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賴光的話語輕鬆而穩妥,就好像真的是個揪自己不省心的哥哥回家的普通貴族小少爺一般。
男人爽朗一笑,“哈,當你說什麼呢,我們這邊的銀杏林,可是出了名的好,你哥過來看那眼光也是相當的好了。再說,你哥不是帶了幾個侍從嗎?還幫著下地乾活呢。”
說著,男人的下巴一揚。
源經基的瞳孔猛然之間鎖緊。
如男人所說一般,原本已經死在了他們麵前的,源經基帶來的仆從和武士們,正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田地裡,正在幫人收割地裡成熟的作物。
原本搖曳的作物,在他們的動作之間,被整整齊齊的割了下來,放在身後摞成一垛。然後,看到了自己主人,仆從楞了一下,連忙將手上的農具一扔,就從農田之中跑了出來。
“主人,您怎麼在這裡?我和半夏之前找了您半天呢。”
源經基扯了扯嘴角,眼神古怪的盯著這個年輕的仆從。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之前這個仆從是在一家樹下坐著死去的,因為他的姿勢剛好遮掩了胸腹之間的洞口,同時看起來更像是小憩又或者時傷心之類,完全看不出已死的樣子,自覺應該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活人的源經基便興衝衝,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按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紫蘇!你……”
然而,他的手剛落下。
硬邦邦,冰涼僵硬的手感,就告訴了他。
這也不過是個空歡喜而已。
源經基驚喜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而此刻源經基的表情,與看到紫蘇的屍身時的,一模一樣。
紫蘇顯然是察覺了源經基的不對,他連忙將手在腰間掛著的布巾上擦了擦,這才對著源經基舉起了手,“剛才時我的錯,一身臟兮兮就過來,主人,半夏也等著您呢,您要不要先回去?我給他們幫忙收完這些,就能回去伺候您了。”
如果時尋常時候的源經基,自然你是不會介意自己的仆從給旁人幫忙的。
大概會揮揮手,然後示意對方快去快回,然後回去自己的地方等著人過來伺候自己。
但是,源經基這會,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僵硬與奇怪。
源賴光走了上前,對著紫蘇微微一笑,“你主人沒事,他隻是吃東西噎著了,稍後我給他倒杯水就行,你說的那個半夏在什麼地方?我先帶他過去。”
紫蘇撓了撓頭皮,他像是不太能確定源經基的情況一般,臉上滿是不放心的神色,“雖然你這麼說……好吧,我這會也脫不開身,半夏就在那邊,不遠的樹底下休息著呢,你先帶主人過去吧。“
說著,他對著源經基漏出了一個有些親昵的討好笑容。
“主人,我現在這裡忙,您要有什麼事,隨時叫我。”
說著,他拎起之前被他丟掉的農具,回到了田壟中間,躬下身,讓自己的身影隱藏在了植物當中。
源經基僵硬的轉過頭·。
源賴光臉上那真切的熱情笑容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麵無表情。
她看了一眼源經基,冷颼颼的表情,與在她身後的八岐大蛇毫無二致。
源經基本能的距離源賴光也遠了些。
源賴光絲毫不介意,轉過頭,向著之前紫蘇所指的,半夏所在的地方而去。
源經基本來是正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源賴光的,絲毫不敢上前,隻遠遠的墜著。然而也正在此時。
源賴光扭過頭,對著源經基蹙眉,“走那麼慢做什麼?走,去看看你那個仆人半夏。”
源經基一個哆嗦,這會畏懼之情更勝,卻不敢再這麼拖拖拉拉的,連忙跟到了源賴光的身後,保持著兩步遠的距離,向著那顆大樹而去。
如同那個紫蘇所說一般,半夏正靠著樹乾休憩。
他似乎是剛乾完農活的樣子,臉上糊著些泥土,頭發的位置也夾雜著不少,圓圓的腦袋一點一點的,顯然是十分疲憊,隻要給張床,就能直接睡過去的樣子。
但是即便如此,在源賴光走到他麵前的時候,半夏依然睜開了眼睛。
他揉了揉自己那雙烏黑的,園六路的眼睛,茫然的詢問了句“有什麼事”
源賴光一言不發,讓開道路,顯出了站在後麵不知所措的源經基。
“主人!”半夏忽然之間跳了起來。
源經基的手被拉住了。
對方的手溫暖又柔軟,與活人沒有任何的區彆。
那,他們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又或者之前的那些,不過是他的一場夢呢?
自從他生了這個想法之後,原本在他體內運轉的並不算順暢的靈力,就像是失去了動力一般,逐漸的凝固在了他的體內。
原來剛親眼目睹源經基從驚恐畏懼,到茫然失措,然後又是欣喜接受,顯然是已經沉浸在這個幻夢之中了。
她毫不猶豫拔刀。
源經基麵前,正對著他喋喋不休的說著些小小的抱怨的半夏,忽然停止了說話。
他的腦袋半個直接被源賴光一刀豁開,內部灰色的物質從傷口掉落,像是一朵枯萎的,終於落在了地麵上,準備回歸泥土的花。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人是真的都死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