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嗎?”慈生半信半疑,當然更多的還是不信,“老公……你就告訴我嘛,你到底乾什麼了?還是說你這次其實背著我有什麼彆的身份,暫時一直都沒有告訴我?那樣的話我可是要生氣的。”
慈生說到自己“可是要生氣的”這幾個字的時候,明顯敏銳的感覺到蕭望勉頓了一瞬,下一刻頗有些做賊心虛的男人,就重新打開大衣,將小乖輕輕柔柔地放了回去。
之後則步履輕緩地走到了點心台的旁邊,溫聲岔開了話題。
“乖乖,我們今天可能要稍微遲一點回去,現在想吃什麼?先墊墊肚子。”
“……”
慈生咬祂:“你彆給我扯開話題。”
蕭望勉輕笑,麵對著慈生,祂的笑可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完全就是純純的寵溺,不管崽崽說什麼,祂現在都緘默不言。
看了一下現場的點心,挑了一款看上去沒什麼花裡胡哨裝飾的,略微用小小的黃銅勺子挖了一點,動作輕柔掩飾,遞到了懷裡小人的口旁。
慈生的心臟在這短短的幾十分鐘內跳得越來越快,心頭好像有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又不知道該從哪裡找證據來佐證,這種折磨的感覺讓他頗有些無奈。
麵對著送進來的小蛋糕,慈生就算是不想吃也沒辦法,雙手捧著,“泄憤”似的嘗了一點。
“寶寶,這個小蛋糕的味道怎麼樣?”
蕭望勉在哄自己,但是莫名其妙的岔開話題還是讓自己有點茫然,雖然說慈生本來想說這蛋糕的味道沒蕭望勉做的好吃,但是還是賭氣似的“使壞”。
“好吃呀,比你弄的好一點點吧。”
慈生軟乎乎的小耳朵看上去太好捏了,知道他在口是心非的男人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是眼裡都漾出了滿滿的笑意。
“……壞小乖。”蕭望勉低聲喃喃。
他們倆之間不知道誰更壞一點的!慈生心中閃過了這個念頭,但是這個臭壞蛋現在拿捏著自己,自己是怎麼著也不能踹走祂的!
剛剛走到了宴會廳之中,正跟大家簡單說了一些話的白藤和愛德斯宣布了宴會開始。
場上霎時間變得熱鬨了起來,觥籌交錯,各種酒的香氣和香甜的甜品氣息充斥著整個宴會廳之中。
遠處的聲音傳了過來,旋即又變得清晰了一些。
慈生還沒有來得及再替自己“辯駁”一下,下一刻就感覺到蕭望勉喉中溢出來了一聲哼。
這聲顯然並不是對慈生說的,他略微一怔。
“砰”一下。
是鞋跟落在了地上的聲音,麵前一道也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喲,竟然還有人在這裡,真是土俗,竟然還吃這東西……”
那個熟悉的聲音,老貴族——約翰斯,發出了這樣的一聲感歎。
他並不是完全地來莫名找麻煩,而是剛剛從遠處看到了愛德斯朝蕭望勉做了一個繁複的禮儀,所以頗為好奇蕭望勉到底是什麼身份。
再仔細地一想,白藤也在現場,難道說是白藤哥哥的老公?
那就是說,那個窮酸的吸血鬼!
“你值得被愛德斯鞠躬麼?”
