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被束縛的是他,但是對麵的這個孩子的眼神,就好像靈魂都被束縛了一般。
他看了一眼源博雅,然後又端起放在地上的托盤,將已經空掉的容器放在上麵,一屁股坐在了剛才他用來墊腳的凳子上。
他似乎很累的樣子,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按了按,然後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眼神空洞。艱難的喘息聲,就在房間之中響了起來。
他像是不舒服又或者其他什麼,努力的試圖拽開自己麵上的金屬麵罩,但是嘗試了幾下都沒成功,倒是額頭上又生出了細細的薄汗。
最後,他似乎是放棄了,大聲的喘了幾口氣之後,整個房間之中僅有的喘氣聲,才逐漸小了下來。
這個陰暗的房間之中又安靜了下來。
液體中的不知名氣泡緩慢上浮,在經過源博雅的身軀之後,在他的頭頂炸裂開,發出小小的一聲波。
他高高的抬起了頭,看著源博雅的腹部。
“媽媽,你放心,你很快就好了。”
如果不是源博雅不知道該怎麼在液體裡說話,這會肯定要問一句,你在管誰叫媽了。
但是反正他開不了口,對於孩子而言,就是無所謂的。
他慢慢的站直了身體,然後伸出手,覆蓋在了源博雅的缸體之外的玻璃上。
透明的缸體,微微茶色的液體,將他的手腳束縛的束縛帶讓源博雅就像是一隻被封在琥珀中的小動物一般,無法動作。
對麵的孩子用自己的額頭抵著缸壁,所對的位置剛好是源博雅微微隆起的下腹位置。
“媽媽,媽媽,你很快很快就能再次出生了,你開心不開心?”
沒有人回答他。
唯一一個看著他的源博雅,也沒有辦法開口。
少年慢慢抬頭,等看到源博雅正看著自己,瞬間的驚慌讓他快速的低下了頭,然後又仿佛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少年再次將頭抬起,看向了源博雅的那雙眼睛。
“對不起,我的媽媽要出生,就隻能借用你的身體。”
他像是想要等待一個回答,但是很可惜,源博雅此刻並沒有開口的能力。隻能用眼睛看著少年。
那是一個詢問的眼神。源博雅想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少年在他的眼光下垂下了睫毛,“你放心,你不會死的,我問過了,等媽媽從你的身體之中出來的話,可能會受一點點傷,隻是一點點,我學了將傷口修複的辦法,會給你修好的。”
安靜的空間之中,並沒有什麼聲音應和。
像是為了不讓氣氛太過尷尬,少年沉默了片刻,說起了外麵的事情。
“神說,這裡是她的神國,外麵的那些就是她的手下,因為我需要她,所以她選擇幫助我。但是一個人的複活是很難的一件事情,人隻能從人的體內誕生,你,你雖然是罪大惡極,到了必須死去才能償還錯誤的人,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不為了母親必須在你體內重生這件事感到愧疚……你有什麼願望嗎?或者,有沒有把我的身體給你的辦法?雖然因為要母親在你體內重生的緣故,我抽了不少的血,現在有點虛弱,但是沒關係,我是半妖,很快就能恢複好,你要嗎?我知道讓一個男人生孩子是在是件很難以接受的事情,但是我沒有生過孩子,所以我的身體給你好不好?”
沒有人回應。
源博雅雖然並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又是怎麼回事,但是顯然,他聽出了一件事。
之前抓了自己的那些人,將這個孩子騙了進來。
說他們是神明,這裡是神國。
騙他他的母親能夠在自己的體內重生,並且因此還需要這孩子的血液。
這孩子或許是因為愧疚又或者旁的什麼,雖然知道這件事不合常理,卻也為了能夠再次見到自己的母親,同意了。
源博雅想要歎息,又恨得咬牙切齒。
歎息於這個孩子,恐怕是被人欺騙,這樣一個善良的孩子,卻被人欺騙。
恨則是在恨這裡的主人。不論是什麼人,利用一個孩子的天真,做這種惡心的事情,這是要毀掉一個少年的心的事情,都顯得太過惡劣。
一個將彆人的真心當成玩具,而已嘲笑,等著對方的崩潰的家夥,是多麼可惡的人。而且,人命的重量,是尋常人無法負擔的。
等少年發現被騙的時候,他大約已經死了。這讓這個善良的少年該怎麼活下去?
孩子顯然不是什麼能夠自說自話很久的家夥,在源博雅閉上眼睛之後,他呼吸又急促了起來,抓住臉上金屬麵罩艱難喘息了片刻之後,孩子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一雙圓滾滾的眼睛裡,已經盈滿了不知原因的淚水。
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他將自己眼眶中的淚水擦掉,將剛在坐著的墊腳凳子乖乖巧巧的放到一邊,然後,他慢慢吞吞的,捧著托盤,帶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這個房間,然後,從房間之中走了出去。
源博雅看著孩子離開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是有件事,肯定是該做的。
不知道那個孩子做了什麼,自從他倒了什麼東西在液體之中後的片刻,他的手腳已經不那麼酸軟。
力氣,也正在回歸體內。
是時候了,試一試,逃出去。
他的眼睛裡,再次充滿了昂揚的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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