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源賴光在自家和朋友一起飲宴作樂的時候, 平安京卻不太太平。
首先, 隻是很小的一個問題。
某個貴族的夫人忽然之間妖化。
就好像般若和文車妖妃,都是女子所變成的妖怪一般, 深宅後院的女人總是特彆容易因為種種原因墮落成妖鬼。
雖然這位夫人明明豔名在外,受到不少貴族的追捧, 並不該是會變成妖鬼的深閨怨婦, 卻也無法改變她確實已經是這樣了的事實。
雖然是妖怪, 卻是毫無戰鬥力的類型,陰陽寮也不過是派了幾個陰陽生過去,就輕易解決了問題。
但是比較令人頭疼的一點是,很快,京中其他的貴族夫人, 也發生了這種事情。
而且都是同樣的方式,同樣的人群,變化也都是一樣。
莫名其妙, 毫無緣由,作為絲毫沒有變成妖鬼的前提情形之下,忽然之間, 許多貴族的家中就傳出了夫人變成了蚌女的消息。
蚌女柔美多情,卻又無法隨意移動, 隻能依附著旁人而生,不少的貴族公卿直到這件事已經廣泛流傳之後,才將自己家的夫人也變成了蚌女的事情透露了出去,卻絲毫沒有請陰陽寮的陰陽師上門解決的意思。
畢竟, 一個隻能全然聽從自己,隻能按照自己安排生活,無法自主做任何事情,容貌又嬌豔美麗,柔弱無骨的美人,誰不喜歡呢?更何況,這還是他們光明正大成了親的夫人。
最開始時候也不過是有幾個膽小的貴族恐慌的將夫人的事情上報上去,然後,不過多久,這群最早恐慌的將蚌女的事情說出去的貴族,就受到了其他人的嘲笑。
你看,這麼好的夫人,失去了對他有什麼好處呢?現在多少貴族家裡的夫人都是這樣,也沒見怎麼樣嘛,反正他們不是過得好好的,也沒發生什麼事情不是?
最早將夫人交出去的幾個貴族,便開始懊悔了起來。
如果當初不是那麼武斷,不是那麼直接把陰陽寮的陰陽生叫過來,是不是也能在家養一個這樣的蚌女?
想想那柔嫩的宛如嬰兒的肌膚,還有因為肌膚而變得動人許多的容貌,還有越發恭順的性情——
一些貴族,開始後悔了。然後開始詢問蚌女到底是如何出現,又如何產生的。
不少貴族的年長夫人,雖然已經不是成為蚌女的良好人選,但是,他們的女兒,長相豔麗,年紀輕輕,尚未婚配的女兒,是最好沒有的蚌女人選。
也是羨慕其他家中有著蚌女夫人,卻還隻能聽著旁人炫耀的貴族追求的對象。
一個貴族庭院之內。
貴族的少女坐在角落裡,揮開了麵前的一碗濃稠藥汁。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她疾言厲色,本來就是性情暴烈的姑娘,這會察覺到自己幾日進食的藥物有異,麵上是一派的憤怒之色。
“乖,伢子。”她高貴的,性情冷漠的母親,正站在不遠處,雙手隱藏在布料之下,隻留下兩個染了豆蔻的指尖顯露在外,是貴婦人常見的打扮,雍容又美麗。
“我不要聽這個!你們給我喝的什麼!為什麼我的腿現在不能動了!告訴我!”
伢子疾言厲色,壓根不看潑灑在地麵上的那碗藥汁。
“我這是為了你好。”她的母親麵上是一片冰冷的神色,高傲的頭顱並沒有揚起,隻是以平視的角度,眼神下撇,以看著什麼螻蟻一般的姿態看著她即將成年的女兒。
“你看你,暴躁,無趣,舞刀弄槍,絲毫不知道什麼是風雅。簡直丟儘了我田中家的臉,隻要你喝下去,就會有大把的貴族願意求取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伢子不看麵前那試圖將她拉回原本位置的侍女,伸手一揮,將侍女揮倒在地,一雙眼睛幾乎是爆發出了熾烈的火焰。“你給我喂珍珠湯!你居然!你居然敢!”
母親的麵上,是一片如古井一般的平靜無波,麵色淡淡的舉起了自己的手,觀賞自己剛染的指甲,聲音裡平靜無比,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女兒話語裡的憤怒和不敢置信一般。
“我為什麼不敢?”她麵上是一種近乎怠惰的表情,“你是我生出來的,就是我的所有物,我寵愛你,所以你想學的東西,我讓你學了,現在,該是你要嫁人,回饋我的時候了,我要你怎麼做,不需要你的同意。”
她的臉上冷漠的不像是個母親,更像是個麵對著自己看夠了的裝飾物的冷淡表情。她轉過身,不再看自己發瘋的將侍女揮開的女兒,對著身邊湊過來的侍女開口。
“把藥給她灌下去,隻要沒死,就不用再告訴我,另外,把伢子要招婿的消息放出去吧,好幾個貴族已經問了很多遍了,看看誰給的價格高。”
冷漠的聲音,從沿廊之外響起,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聲音,被縮在角落的伢子聽得清清楚楚。
“這麼一個半點不知道聽話的賠錢貨,也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麼生出來的,早點打發掉好了。”
“啊——”縮在角落的伢子,發出了崩潰的尖叫聲。
事情,正在漸漸發酵。
雖然這種程度的小事,還不至於讓貴族們求助到源氏的頭上來,但是畢竟也是生活在平安京中的貴族,很快,源氏便收到了消息。
源賴光看著公文,麵上露出了審慎的表情。
淩月仙姬到底是過來玩的,雖然源賴光閒來無事,陪著她了幾日,但是不代表淩月仙姬就一定要源賴光時時刻刻都在她的身邊,她本來是以白犬的樣子,和源賴光一起曬太陽的,看到有人匆匆忙忙的拿了文件給源賴光,也並沒有在意什麼。
但是,源賴光現在渾身的氣息,都出現了劇烈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