約翰斯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什麼東西?從來沒見過你在這貴族圈裡出現過,不會是個窮酸鬼吧。”
“顯而易見,隻有窮酸鬼會在這樣的一場宴會上吃東西,”約翰斯笑了,譏笑,“真是可憐,不會是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吧?這也不是什麼好貨啊……”
慈生剛剛才將口中的小蛋糕給咽下去,他剛剛雖然是跟蕭望勉賭氣的,但是這場宴會準備精致,其實每一樣東西都很不錯,這個約翰斯卻要偏偏挑刺。
慈生心說果然上來找麻煩了,這個約翰斯向來都是趾高氣昂、鼻孔朝天的,說出口的話劈裡啪啦,沒有一點好氣。
似乎剛剛蕭望勉就已經看到他了,但是因為白藤在,所以暫且按下,沒有去找他。
“……嗬。”
蕭望勉似乎是覺得有點有趣,祂掩藏在黑色帽簷之下的血瞳裡流轉著光華,嗜血和殘忍的光芒猶如暗流湧動。
那約翰斯還在滔滔不絕:“我看到你這副模樣,就開始懷疑愛德斯的品味。不管是他娶妻的品味還是對待彆人的品味果然都是如出一轍,真是垃圾……”
慈生心中咯噔了一下,這樣侮辱的詞語和句子……約翰斯對自己的侮辱也差不多了,但是自己一直都和白藤忍受著,如果放到蕭望勉的身上——
滔滔不絕的約翰斯說到這裡的時候,抬頭望了一眼蕭望勉。
不過,就這一眼,讓他渾身的血液差點都冰封住,片刻之後才開始流動。
自己望著愛德斯不爽,仗著自己的身份比他稍微高一點,所以對著他總是指指點點的;而且看著他那個人類妻子……忍不住就對那人類妻子的哥哥動心了,覺得那小漂亮蠻不錯的。
打聽之後,發現那漂亮乖崽的老公是個窮鬼。
他一時間雞血上頭,被捧慣了的人毫無風度,徑直過來罵了兩句這個窮鬼。
但是定下來看了一下,這個人的氣度怎麼會這樣不凡?
尤其是祂渾身的氣質,穿著的衣服,各種各樣的小配飾,修長蒼白的手上毫無血色,但是就是……有一點眼熟。
但是……不應該吧。
也不看看什麼叫做一個天一個地?這樣的窮鬼,多半是借了彆人的衣服過來參加這個宴會來給自己撐撐麵子,私底下不知道有多窮呢。
而倘若是那一位大人——那一位不止是值得愛德斯鞠躬作禮的大人,那就肯定是天生就適合這樣華貴和英俊的裝扮,跟這個窮小子肯定不一樣。
在自己的心中將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給否認了,約翰斯給自己打氣,剛剛戛然而止的話語繼續:
“你是那個白藤哥哥的丈夫?你老婆不錯,就是跟著你稍微有點可惜了……”
慈生在蕭望勉的口袋裡聽到了這樣的一句。
他眨了眨眼睛,差點忘了人話要怎麼說。蕭望勉聽到這一些如果能夠不被氣到怒火爆發的話,這個人是祖上十八輩子燒青煙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蕭望勉的袖子,想到這還是白藤的宴會,小聲道:“望勉,你忍一忍……”
蕭望勉伸出手來,輕輕地攏在自己胸口的正上方,聽著慈生安撫似的甜蜜話語,祂則是輕輕搖了搖頭。
這一下子,祂挑唇,尖利蒼白的獠牙落在了自己的唇上,弧度完美光澤。
“乖寶,我說過了,今天是來替寶寶報仇的。”
“這件事情,必須要解決一下。”
蕭望勉的語氣親熱,更是有些瘋狂的病態,無意識之間釋放出來的威壓讓整個宴會廳都有些沉寂了下來。
這種強大的壓力無聲無息、無影無蹤,但是卻足夠讓人瘋狂。
而且,在蕭望勉的有意控製之下,全場都安靜了下來,一些眼力好的人望過來,額頭冒汗,心驚肉跳;愛德斯和剛剛知道事情真相的白藤咬緊牙關,心中暗道不好。
唯有一個麵前的老貴族約翰斯在蕭望勉有意的放縱之下,並沒有閉嘴,反而越說越開懷,越說越大膽放肆:
“怎麼?偷偷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麼呢?不要掙紮了,實際上,你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護好你的妻子,我們做一個和平的交易,隻要你現在跟你妻子離婚,將他的所有權交給我,你就可以得到南斯街道的兩套房產,我可以給你一個男爵的位置。”
“……”
蕭望勉沒有說話,半晌之後,祂蒼白的大手撫上了自己的帽簷,往上抬了一些,壓抑著從自己的喉嚨之中發出了一聲低笑。
旁邊有些人震驚了,眼睛瞪大,心臟越來越快,看到容貌之後差點暈厥;而愛德斯和白藤兩人好不容易穩住,本應該要往前攔住下一幕慘案發生,但他們卻又不約而同地停下來了腳步。
約翰斯聽祂沒有說話,鼻孔望人的家夥兀自道:“怎麼?還嫌男爵不夠麼?你不知道陛下給予的爵位有多少,在這整個世界涵蓋在內、偌大的帝國,有個男爵的爵位就夠了!我最多能夠給一個子爵。”
蕭望勉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帽摘了下來,露出祂被發絲略微遮了一些的血色瞳眸,那裡嗜血殘忍、冰涼。
周遭的空氣全部都凝滯住了,在蕭望勉的胸口將腦袋蹭出來小心翼翼望著外麵的慈生抿唇,亮晶晶水汪汪的眸裡帶著點恍然。
“你那老婆都被用過了,最多也就開到這個價——”
這句話說完之後,一陣厲風刮了過來,幾乎是沒有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一切就如同剪影一下,人們隻看到了一個迅捷殘忍的身影一晃而過。
而約翰斯的胸口忽然就被掏出來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大洞!
