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臣女回了廂房,太子殿下渾身是血躺在臣女塌上,臣女嚇了一跳,正要喚人,太子殿下神誌不清,將臣女拉上塌……”孫霞薇麵上通紅,似乎那些話難以啟齒,
蕭鈞煜黑曜石般的鳳眸審視孫霞薇,英眉朝眉心微微隆去,唇線不由得繃緊。
不對,他那晚渾渾噩噩,目不能視,可他在夢裡看到了,是沈筠曦救了他。
想到沈筠曦,蕭鈞煜疏冷的眸子一瞬溫柔下來,眸中暈著繾綣柔情。
沈筠曦帶他躲開了刺客,替他拔了胸口的毒箭,舍命用唇為他吮毒,最後又舍了清白之身救他,卻不求回報,直接走了。
孫霞薇瞥見了沈筠曦的裙裳,看他是當朝太子,鳩占鵲巢,冒領了沈筠曦於他的救命之恩。
蕭鈞煜鳳眸轉冷。
孫霞薇目光泰然,迎上蕭鈞煜凜冽如刀的視線。
她不躲不閃,蕭鈞煜眉心攸得擰深。
孫霞薇垂眸,長睫掛著晶瑩的淚珠,撲顫兩下,她摸了摸小腹,抬眸,目光更加堅定,似是為母則剛。
孫霞薇望著蕭鈞煜聲聲質問:
“臣女一直仰慕太子殿下,以為太子殿下清風朗月,可太子殿下為何做了不認,忘恩負義,臣女隻是想給腹中的孩子一個父親……”
孫霞薇涕泗橫流,掩麵涕不成聲。
她生得柔美,此時淒淒慘慘的低泣,瘦削的肩膀一顫一顫,引人憐惜。
官員們有人開始交頭接耳,低低議論。
孫霞薇瞥了眼垂著眸子似是沉思的蕭鈞煜。
看他神色,似是在猶疑。
孫霞薇深吸一口氣,眸光暗了暗,她朝正上方拜道,低頭搶地:“皇上,臣女有證人證物,皇上可宣證人證詞。還請皇上給臣女做主。”
“太子,你怎麼看?”皇上朝蕭鈞煜抬了抬下巴。
“父皇,孫姑娘不是兒臣的救命恩人,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是兒臣的。”
蕭鈞煜斬釘截鐵道。
皇上轉回目光,漫不經心掃了眼大殿,自上而下睨著孫霞薇,唇角勾出一抹弧度:
“孫姑娘,聽到了麼,你不是太子的救命恩人,自不存在太子忘恩負義。念你在太子重傷之際照顧一夜太子,那八十大板朕且免了你的。”
孫霞薇眸子登時瞪大,她看著神色平平淡淡的皇上一時全身僵硬,瞠目結舌。
皇上不傳她的證人,不看她的證詞,就這般輕信了蕭鈞煜的一麵之詞!
孫霞薇麵色慘白如紙,心中又驚又憤,她能感受到右後側陰狠的目光。
那是她父親孫常戎的目光,孫霞薇身子一顫,她全身上下又開始疼,一時瑟瑟顫顫,她瞬間回神。
左右都是死,何不拚一拚,孫霞薇咬牙,她水眸染著一把火,看了一眼殿中的盤龍金柱。
藕粉色身影快若一抹殘影,轟得撞向盤龍金柱。
砰得一聲。
“皇上,臣女沒有撒謊,臣女救了太子殿下,臣女腹中的孩子是太子的,求皇上為臣女做主。”一字一頓道。
孫霞薇額角有一個大口子,流著殷紅的鮮血,血流到了她的唇角,順著她一開一合的唇瓣沾在唇角。
看著甚是淒慘,而偏偏她又仰著瓷白修長的秀頸,看著決絕又帶了中難以言喻的柔美。
“皇上,臣鬥膽,孫姑娘不要性命,自證清白,許是沒有說謊。”一個大臣突然躬身道
又有一大臣出列:“皇上,臣聽著太子殿下重傷後似是神誌不清,許有人先一步救了太子殿下,但不能否認孫姑娘之後沒有救過太子殿下。”
孫霞薇眼前模模糊糊,一片血色,聽著有人為她說話,她眼淚一下子落下來,撐著最後一口氣:
“求太子殿下還臣女一個清白。”
說罷,她昏倒在地,雪膚芙蓉麵上滿是鮮血。
皇上突然低低笑了一聲。
剛想出列的文武百官忙縮回了腳,躬身而立。
“父皇。”蕭鈞煜淡聲喚了聲。
皇上斂住不虞的神色,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此事鬨至朝堂,是兒臣之錯。”蕭鈞煜麵有愧色,耳尖微紅。
他自幼才思敏捷,處事穩妥,第一次出了如此大醜,被人鬨到朝堂,登聞鼓一響,鬨得京都城上上下下皆知。
“諸位大臣。”蕭鈞煜眸色很輕,語氣淡淡喚了一聲,拱手道:“本關乎女兒家名譽,孤不想說,如今卻不得不說。”
蕭鈞煜俯瞰孫霞薇,雲淡風輕道:“孫姑娘。”
他聲音清而淡。
孫霞薇眉睫顫了一下,卻依舊雙目緊閉躺在地上,無聲無息,似是昏迷不醒。
“孫姑娘的肚中胎兒是她表兄丁秉中的,春搜日丁秉中刺殺兩位皇子的案綜在大理寺,諸位大臣今日可去借閱。”
孫霞薇的麵色隨著蕭鈞煜的話一點一點退去血色,她想起身,卻一時間軟癱在地,沒有一絲力氣。
她籌謀許久、拚儘全力的算計,原來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笑話。
兩道淚痕從孫霞薇眼尾滑落,浸濕鬢發。
“啪!啪!”突然孫霞薇麵上挨了重重兩個巴掌,她被人拽著,拉著她的頭發扯她起來:“你這不孝女,不知廉恥,還不快起來給太子殿下磕頭認罪。”
孫常戎壓著孫霞薇磕頭,自己也跪在地上,誠惶誠恐:
“皇上,臣對不孝女所做所為一無所知,還望皇上饒命。求陛下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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