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高熱昏迷(1 / 2)

清晨,天剛蒙蒙亮,東宮燈火通明,亮了一宿的燈燭已經搖搖晃晃。

一個宮妝的奴婢小心翼翼挑了挑燈芯,此時聽見沉穩有力的腳步,一回頭,她一顫,當時跪在地上:

“皇上萬福金安。”

皇上沒抬眼沒看宮女,將身上的披風單手撂給一旁的身後的太監,大步流星走到室內塌前,睨了一眼守在蕭鈞煜床榻前的太醫院院首李院首沉聲問:

“太子怎麼樣了?”

李院首忙跪在地上,不敢直視皇上的容顏,餘光瞥到皇上俊顏霜凜,他咽了咽喉結壓低聲音回稟:“回皇上,太子殿下的高熱還沒有退。”

皇上坐在床榻前。

皇上想伸手去摸蕭鈞煜的額頭,卻突然想起什麼。

將要落在蕭鈞煜額頭上的手收了回來,皇上雙手相互搓了搓。

十指碾了一下,感受掌心的溫度已經沒有外麵春雨濕冷的寒氣。

骨節分明的手落在蕭鈞煜的額頭,皇上英俊的眉峰,倏得蹙起,高高攏在眉心。

蕭鈞煜額頭滾燙,滾燙燙,比三九天謹身殿放著的火盆還熱。

“朕讓你們照顧好太子。就是這樣給朕照顧的!”

皇上緊盯著蕭鈞煜緊閉的雙目,眉頭緊鎖,麵頰慘白無血色,轉身,冷聲訓斥。

帝王一怒,流血千裡。

“求皇上處罰。”福明連著東宮裡上上下下幾十號人刷的一下,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磕頭請罪。

昨天蕭鈞煜下了玉帶河去尋紅珊瑚玉佩,又淋了雨,在水裡裡裡外外浸泡了三個時辰。寒氣入體,他胸前本就新傷舊傷還沒好。

回了東宮,蕭鈞煜沒有用膳,他泡了湯浴,便把自己關在書房裡。

雨一直在下,天黑沉的不見底,雷聲陣陣。

福明一直守在書房外,沒聽到蕭鈞煜喚他起初不以為意。

太子蕭鈞煜雖自幼天之驕子,一點都不驕縱,他在書房時也甚少喚侍從侍奉,他性子沉穩看書甚是專注,一坐都是一兩個時辰。

日過三更,福明還沒聽到裡麵蕭鈞喚他,猶豫再三,擔憂蕭鈞煜的身體,敲了敲書房的門,大些聲音請示:

“太子殿下,明日還要上早朝,早些休息吧。”

敲了兩三聲,裡麵一直沒有聲,福明察覺不對,推門進去了,卻見蕭鈞煜倒在書案上。

蕭鈞煜手中一直握著筆,另一手壓著一張宣紙,筆尖卻是朝外,墨一點都沒有滴在宣紙上,由此可見昏迷時,蕭鈞煜亦是非常重視手中的話畫。

對,那是一幅畫。

一幅惟妙惟肖的肖像圖,是沈筠曦沈姑娘,眉目精致,栩栩如生,細節之處連發絲都帶著神韻。

蕭鈞煜從那時起便昏迷,整個人發了高熱。

福明給他換衣服時,這才發現蕭鈞煜心臟處的傷口被泡的發白,傷口的邊緣卷起,又紅又白又種,顯然是發炎了。

福明跪在地上,以頭搶地,再次朝皇上請罪:“求皇上降罪。”

福明心裡有些後悔,若是他當初有意無意撮合沈筠曦同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不是並不會動心?

