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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生氣

時元嘉怎麼也沒想到, 憑借一雙手,他的粉絲們能給他馬甲扒了。

這是什麼神通廣大的技能。

看星網上的發展形式, 早就不是猜測那麼簡單。

那細節分析的,小到局部特點大到骨骼重疊圖,應有儘有。

技術大手秀的操作,看得時元嘉眼花繚亂。

各種證據石錘,錘的死死的,狡辯的機會都不給。

這會兒死不承認,那妥妥是睜著眼說瞎話。

隨著熱度居高不下,粉絲和樂子人網友們各種@迷失在食材裡,讓時元嘉出來回應。

而因為邵澄在綜藝裡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導致時元嘉的原名也被扒了出來。

【大家知道邵澄口中的元嘉哥姓什麼嗎?Σ(っ°Д °;)っ】

【驚了,不敢說話jpg.】

【和那位時治愈師重名了,不會是……我們不會扒到不能扒得了吧, 害怕jpg.】

【什麼大膽的猜測,應該不會, 時治愈師哪有這麼多時間, 來做美食UP主, 鼠鼠緊張探頭jpg.】

【UP主時元嘉還在帝都大學上學, 更不會了, 重名而已, 大家不要大驚小怪, 頭頂瘋狂冒汗jpg.】

【你們忘了一個關鍵信息, 時治愈師怎麼會成為邵家的養子,邵家配嗎?】

【邵家不配!!!】

【對啊, 嚇死我了,差點兒以為你們給時治愈師的馬甲扒了, 瘋狂找補。】

【嚇死+1,扒誰的都可以,扒時治愈師的不行。】

【邵家要是攀上了時治愈師,那嘴不得笑咧了,以資本家的性子,不宣揚的全星際皆知才怪。】

【你們這麼說,我徹底放心了,第一次吃瓜吃的我心驚膽顫,冷汗都嚇出來了。】

【時元嘉這個名字是自帶外掛嗎,還好這兩人大家平常都不會叫真名,一位敬稱,一位有網名,不然談起名字,一時間大概都不知道說的是誰。】

……

一番分析,兩人的生活軌跡完全不同。

最後總結,時治愈師和迷失大大必定不會是同一個人。

時元嘉見狀放下心來,還好網友們給圓回來了,順利保住他的馬甲,不然他這大學鐵定上不清閒。

一個美食UP主,在人才濟濟又世家子弟頗多的帝都大學,不算太出挑,時元嘉沒有繼續掙紮,登錄星網賬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千呼萬喚始出來,不容易!】

【本人出不出來其實關係不大,這不都被技術大手錘死了。】

【這麼帥不給我們看,你瞞得我們好苦啊,感覺錯過一個億。】

【我比較關心以後的直播,既然大家都知道迷失大大長什麼樣子了,會露臉直播吧。】

【會吧,求求了,一定要,本顏狗一人血書求大大露臉!】

【血書+1】

【血書+10086】

【要是露臉的話,以後不止有手舔,還可以舔顏,小狗激動轉圈圈jpg.】

【我都不敢想能看到迷失大大全臉直播的我,會有多幸福。】

【嘿嘿,這一波要感謝邵澄弟弟,給我們謀福利。】

【看那直播,就知道迷失大大和養弟關係不怎樣,還是算了,不要在大大賬號下提他。】

【邵澄竟然不打招呼的帶著節目組去突襲,想想我要是有這樣的親戚,好窒息。】

【不將邵澄和迷失大大扯一塊就是了,不耽誤我想謝謝他,不然這一輩子大概都不知道迷失大大的寶藏容貌。】

【隻在這一件事上感謝。】

【對迷失大大可能有點損,本樂子人喜聞樂見,同感謝邵澄扒了迷失大大馬甲。】

……

星網上相繼湧現出許多感謝邵澄的話題。

粉絲們過年似的,歡天喜地,輕鬆將【感謝邵澄】的詞條送上了熱搜。

關注網上情況的邵澄見了,點進去看,好懸沒氣死。

這無異於在他傷口上撒鹽。

本就生氣自己陰差陽錯幫了時元嘉,還有人反複提及。

那些言論,如同一把把刀刺進邵澄的心臟。

懊惱、後悔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

窩在房間裡,將手下的枕頭扔出去,邵澄眼眶發紅,嘴唇不斷顫抖,恨不能將屋內的東西當做時元嘉全砸一遍。

不能砸,被邵父邵母知道了,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現在的處境夠差了,不能再降低印象分。

