位,我帶你們上去。”
“不了,我們不是來吃飯的,我們是有事兒來找姑娘”那公子語氣慍怒,讓風鈴兒聽得略有些糊塗。
“哦,找我有事兒啊,那成,我們也還是上樓去談吧”風鈴兒將三位公子直接帶到醫館的空房間裡談。
“三位公子隨便坐”她待客還挺有禮,語氣溫柔,“不知道幾位找我究竟有什麼事兒”
那穿紅衣的公子麵有怒色,正要說話,被身旁的灰衣公子拉住了。
“阿晴,彆”
灰衣公子情緒比較穩定,來到跟前,就先是恭敬地問了一句,“姑娘,不知城中花環是否是由你樓中賣出”
一聽花環風鈴兒毫不遲疑地點頭,“嗯,對。怎麼,公子也喜歡花環麼,我的花環非常便宜,二十文一個,哪,你們要多少”說著就要起身去找楚晨汐。
卻被紅衣公子在門口擋住,他鬱悶地問,“你能不能聽我們說完再說話”
風鈴兒一噎,退後兩步,“那個你你先說”
“姑娘現在還在賣花環,對吧”那灰衣公子再問。
風鈴兒依舊喜笑顏開,“在啊,家裡還有很多花環,等賣光了,再做。”
“你你還要摘花”那紅衣公子實在坐不住了,衝上前來,就怒吼道,“鮮花耀枝,是多麼美麗的景色,姑娘怎麼能隨意將花摘下來,任人踐、踏呢”
“沒有踐、踏啊,就是做成花環戴頭上好看啊”風鈴兒嘀咕地看著那紅衣公子,“怎麼了,我做花環賣花環,你怎麼那麼生氣啊”
“哼花是多麼漂亮的物什,姑娘隨意采擷也就算了,竟然竟然還將它任意賣出。甚至甚至賣到那種汙穢之所”這紅衣公子看見幾個青樓女子站在門口,頭上戴著真花環,心裡頭就不高興。
他覺得花是聖潔之物,將它摘下來,是不敬的表現,更何況是戴在那些女子的頭上,實在讓他心裡不舒坦。
風鈴兒一聽這話,恍然明白了。
“公子很喜歡花”
“不錯”
“可你喜歡你的,我又沒影響你”風鈴兒鬱悶地反駁,“我摘的花都是我家山頭的,怎麼了”
“反正本公子看見了,你就不能賣花環”那紅衣公子出手迅捷,直接握住了風鈴兒的手腕,語氣直逼風鈴兒。
風鈴兒被握地發疼,“喂,你放開我”
灰衣公子勸解好幾次,那紅衣公子才將手放開。
用力一鬆,風鈴兒沒站穩,退後幾步,但這也確實把他惹毛了,“怎麼了,我賣我的花,又沒賣你的花”她手指戳在紅衣公子的胸膛上,“你這個紈絝公子,衣食無憂,當然不知道我們貧窮孩子的艱辛了,我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為了做那花環,我相公的手都磨破了,怎麼了,我拿花環出來賣,礙著你事兒了,就因為你喜歡花,就不允許彆人賣花,這是什麼道理再說了,我賣的花環也不是你做的,也不是你家裡的花,你著什麼急,莫名其妙”她說著就走。
不料,一把被紅衣公子拉住頭發。
風鈴兒被扯地發疼,抬腳後踢對方的大腿,那人吃痛,手也就鬆開了。
風鈴兒的青絲順著旋轉,全部散開。
發絲傳出一股迷迭香和鼠尾草的藥香。
“喂,三位,你們再欺人太甚,我報官了啊”風鈴兒說完這話,不是走出門,而是和氣地將門關上。
臉色由剛剛的憤怒到最後的平靜。
依舊坐過去。
風鈴兒問了,睿智地說,“公子真不喜歡我賣花環的話,就自己掏腰包買我的花環啊,你們付了銀錢,我自然不把花環賣給彆人了”
“你”
“哎,莫生氣啊。你想想,你是愛花之人啊,可我不是啊,你覺得花被摘了可惜,但是我沒這麼覺得啊,所以你要保護世間的花,就得從源頭做起,比如改變我不保護花的想法。可我吧,這個人隻對銀錢感興趣,所以呢,你要想花不被我采摘,就必須得安撫好我的心情,讓我有足夠的理由不采摘花。”風鈴兒說了一大通話,反正總歸就是要錢。
“想著法子地問我們要錢,癡心妄想”紅衣公子憤怒。
風鈴兒晃晃腦袋,慢條斯理地站起來,“不給算了,反應我家裡花環多得是,賣了也能賺銀錢。”
“你”
灰衣公子眼疾手快,從袖子摸出銀錢就交出去,“姑娘慢著,這些銀錢買你的花環可夠”
“夠夠夠,你們要多少”
“我們都為男子,用不著花環。不過我們在這臨州幾天,不想再看到姑娘賣花環。”
風鈴兒哦了一聲,收下了銀錢。
一共三百兩銀錢。
她笑笑,感激,“那多謝了,三位公子放心,你們在臨州的幾天,我絕對絕對不會賣花環了。”
不過風鈴兒心裡頭想地卻是,大不了不在縣城賣花,在鎮上賣。
好巧不巧,今日來酒樓,她就是戴著自己的相公楚晨汐給自己做的那最獨特的花環來的。
剛剛在醫館裡坐了很長時間,所以把花環落下了,楚晨汐看見,拿著花環走出來。
看見風鈴兒站在外麵,伸手,不動聲色地將花環給妻子戴上了。
風鈴兒聞到花香,一抬頭,就嚇地拿了下來。回頭,恰好看到三位公子陰沉著臉,看著自己。
“嘿嘿,三位,你們看錯了,這不是我賣的花環。”她將手中花環及時藏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