福明連同東宮上下的請罪聲讓蕭鈞煜微微顫動眉睫,皇上霜寒如鐵的俊容倏得和緩一分,他壓低聲音,冷聲斥:“閉嘴。”

皇上目不轉睛注視蕭鈞煜,完全沒有一絲身為帝王的威嚴和肅穆,與蕭鈞煜如出一轍的鳳眸裡滿滿的都是身為父親的慈祥,和對兒子的擔憂。

蕭鈞煜長睫顫動了一下又一下,眼球飛速的滾動,他慢慢撩開了眼皮,一對漆黑如墨的鳳眸先是怔了一下。

“父皇。”蕭鈞煜他想起身行禮卻驀得又重重跌回去。

“不用多禮。”皇上按住蕭鈞煜,眉目慈祥。

蕭鈞煜頷首,還未啟唇,眉心一蹙,他扶著心臟出低低得咳。

皇上抿住唇,目光擔憂鎖在蕭鈞煜臉上。

蕭鈞煜以拳抵唇,壓下胸膛中不斷上湧的咳意,壓下喉間湧上來的腥甜。

環視了一下四周,又朝窗欞看了眼。

外麵淅淅瀝瀝,依舊下著雨,天光熹微,蕭鈞煜眸光閃了一下,知曉了大概情況,他沉聲對皇上的道:

“父皇,讓您擔憂了,兒臣這邊無事,您莫要誤了早操,文武百官還在等您。”

皇上想留下來,蕭鈞煜又輕聲勸了幾句:“父皇,兒臣無事。這邊且有太醫在這守著,父皇國事為重。”

“你就是太懂事了。”皇上低低歎了聲。

彆的皇子皇女後宮嬪妃們巴不得他守在床前,蕭鈞煜卻每次都勸他國事為重,還道他不是太醫,在這呆了也無用。

哎,皇上又歎了一口氣,他本想訓斥太子一番,此時看著蕭鈞煜乾燥起皮的唇瓣,斂了斂眉沒開口。

皇上又叮囑太醫院的太醫,又敲打了一番東宮眾人,後離開了。

蕭鈞煜目送皇上離開,胸膛裡撐著的那口氣一鬆,登時他又當時陷入了昏迷。

蕭鈞煜反反複複高熱,皇上下朝來探望時,他一直昏迷不醒。

皇上盛怒,斥責了太醫院院首無能,又訓斥了福明等東宮眾人。

傍晚時,蕭鈞煜方才悠悠轉醒。

福明端了一碗黑漆漆彌漫濃烈辛苦味的澡堂,躡手躡腳進入書房。

看著一直奮筆疾書的蕭鈞煜,小聲道:“太子殿下該喝藥了。”

蕭鈞煜似是沒聽到,他麵容嚴肅認真,垂眸盯著書案上未畫完的畫,唇角緊抿成直線,眉宇緊鎖,下頜緊繃,手腕用力,落筆珍而重之。

福明見蕭鈞煜又在畫昨日沒有畫完的那幅沈筠曦的畫像,他鼻腔酸澀,前行一步,語重心長輕聲勸誡:

“太子殿下,身體為重,您還發著高熱當休息。”

蕭鈞煜目光深情繾綣,執筆最後添上一筆,方才轉眸。

他接過手中的藥,看也沒看,仰頭一飲而儘,神色平平淡淡,:“下去吧。”

福明默默歎了一聲,目光擔憂又心疼看了一眼蕭鈞煜,太子殿下向來有主意,如今神色疏淡,他不敢再勸。

福明轉身小碎步離開,卻在門口看見明黃色的衣角,忙下跪請安:“皇上吉祥。”

“父皇。”皇上越過福明來到書案前,見蕭鈞煜麵色如常,一隻手卻按在書案上,似乎在隱藏什麼。

皇上抬眸睨了一眼蕭鈞煜。

“父皇。”蕭鈞煜輕輕頷首,聲音清冽中帶了絲嘶啞。

他麵容依舊沒有血色,唇瓣因高熱乾燥而有些起皮,他迎著皇上審視的目光,脊背挺直如鬆,眉目清雋,徒增了些許病容的的溫文爾雅。

皇上麵容冷肅,淡淡收回目光,卻在蕭鈞煜轉眸之機抬手揮開了他的手。

皇上一眼就看到了蕭鈞煜想隱藏的畫,大盛首富沈家嫡女沈筠曦,讓蕭鈞煜淪落至此的女子。

果不其然,皇上麵色驟然冷下來,周身縈繞引而不發的怒氣。

福明嚇得腿一軟,又跪在了地上。

蕭鈞煜抿了抿唇,手指動了動,不著痕跡將畫從皇上手中抽出,泰然自若道:

“父皇息怒。”

皇上看著蕭鈞煜小心翼翼將畫卷住,胸口微微起伏,麵如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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