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旭捂住了自己的臉,有些脫力地滑坐到了地上,喃喃道:“……瘋子,一群草菅人命的瘋子!”
基地長冷笑了一聲:“真是做夢。如果不是我們用這種辦法,你根本就拿不到毒雨的數據,根本沒辦法推進研究。”
“你們完全就是為了一己私欲,就算是之後製造出了血清,你們也不會舍得給普通民眾注射,他們永遠都是你們眼裡的炮灰是吧?”嚴旭忽地冷靜了下來,依舊說的冷酷現實。
他不相信世界上隻有西A和東B兩個基地,不相信所有的基地都跟他們一樣自私自利。肯定會有願意將普通人的命也當成命看的基地。
基地長笑了一下:“這麼說吧……之前也有你的同事,發現了之後問我這個問題;現在……他已經成為了我的副基地長了。”
“給你的選擇很簡單,要麼你清醒一點認清現實,彆做無謂的掙紮,懂事一點把血清繼續研究,還能救更多的人。”
“要麼,你可以滾出去,不過嘛,你的人身安全我就不能保證了,或許有討厭你的人意外把你殺了……我可不能保證。”
“如果想跑的話,我倒是勸你不要出去。”
“誰知道什麼時候,西A的人會選擇大幅度的人工降毒雨呢?”
……
*
慈生醒過來的時候感覺頭一陣昏沉,倒不是因為什麼奇奇怪怪的毒氣侵擾,隻是因為前段時間太過於奔波,難得能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會,不出意外地放鬆過頭了。
他小聲地唔了一下,感覺自己一陣搖搖晃晃,要倒下來的時候倒吸了一口涼氣,抓住了蕭望勉的胳膊。
蕭望勉早就在他醒過來的時候醒來了,猩紅的血瞳在黑暗中也很剔透,有一種寶石被打磨過後隱隱約約璀璨的觸感,漂亮又流光溢彩。
令人不由自主地沉迷。
慈生感覺到蕭望勉在他身邊,就安心了許多,湊上前輕輕環住了他的脖頸,發出了一聲有些安心的歎息。
蕭望勉在這個世界中不喜歡說話,說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對慈生宣誓主權的話,跟個占有自己最珍貴漂亮禮物的固執瘋子一樣,說什麼都不樂意鬆手。
這會他也一樣,緊緊箍住了慈生纖細的腰,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偶爾蹭蹭,看上去跟要摸頭的大型犬一樣。
慈生忍不住彎起了眼睛,抱著他脖頸的同時稍微往下摸了一下他的肩頭,卻忽然摸到了一塊有些異樣的凸起。
蕭望勉渾身的肌肉是流暢結實但是並不誇張的,整個人修長健碩,從沒有說哪裡會有些奇怪異樣的骨頭。
慈生覺得有點奇怪,揉了揉眼睛,跳到了蕭望勉的身上,兩條腿被托著,更進一步看到了蕭望勉的後背。
原來他怎麼就沒發現呢?好奇怪。
好像是之前蕭望勉一直都沒有給他看過後背的這個地方,他也沒有什麼意識,直到現在才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慈生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端詳了一番,發現那上麵果然是個很奇異的凸起,就好像是花紋一樣,某種鋒利的刀片留下的印記,屬於傷疤。
從哪來的?蕭望勉怎麼可能會被人傷著呢,這東西好奇怪。
慈生輕柔地碰了一下那個地方,就看到蕭望勉的臉色忽然白了兩分,似乎這東西會對他造成很大影響似的。
慈生蹙眉,用手語問他:
【這是什麼情況?你在哪裡被傷到的?】
蕭望勉搖了搖頭,並不回答,隻是依舊抱著慈生的腰,甚至他還有閒心輕輕舔了舔他的鎖骨,品嘗小點心一樣慢慢地含著不動。
慈生本來想跟他好好交流的,被他舔咬鎖骨的動作一激,一瞬間腰就軟下去了,發出了一聲無意識的哼唧,乖乖軟軟的,甜得要命。
登時,蕭望勉從無聊的焦躁中清醒了過來,像是專心致誌地對著自己喜歡的寶貝親親一樣,慈生的衣服下擺保不住了。
蕭望勉咬住了慈生的唇。
“唔……”
慈生現在就好像是那個被愛人欺負的哭唧唧也說不出話的小啞巴,隻能發出一點點甜膩的氣音,偶爾伸出無力的拳頭錘蕭望勉一下,還不痛不癢的,活像是讓蕭望勉再快一點。
結果被蕭望勉抓住了腳踝。
蕭望勉就要順著漂亮纖細的小腿一路往上的時候,被慈生粉嫩的足心踩在了手上。
“唔!”彆動了,壞變態!
