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轉業費沒拿回來,也不知道借人了還是怎麼著,高老太太不樂意了,說家裡不想養閒人,鬨著讓高老頭分家。”
“這還分什麼家,直說想把高老二攆出去就得了唄,我可聽說高老二以前在部隊每個月都能往家裡寄回來不少錢,估摸著這會兒是看不到錢了,才要分家。”
“可不是,”白元富歎了口氣:“剛去找我爸,讓我爸給他們主持分家,你說這事兒……”
“哎,高老頭不說他兒子在部隊裡混得可好了嗎,這怎麼還回來了?該不會是犯了什麼事兒吧……”
村裡的人七嘴八舌的就拚湊出一個大概的故事,楚歌聽了一會兒也就明白了七八分,因為白元富的爹是上一任村支書,現在雖然退下來了但在村裡還有一定的威望,因此但凡誰家有個事兒都會找他去主持公道,仿佛他就是法律信條一樣。
白元富跟那幾個村民說了幾句,扭頭就看到大樹下的楚歌,便笑著走過來問:“你也在啊,剛沒看見你,還吃的慣嗎?”
楚歌沒心思跟他廢話,幾口把泡軟了的餅子吃了才道:“吃完了。”
她把碗還給村民,然後就沿著小路回去自己住的地方想歇一會兒,但等到了自己的院子前時,她忽然停住了腳步,想了想轉了個頭繼續往前走。
果然沒走多久,就聽到一座破房子裡傳來個女人哭嚎的聲音:“不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一分錢都沒拿回來,這是要餓死自己爹媽啊……”
楚歌湊上去,見門口已經有幾個村民圍著看熱鬨,楚歌走到了一個看起來麵善些的嬸子跟前問:“嬸子,這裡咋回事啊?”
那嬸子見楚歌是知青,就小聲給她解釋:“造孽哦,老高家這兩口子忒不是東西了。”
老高家這一輩有三個兒子,老大是長子長孫從小就受重視,老三最小家裡人自然寵著,就中間這個老二爹不疼娘不愛的,後來十八那年上麵政府來招兵,說是每個月都有津貼,這兩口子一聽就讓二兒子去當了兵,這個老二也非常爭氣,到部隊裡立了不少功,每個月都能往家寄不少錢,結果臨退伍的時候一個戰友家裡出了事,他們幾個人就都把自己的轉業費給了那個戰友幫忙,可家裡這頭就等著老二這錢拿回來好給三小子娶媳婦,現在沒錢了,可不就要鬨麼。
楚歌這外人一聽都忍不住跟著心疼,再等到屋裡出來一個人後,楚歌的眼睛徹底直了。
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拎著個包就往外走,剛到門口就撞見了個小知青,小知青臉曬得通紅,這會兒仰著頭看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心疼。
男人腳步一頓,隨即眼中露出些不易察覺的笑意道:“讓個道兒唄。”
楚歌沒動,就那麼看著他。
身後跟著跑出來的白家老爹看到就過來介紹:“這是咱們村上來的知青,楚知青這是老高家的二兒子高振。”
介紹完又繼續勸說高振:“你也彆跟你爹娘生氣,老人一時半會兒轉不過來這個彎兒,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彆鬨著分家了,都是一家人……”
“當然要分家,”楚歌忽然開口:“沒這麼欺負人的。”
高振低頭看她,似笑非笑的問:“你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