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瞎子皇帝(2 / 2)

縣令攤了攤手,“他這,這都自己認罪了。”

“不可能!”魏茗芝不相信,“他根本就沒醫過那個人,甚至連見都沒見過!”

“你是他女兒,當然偏袒他了。你不信本官也沒有辦法!”

常款冷眼看向這個縣令,“既然你說他認罪,那他人呢?本官親自問話。”

縣令有些不耐煩了,錢都快到手了,他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不是不尊重大人您,隻是您的職責是監察京中官員吧,我們這些小官不歸你們管啊。”

“他管不了自有人管。”馬車裡傳來聲音,縣令轉頭望去,“閣下又是何人?”

卓連看向他,“還不跪下見過皇上!”

縣令一開始是不信,一個小鄉村大夫的事怎麼能牽扯到皇上,嘲諷道:“誰信啊,皇上這幾日帶臣圍獵,又怎麼會在這種偏遠鄉下?你怕是做夢呢。我看你這個司隸校尉都怕不是真的吧。”

“大膽!”

卓連和常款厲聲嗬斥道。

縣令被嚇了一跳,餘光也掃到了常款的腰牌。

這才明白麵前站著的可不就是皇上身邊的大臣,那馬車上的豈不真的是——

他一張胖臉瞬間門蒼白了下來,連忙跪倒在地。

“微臣參見皇上!”

季閔嶼眼盲不便被他人所知,便沒下去,在馬車中說道:“現在可以見魏辛與了嗎?”

“可可可以。”縣令揮了揮手,讓侍衛趕緊去將人帶來。

沒一會兒,魏大夫被兩個人駕著過來了。魏茗芝一見,便撲到了父親身上,大哭不止。

季閔嶼這才知道為什麼他會認罪,明顯是屈打成招。

魏大夫幾乎已經沒了人形,剛才侍衛走來的一路上都有他流淌的血跡。

季閔嶼聽著哭聲,便猜到了緣由,皺起眉來,“常款,現在朕特命你處理這件事,從根到底都查清楚。卓連,你去找大夫來。”他對著在地上俯著的人,“縣令大人,朕可要借用借用你這府衙了。”

縣令連連點頭,“儘管用儘管用。”

沒過多時,卓連將大夫帶到了府衙。

而魏茗芝所說的藥鋪醫館聞到了風聲,都嚇得緊關大門,生怕查到自己頭上。

大夫將外傷緊急處理了一下,但是魏大夫暈厥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門,怎麼都不醒。

找來的大夫也看不出問題,怎麼也止不住血,急的頭直冒汗。

季閔嶼聽卓連說清楚情況,正在思考該怎麼辦。

就聽卓連提議道:“皇上,既然這樣便將魏大夫帶至京中,讓宮裡的太醫醫治。其他的事有常款在,也不必擔心。”

季閔嶼想了想,雖然舟車勞頓不太好,但是繼續留在這裡怕不是辦法,“也可。”

坐在一旁一直未曾出聲的顏承霽,握著書卷的手忽然緊了一下,抬起眼瞼看了一眼季閔嶼。

做下決定,季閔嶼便吩咐卓連去找了輛馬車,布置好了,便連夜回京中。

————

抵達宮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太醫院裡的太醫幾乎都被召來,一個個忙活了一個下午,魏大夫身上的血才都止住了,臉上也能見一絲生氣。

一直陪伴在旁的魏茗芝見狀也終於鬆了口氣。

卓連將茶放在她的手邊,笑著寬慰他:“魏姑娘,你就彆擔心了,宮裡的太醫各個醫術高明,不出幾日魏大夫便能恢複如初。”

魏茗芝連忙起身,“真是太感謝大人了。”

“唉,奴才隻是皇上身邊的一個太監而已,哪兒用稱呼大人。”

魏茗芝抿唇笑了笑,“總之謝謝您了。”

“當初魏大夫救了皇上,現在這些都是應該的。”卓連笑望著魏茗芝,“之後姑娘就和魏大夫在這兒好好歇著,缺什麼和奴才說就行。”

季閔嶼不在後宮走動許久,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還對他有過救命之恩,就連身邊的公公都對她照拂有加,說明了什麼不言而喻。

宮人察覺到風吹草動,各個照顧魏茗芝照顧的仔細。

第二天季閔嶼還來看過魏大夫一次。

這時魏大夫已經醒了,見季閔嶼來了,還要女兒扶著自己下地跪拜。

季閔嶼讓卓連扶了起來。

“不必多禮,上次一彆,一直未曾再見過魏大夫,沒想到竟出了這種事。常款已經在調查,定能為大夫主持公道。”

“感謝皇上掛懷。”魏大夫笑道:“草民就說救了皇上是草民的福分。”

季閔嶼搖了搖頭,“能在危難之時遇上大夫,確實是朕要感謝。”

雖然知道不妥,但是魏大夫還是望向季閔嶼的雙眼,“不知皇上的眼睛如今可好了些?”

季閔嶼摸上眼睛,搖了搖頭,“不必掛懷。到了時日便會好的。”

最後讓魏大夫在宮中不用多慮,好好休養之後季閔嶼便離開了。

隻是自此之後宮裡傳言更甚。

還有說魏茗芝不日就會被封妃。

宮中還無皇後,突然有了一個魏茗芝,那就說不定了。

畢竟之前皇帝擔心丞相插手其中,所以一直未曾立後。

現在一個毫無家世的女子,雖然不會有什麼幫助,但與之相對的,決不會構成威脅。

季閔嶼沒有提到這件事,但是朝中有人主動提起了充實後宮之說。

“皇上,是時候該派官員選拔采女了。”

“如今宮中尚無皇子,事關國家天下,實在令臣等憂心啊。”

“采女?”

季閔嶼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突然說起這件事,沒有多說什麼,隻說日後再談。

不太明確的態度,卻讓人們心裡的猜測更多了起來。

深夜,顏承霽依舊未入睡。

坐在案前,桌上是今夜送來的密報。

他手中握著一枚碎玉。

是顏審在搜尋季閔嶼下落的時候,在懸崖底下河邊尋到的。

之後送到了顏承霽手上。

他手指摸過碎玉的棱角,燭火的光芒影影綽綽地映在他臉的一側,另一邊則陷入黑暗。

段襄一直守在門外,沒有離去。

沒有一刻鐘的時間門,他聽見房裡傳來了顏承霽的聲音。

隻有四個字。

“備馬。入宮。”

這個時候已經是子時,悄無一人的街道響起車馬的聲音。

漆黑的夜裡,顏承霽跨過早就該關閉的宮門,直直地往永延殿走去。

在黑暗中,顏承霽步子邁的很大,衣角隨風舞動。

夜裡巡邏的禁軍已經提前收到消息,無不退避三舍,提著燈籠遠遠地繞路過去,不敢上前。

到了永延殿內,夜裡侍奉的宮人看見顏承霽突然出現,愣在原地。

他直接上前推開了房門。

卓連看見顏承霽,也是驚詫不已,忘記了動作,“您這是?”

以前從來丞相可從來沒有在深夜闖進過宮內。

顏承霽卻看也不看他,望著裡麵,一字一頓。

“臣今夜與陛下共寢。”

說完踏進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