話還沒有說話,臉色猛地白了,約翰斯震驚萬分地望著自己那顆黑色、尚且還在緩慢蠕動的心臟發出了“咯吱咯吱”的奇怪聲響。
沒有被任何人捕捉到祂是如何動手的,周身自己的防護和屏蔽並沒有什麼作用,就這樣,被一個自己以為是“窮小子”的吸血鬼,給掏掉了心臟。
吸血鬼沒有心臟並不會死,但是絕對會喪失許多的能力。
約翰斯想要開口,但是在開口的瞬間,口中卻吐出了一口血。
他下意識地道:“你……你、敢……”
“我不敢麼?”
蕭望勉輕笑了一下,祂手中捏著的心臟被祂寸寸捏碎,黏膩黑稠的鮮血順著祂蒼白的大手一點點地流淌下來,形成了幾乎恐怖的鮮明對比。
“……你覺得呢?”
周遭的眾人感覺如遭雷劈,尤其是稍微有些見識的人,有些反應過來的人。
他們知道了、他們現在真的都知道了!
約翰斯剛剛雞血上頭,而且有意將自己腦海之中二者的聯係給忽略了;但是冷靜下來想一想,這位……祂當年,在冷淡地殺死那些反對祂意見的固執舊貴族的時候,也是如此。
殺伐果斷。
那些舊貴族,誰不是手上捏著高高的地位,喜怒無常、捏著許多人命,自視甚高,認為自己可以跟那位帝王叫板。
結果呢?
那位帝王前夜說要貫徹自己的想法,數位舊貴族反對;他們的下場就跟這個約翰斯一樣,排隊等待死亡。
“血新”殺戮之夜,黎明是在無數舊貴族的屍體上踏出來的。
那隻手,那隻蒼白的手,那隻毫不費力的手,在那一晚和這一晚如出一轍。
一切似乎都重合了起來,不知道是從誰開始的,他們率先喊了一聲“陛下”!
——“陛下”。
慈生略有些愣怔,他剛剛被蕭望勉保護地很好,甚至,現在懷中還是蕭望勉身上淡淡的木香味,那血腥沒有沾染到他絲毫。
蕭望勉這次的身份是……
陛下?
“陛下……?”
約翰斯剛剛支撐不住,如今已經跪倒在了地上,聽到了眾人說的這兩個字,他感覺自己要瘋了,血液冰封住,心臟被掏出不足以讓他死亡,但是“陛下”這兩個字,就能夠讓他恍惚地跌在地上,幾乎要忘掉自己是誰。
“不……不可能啊……”
約翰斯雖然嘴上說著不可能,但是他心中已然認同了這個結果。
能夠有這樣實力的人,唯有那一位大人,那位大人能輕鬆地掩藏身份,輕鬆地將自己踩在腳底……
可是他不願意相信,他不願意接受啊!!
那位大人已然隱居幕後,他於是猖狂逍遙了那樣久,欺男霸女的事情做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他的生命就要終結在這裡了,他不願意、他不願意啊!
“大人……”
口齒不清,黏膩的鮮血混雜著眼淚一起,約翰斯顫顫抖抖地靠近了蕭望勉,頭磕在地上,恐懼席卷了他的全身。
“大人、大人……請饒了我、請饒了我吧!”
約翰斯真的後悔了,他怎麼能、怎麼能對陛下唯一的妻子說出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