慈生眼睛水汪汪的,含著點算不上憤怒的小情緒,更多是埋怨蕭望勉不看場合隨時隨地當變態。
蕭望勉被踩也不生氣,輕柔把住他的足,繼續往下,直到看到慈生給他的手語才勉強停了下來。
【周圍有人……現在應該已經很遲了,為什麼他們一個人還沒有回來?】
其實這個念頭從一開始就在慈生的腦海中盤旋縈繞,但是由於沒有啥證據和對這裡一竅不通,他沒有貿然行動。
這會再一個人都不回來就實在有點過分了,難道說東B基地這麼壓榨普通人,連睡覺的時間都不樂意給嗎?
蕭望勉的眸落在他的手上,慈生還以為是他在思考,半晌之後會回答他的問題。
結果,卻看到蕭望勉湊上來親了一口他的指尖,虔誠又安靜。
慈生頓時愣住了。
有點無奈地好笑,又有一點心疼。
他不知道蕭望勉在這個世界中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蕭望勉在遇到他之前是什麼樣的,會如此地缺乏安全感和有極其強大的占有欲。
他隻知道蕭望勉現在隻能夠聽他的話,隻願意跟他在一起,彆的什麼都不在意。
慈生呼出了一口氣,轉而抓住了蕭望勉修長蒼白的大手,將自己的臉頰湊上去,足夠讓他整個捧在手心內。
蕭望勉似乎有些愉悅,他俊美無儔且冰冷的臉上浮現了一點對著禮物束手無策的神情。
半晌,慈生感覺到蕭望勉被安撫好了之後決定下床,伸手拉了他一把,就看到了男人低下頭去給他穿襪子和鞋子,旋即打橫將他抱起來。
蕭望勉知道他要出去,就安靜地吐出了兩個字:“走吧。”
其實根本沒有讓慈生走的意思。
慈生頓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還是勉強同意了這種方式。
出去的時候很快就能看到外麵的燈泡有些閃爍,燈好像漸漸暗了下來,短短的幾步路而已,卻有些令人膽戰心驚的恐怖。
不知道顧緒秋她有沒有睡著,先敲門吧。
慈生伸手敲了敲門,卻並沒有聽到想象中一群人大呼小叫的聲音,甚至都沒有聽到顧緒秋來應門的聲音。
在躊躇和猶豫了半晌之後,慈生還是打算根據自己的第六感,先將顧緒秋叫醒再說。
沒想到,門被打開的時候,慈生隻看到了跟他那裡差不多的空蕩蕩的宿舍,幾乎沒有人——顧緒秋一個人躺在床上,似乎是因為胳膊,她好像有些發燒,臉上發紅滾燙,有些難以呼吸的樣子。
半晌,在注意到身邊有人之後,顧緒秋坐了起來,警惕道:“誰?!”
她的軍刀已經從枕頭底下掏了出來,在發現麵前的人是誰之後手頓時一鬆。
她的聲音沙啞,有點疲憊的樣子:“啊……嚇死我了,還好是你。”
顧緒秋能看懂比較簡單的手語,比如說“發生什麼事了”,這會看到慈生的手勢,有些頭疼地回複道:“我剛剛一直安心不下,所以想跟著我朋友的後麵去看看,結果一直沒看到他人,反而險些跟基地長撞上。”
“我就趕緊手腳麻利地回來了,扯到了傷口,忍不住睡了過去。”她歎息了一聲,“你們怎麼過來了?”
慈生猶豫了一下,衝著周遭安靜空蕩的床鋪指了指,簡直不言而喻。
顧緒秋一驚,喃喃道:“……確實。我在西A的時候沒有聽說過修複基地還要夜不歸宿的,除非是出了什麼事。”
“這樣吧,我們要不去看看彆的基地裡的布局?”顧緒秋咬牙,感覺有蕭望勉在,成功的幾率會大很多。
慈生點了點頭,但是又想到了什麼,拉了一下蕭望勉的袖子,從他的身上跳了下來。
蕭望勉有些麵色不虞,看著慈生不願意放手,但是在他的安撫之後還是鬆開了,甚至願意將自己背後的那一個奇怪的痕跡給顧緒秋看了一下。
顧緒秋看到了這個痕跡,有些疑惑地皺眉,半晌才道:“馬上問一下嚴旭吧,我覺得他有可能知道。”
慈生點了點頭,嚴旭看上去不是什麼壞人,不過說起來,顧緒秋剛剛都沒有找到他,他去哪裡了呢?
“沒事,彆擔心。”顧緒秋不知道是在安慰慈生還是在安慰自己了,“他知道我在哪裡,等他忙完了,肯定會來找我的。”
話音剛落,她便趕緊起身,將鞋子穿好,隨意裹了一件外套,便將軍刀放好,輕裝上陣道:“我好了,我們出發吧?”
“砰”一聲,是從門口傳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