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經基的笑容, 僵在了臉上。
他不可置信的扭過頭,源賴光的臉上表情平靜又淡然, 仿佛她劃開的不是同類的腦袋,而隻是一塊沒有生命的豬肉。
源賴光的眼睛安靜的看向了他,“他們已經死了,你親眼見到的, 不是嗎?”
源經基的臉上冒出了茫然惶惑的表情。
“可之前,你明明,你明明還在和他們說話。”
“所以呢?”源賴光收刀回鞘,“你既然想學,現在我就教你第一課, 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耳朵, 因為他們是最容易被欺騙的東西。”
源經基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聲音裡也是空茫茫一片。
“那我該信什麼?”
源賴光反過身,與源經基對視, 手指點在了他的胸口。
“相信你的直覺。他比你, 更加清楚現在正在發生什麼。”
源經基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八岐大蛇盤在源賴光的頸間,在她轉過頭後,也向後轉過了自己的腦袋。
一雙金色的眼睛,在明亮的光線下灼灼的盯著他,讓源經基本能的感到了一分畏懼。
八岐大蛇的腦袋縮在源賴光的頸間,安靜的吐了吐信子。
光都沒有碰過我的胸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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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賴光詢問過確認沒有問題,就讓八岐大蛇撐起了一個結界。
結界的內外隔絕,雖然不能讓他們完全與這個錯亂的村子脫離, 但是說上一些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源賴光走到了之前源經基的牛車前麵。
白天源經基的牛車因為八岐大蛇的粗暴舉動而多了一個窟窿,原本的簾子也崩壞了一半,而這會,牛車上的簾子正整整齊齊的出現在源經基的麵前,和之前他架著出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前麵不知所蹤的牛也正在一旁安靜的吃草。
這樣的場景,怎麼看都十分正常。如果不是之前他們都一一確認過這裡“活著”的村民之前已經死了的話。
源賴光撩開了牛車的簾子,打量裡麵的東西。
牛車之中放不放東西,放什麼東西,都是貴族們自己的愛好,與旁人無關,但是大部分貴族為了方便起見,還是會做好隨時將上麵的東西撤了,方便其他的人一同乘車的設計。
就像是昨晚,源經基被安排著在牛車上睡了一覺,如果單純看外表,牛車當然能夠放下一個把其他所有的東西都挪到了一邊。
現在,牛車外表是不知幾天前的模樣,內部源經基睡過留下的痕跡卻十分明顯。
被人看到了自己睡過散亂的床鋪,源經基本能感覺到了些羞窘,湊上前,小小聲的詢問源賴光,“你在做什麼?”
源賴光微微偏頭,伸手在簾子的位置抹了一把。
簾子裡,有些微因為源經基行走坐臥時不夠注意而粘上的土渣。簾子外,卻是乾乾淨淨,就好像剛有人擦過一般。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源賴光放下了竹簾。她偏過頭看了一眼窘迫的站在原地,將自己的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上的源經基。
“來看,到底是時間重置了,還是這裡成了**。”
源經基嚇得跳了起來。
**?
雖然沒聽過這個詞,但是顯然,這絕對不是什麼能夠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源賴光放下了簾子,歎了口氣。
“我們還是走的晚了一步,被**吞沒了。”
這樣的形容詞嚇到了平時並沒有這種經曆的源經基。
他麵色有些白,聲音倒是鎮定。“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
源賴光回過頭,對著源經基一笑。
“你若死在這裡,我是怎麼生下來的呢?”
剛想到了源賴光是自己的孫子的源經基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
他對著源賴光的表情,更複雜了。
原來還真的是他孫子的啊?
源賴光靠著結界的邊沿坐了下來。
源經基不明所以,學著源賴光的樣子坐了下來。
“你想說什麼?”
源賴光吸了口氣,”這個村子一下子同時死了太多的人,有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依然惦記著死前的執念,原本這些執念在沒有眾多的執念混合在一起,是會出現**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太相同。“
源賴光回憶著之前看到的一些信息。
她其實並不太清楚**的事情,畢竟源氏陰陽師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與之前發生的**事件不同的是,一般的**,村民們會重複死當天的事情,與其他人不會有任何的交流,但是這裡的不同。“源賴光吸了口氣。
“他們,以為自己還活著。”
源經基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