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2)

漆黑色的空間之內。

這裡是安靜的,沉默的,永遠都看不到希望的封印之地。

八岐大蛇與旁人想想的不同,也與傳說中的並不類似。他麵容蒼白但是精致俊美,看起來似乎血色不足,單薄的唇瓣也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身形雖然高大卻有些纖細,仿佛是積病多年,現在也不過是勉強活著的可憐病癆鬼一般。

他的衣衫,也是令人看起來有些揪心的白色,但是到了腰部的位置,便變成了赤紅色,一路向下,收束成格外纖細筆直的雙腿。

他雖然被人口口聲聲叫做邪神,身上的力量也確實帶著濃鬱的死亡之氣,但是卻並非殘忍嗜殺的類型,眼神淡漠的看著麵前的景色,仿佛隻要這麼看著,就能心滿意足一般。

而麵前,當然也並不隻有黑暗一片。

那裡,有一個瑩瑩微光的裂隙,透露出封印之外,人間的事情。

而裂隙中間,則是那個正在揮刀的人。

白色帶著一抹緋紅的長發被老老實實的束在身後,一絲不苟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可愛,就好像全部身心都放在了手上的動作之上,隻要不被人打斷,就能一直持續下去,認真的簡直有些幼稚。

而比起畫麵中的人,畫麵之上,撲著趴在畫麵上的那個白色身影,顯然更為幼稚。

他一雙纖細的手,隔著盈盈的微光,並不能接觸到外麵那人,卻依然是毫不猶豫的伸手按在上麵,形成一個仿佛他真的能夠雙手托住對方臉頰的動作,用自己的臉頰蹭著對方的白色長發,身周都彌漫著令人吃驚的粉色氣息,就好像真的接觸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般。

“你再不到我身體裡來,就要散了。”八岐大蛇的聲音,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帶著蛇類的陰冷,森寒,還有死亡的威脅。

然而,已經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白槿卻絲毫沒有動作的打算。

他微微側過臉,麵上帶著幾分微紅,仿佛是對自己的行為有所羞澀一般,但是細看那雙燦金色的眼睛,便知道其實他隻是太過滿足。

滿足於他還能見到主上。滿足於他還能被主上掛在心上。

而這一切,確實要歸功於麵前的這個邪神。

他即將消散之時,是八岐大蛇動用了目前能夠動用的全部力量,打開了封印之地的裂隙,然後將他迎了進來。

作為妖刀,白槿之前的容器是沒有靈魂的刀劍。

而八岐大蛇,以自己的身體為容器,接納了白槿。

這讓白槿失去了一部分作為刀劍的特性,卻能夠讓白槿在八岐大蛇的體內,與八岐大蛇共存。

隻要八岐大蛇還活著一天,他就能繼續活下去。

世間多少人,多少妖怪,乞求永存,但是都不能成功,就連神明,也都還有消亡的時刻。但是,白槿卻失去了這種顧慮。

八岐大蛇並非高天原的神明,他是霓虹最初也唯一的一個神明。

而高天原,本來與霓虹也並沒有什麼關聯。

某日,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來到了當時還屬於八岐大蛇的國土,詢問八岐大蛇,能否讓他們夫妻在此產子。

八岐大蛇同意了。他作為唯一的神明,雖然不知道什麼叫做孤單,卻因為自己本身的屬性,一開始便對這個世界心存敬畏,他敬畏這個世界上一切存在,也因此愛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存在。他是霓虹國土上河流的化身,河流作為整個島國的生命之源,最初以父母的形象示人,依靠其為生的先民供奉他,敬仰他,崇拜他,親近他。

但是,八岐大蛇太過懵懂,不知道控製自己的力量。

在收到供奉之後,他的力量暴漲,相應的,屬於他的河流,也因此而逐漸宏大起來,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收斂的八岐大蛇,放任自己的水流向著自己的屬民而去。

他隻知道,自己的屬民祈求水,祈求更多的水,祈求水流滋潤他們的喉嚨,滋潤他們的土地,祈求水流帶走不潔的病魔,帶來更富有活力的新生。

但是過於盛大的水流,將表麵的泥土衝刷,河水卷走了浮在地表的鐵礦,八岐大蛇興致勃勃,覺得這是自己的屬民正渴求的東西。

然而,霓虹的先民,隻看到了血紅色的洪水。

血紅的洪水帶走了家人兒女,帶走了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房屋和基業,帶走了他們生存下去的希望。

先民們哀鴻遍野。

作為外來者的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作為新晉的父母,對於生命有種天然的憐憫之心,他們表示,自己可以幫助八岐大蛇。

而八岐大蛇則在看到後果之後,動用了自己的全力,挽留還在向著下流而去的巨大水流,時間越長,便越艱難,他已經無法動彈。

有人肯好心幫助,八岐大蛇憐憫剩餘的先民,自然不會拒絕。

於是,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行走在先民之中,顯示出自己人類不能及的偉力,挽救了岌岌可危的村落,還有即將崩潰的先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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