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從樹梢之間穿過。
這是一個有些陰暗的庭院。
院子並不大, 但是還算開闊,並沒有什麼樹木的遮擋, 所以即便是夜晚也能看清裡麵的大致場景。
這會, 源經基正和源賴光一起鍛煉著刀術。
淺淺的月光落在院子裡,給兩人蒙上了一層輕紗。
身邊的源賴光身份已經被他知道了,還要這麼偽裝下去嗎?
源經基忍不住有些走神,眼神時不時的落在了源賴光的臉上。
源賴光目不斜視,練習的揮舞著手中的鬼切。
不得不說,源氏的各種條件是非常優越的,就連刀匠, 他們也總能找到最好的。
鬼切的刀身顯然就是極為優秀的類型。
並非是花俏的足以當做擺件的刀劍, 鬼切原本就是用來斬鬼的刀劍, 所以雖然有著不少作為刀匠習慣的一些特殊裝飾,但是不論刀型還是刀身, 都極為簡練清爽, 沒有絲毫的贅餘。
而源賴光的動作, 也乾脆利索,庭院的牆上像是一陣陣閃電劃過一般,白色的亮芒頻頻閃過, 讓人無法捕捉到其軌跡,清靈而沒有絲毫的預兆。
那是源賴光的刀鋒,映照在牆麵上的刀影。
不得不說,源賴光已太過熟悉刀劍,駕輕就熟的動作像是某種舞蹈一般, 即便是最簡單的動作,也充滿了韻律,讓身邊的源經基逐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繼續你的,看我做什麼。”
源賴光口中如此說著,卻絲毫沒有停下自己上前,後退的動作,腳步細碎,顯然是某種用於躲避的步伐。
源經基本來沒有被提到的時候還在揮刀,但是聽到了源賴光的話,倒是停了下來。
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眉頭蹙起,嘴唇也不知不覺的抿了起來。
“你的節奏,怎麼這麼快?”
原本他是跟著源賴光走的,但是不過數十下,他就逐漸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跟不上,而源賴光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以之前的節奏揮刀上前,後腿,揮刀上前,後退。
源賴光的呼吸平穩。
雖然已經有小半個月不曾練刀,但是事出有因,她的心臟畢竟是全新的,之前尚且嬌嫩的時候,連呼吸都會擠壓的生疼,但是現在已經生長的不錯了,讓她繼續等下去,源賴光可等不了。
源賴光的動作並沒有表麵上的那麼輕鬆,但是她麵上還維持得住一貫的表情。
那就是沒有表情。
“並不是快,是你體力不行,不過短短時間,就耗空了體力,需要多加□□。”
源經基的臉垮了下來。
不論什麼人,聽到自己不行這種描述,都會本能的開心不起來,源經基顯然有些被打擊到。
原本他還以為作為貴族王孫,他的體力完全可以稱得上佼佼者,每次都是被羨慕的存在,居然也還有被說體力不行的一天。
真的,他想都沒有想過。
明明沒有轉頭,源賴光卻像是已經察覺了源經基的心情一樣,聲音淡淡的,“你之前沒有經過嚴格的培訓,不知道節約每一分體力的重要性,很多力氣都白白浪費掉了,這點實在……除了不停練習,多觀察思考,也是一個能夠讓你儘快得到提升的好辦法。在邊上看我的動作,等看明白了再來。”
源經基求而不得。
他往邊上走了幾步,就看到那邊安安靜靜,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幾乎隱末在黑暗之中的人。
嘴角抽了抽,他本能想要開口詢問源賴光,卻又生生的止住了。
畢竟源賴光那麼認真,他開口總覺得是打擾了對方。
等他回過頭的時候,原本正盯著源賴光的眼睛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轉到了他的方向,純然的金色在月光之下極為明亮,像是某種捕食者的眼神,冰冷,沒有任何的感情。
源經基本能的縮了下脖子,然後一雙眼睛瞪了回去。
“之前忘了問了,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出現在……的身邊?”
他臉上的表情帶上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八岐大蛇順著源經基的眼神看了過來,然後又毫不猶豫的把眼睛挪到了源賴光的身上。
“孩子的母親。”八岐大蛇絲毫沒有扭頭多看源經基一眼的打算,平鋪直敘的將自己的話說了出來。
源經基差點沒憑空嗆到。
什麼叫孩子的母親?
等等長得比他還高,居然是個女人嘛?
如果是男人的話,這長相還說得過去,是個長相不錯的男人。但是如果是個女人?
源經基的眼神忍不住上下打量,心中不免生出了些嫌棄。
長得太高,比源賴光還高,如果生的兒子還好,如果生的女兒,也長這麼高,那就不好說了。
一直自認是源賴光的爺爺的源經基忍不住用審視的眼光來看八岐大蛇,隻覺得看哪裡都覺得不合心意。
八岐大蛇壓根就不是會在乎什麼人看的家夥。
但是顯然,這兩人都忽略了,這邊並不止八岐大蛇一個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