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1 / 2)

青竹苑,寢殿,沈父正安撫沈筠曦,小廝來傳太子殿下到了院中。

沈父點了點頭,大掌撫了撫沈筠曦的腦袋,壓低聲音慈祥道:“為父去迎太子,曦兒不願去便不去。”

蕭鈞煜貴為當朝太子,可沈家位列盛朝首富,接濟難民、援增國庫、出海宣揚盛朝威名,沈家雖無爵位,卻有功勳。

沈母去世的早,沈父一人既當爹又當娘,將沈筠曦當做掌上明珠嬌寵,捧在手上怕冷了,窩在心口怕熱了,沈筠曦小時想要天上的月亮,沈父便尋南海夜明珠給她掛在天上。

如今沈筠曦不喜蕭鈞煜,即便蕭鈞煜金尊玉貴,身為太子殿下,沈父也不願委屈了沈筠曦。

沈筠曦看著疼寵她的父親,心中暖融融,鼻子發酸,重重點頭。

父親、兄長都這麼寵愛她,上世,她卻讓他們蒙羞,真是不懂事,沈筠曦心裡滿是愧疚。

幸好,幸好,可以重來。

沈筠曦瞟了眼兄長沈筠曄腿上支的夾板,眸光又閃過一絲亮光,這世兄長腿若是不瘸,她便少了一大遺憾。

院裡傳來沈父與蕭鈞煜的客套聲,聽著蕭鈞煜玉石相激的清冽嗓音,她指尖一顫,她不想見蕭鈞煜:“哥哥,我晚些來看你。”

沈筠曄點了點頭。

蕭鈞煜已到院裡,沈筠曦不能從正門離開,想了想,便拎著裙角,撩開珠簾,快步朝室內的開花富貴滿堂錦翠玉錦屏走去。

錦屏後,有個小門。

沈父迎著蕭鈞煜邁入門檻臥房,爽朗笑道:“殿下客氣了,室內藥味濃鬱,本不想讓殿下染了一身苦味。”

“無礙。貴公子為國負傷,孤代表父皇,理應來問候。”蕭鈞煜俊美無儔的麵頰滿是尊敬。

沈父單手比了請。

蕭鈞煜朝沈父微微頷首,先半步跨入內室,他一抬眸,餘光瞥見一抹香芋色的裙角。

蕭鈞煜腳步登時頓住!

目光怔怔。

心中升起一種異樣,一種隱隱的熟悉感。

蕭鈞煜蹙眉深思,倏得,瞳孔微微一縮,指尖一顫。

腦海裡急閃過一襲藕粉色的裙裳,隆福寺,他身中劇毒重傷,記憶力,救命恩人模模糊糊的背景與此相似!

蕭鈞煜喉結微動,神色凜然,香芋色與藕粉色相近,那抹倩影,背後匆匆離去的倩影,他定目望去。

驚人的相似。

沈父看到了沈筠曦離去的身影,見蕭鈞煜盯著沈筠曦離去的方向,他不著痕跡擋在蕭鈞煜眼前,不緊不慢含笑道:“殿下請。”

蕭鈞煜慢慢收回目光,斂住心中的雜思。

沈父迎著蕭鈞煜進了內殿。

沈筠曄正襟危坐,不能下床朝蕭鈞煜,躬身,雙手抵額行禮:“太子殿下。”

蕭鈞煜忙快走兩步,雙手托起了沈筠曄的手,溫言鄭重道:“沈公子不必多禮。”

蕭鈞煜餘光掃視一周,明明剛才他在院中聽到了沈筠曦的聲音,殿內卻無沈筠曦的身影。

想起剛才一閃而過的香芋色倩影,蕭鈞煜壓了壓眉睫,眸色幽邃深不見底。

“太子殿下請用茶。”沈筠曄道了聲,打斷了蕭鈞煜的沉思。

蕭鈞煜坐著與沈筠曄說著客套話,你來我往,將朝廷的恩典一一道出,福明及時奉上一張厚厚的禮單。

沈筠曄著丫鬟接了禮單,笑盈盈聽著,麵上雲淡風輕。

罷了,蕭鈞煜看了眼沈筠曄掩在錦被下的腿,啟唇:

“今日起,太醫院李院首每兩日會來給沈公子診脈換藥,直至沈公子痊愈,沈公子安心靜養。”

“多謝皇上和太子恩典。”沈筠曄俯首行禮,麵上帶了些真摯的笑意。

蕭鈞煜又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後與沈筠曄和沈父作彆。

走在沈府光潔齊整的青石板道,在三岔路口,蕭鈞煜看了眼通往大門的敞道,又看另一個方向。

沈父順著他的目光,跨過垂花門,通往內宅,裡麵是沈筠曦居住的玉蘭苑。

沈父步子邁了半步,恰好剛剛遮住了蕭鈞煜的視野。

蕭鈞煜麵色清淡,似是沒有察覺沈父的意圖,卻在沈府長舒一口氣時,躬身一拜:“孤有一事,想請教沈姑娘,不知沈老爺可否幫忙通傳。”

沈父斂去了麵上寬容慈和的淺淺笑意,銳利的目光審視蕭鈞煜。

蕭鈞煜不為所動,鄭重其事,躬身而拜。

沈父眸子轉了一圈,咧唇含笑道:“殿下客氣了,曦兒今日似乎身子不適,殿下尋曦兒有何事?我可代為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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