邵澄死死的忍著,恨的想殺人。

邵家出現養子、迷失在食材裡身份曝光、綜藝直播等等糅雜在一起,涉及了豪門、知名美食UP主、明星等要素,是平時網友們最喜歡八卦的類型。

當這些全部集中在一處,粉絲和吃瓜群眾在瓜田裡到處亂竄,鬨得自然是比較大。

邵父和邵母就是再不關注星網上的情況,身邊也會有人告訴他們。

得知親生兒子是知名美食UP主,邵父和邵母稍有安慰,他們以為的一無是處的親子,還算有些能力。

雖然這點兒能力在他們眼裡還是有些上不得台麵,但總歸是外麵長大的孩子,沒有經過邵家的精英教育,能長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之前答應邵母讓時元嘉參加宴會,事後邵父是有些後悔的。

他擔心時元嘉給邵家丟人,損害邵家的臉麵,這會兒,倒是能接受了。

家裡有邵景輝繼承家業,其他的兒子不需要太優秀,隻要能撐住場麵就行,這是邵父對家裡孩子的期盼。

既不用擔心兄弟相爭家產的醜事,也不至於被人罵邵家養出了不成器的孩子,長大後各自分工,對家族有所助力,是最理想的狀態。

晚餐前,邵家人聚在一起。

邵父誇讚道:“小澄,做的不錯。”

他誇的是邵澄拍攝綜藝,還想著讓時元嘉入鏡,給時元嘉出名的機會。

無意間將時元嘉的身份曝光出來,這效果比自曝要好的多,熱度也大的多。

這時帶出邵家養子的事,大家的接受度能高些。

再對外宣布時元嘉是邵家失去雙親的遠房親戚,還能立一波善心人設,對邵家的公司來說是個不錯的發展機會。

越想,邵父越滿意。

“爸,我是為了家裡,為了您和媽媽。”事已至此,邵澄利用這件事打起親情牌,“元嘉哥是你們的親生孩子,為了你們,我也會好好照顧他的。”

“澄澄,媽媽沒有白疼你。”邵母感動的握住邵澄的手。

邵景輝心疼道:“小澄,你不必付出那麼多,時元嘉不值得你這樣委屈自己,我看過直播錄屏,他對你的態度那麼差,你還……”

邵景輝的話一刀正中邵澄心臟。

當時昏了頭,邵澄再回顧當時的情形,他將自己放的太低了。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隻能咬著牙裝作委曲求全的模樣。

“景輝說的對。”邵父提醒道:“對外你是邵家的二少爺,時元嘉不過是養子,你們兩個的身份不能顛倒,這次便罷了,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邵澄低眉順眼,“是,爸,聽您的。”

邵父欣慰點頭。

父慈子孝,一家人其樂融融。

邵沛不想插話,情勢看著有所好轉,但好像又沒有什麼變化。

邵景輝堅定的站在邵澄這邊,邵父和邵母依舊認定邵澄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養子的身份一公布,無論真假,邵家隻會認定這一個真相,除非魚死網破,這個秘密將永遠被埋藏。

身份顛倒、親情錯亂,邵家選擇將錯就錯。

有無力、有失望,邵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家裡的親人。

明知道他們做的不對,卻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了。

她改變不了這個家,不想因為環境而妥協,可又不得不向現實妥協。

就像她麵對邵母灌輸的思想,再不認同,表麵上還是會順從。

反抗的後果,隻能是這個家為了磨平她的棱角,一致的要求她聽話。

在家裡站在所有親人的對立麵,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除非一方認輸,否則這場戰爭不會休止。

她不想生活處在那樣的水深火熱中,又害怕真的會被邵母洗腦,長大後變成她最討厭的樣子,隻能在腦海中不斷的提醒自己。

在邵家長大,被邵家撫養,有這樣的親人,注定她要淪陷在邵家的漩渦裡,被親情拖拽,被養育之恩綁住。

邵沛突然有些慶幸,時元嘉被宣布是邵家養子。

這點兒血緣關係,牽絆不住時元嘉。

與其沉淪後再發現邵家的真麵目,不如一開始就認清,麵對不公的時候,才會有反抗的能力。

傭人們端上晚餐,邵家人入座。

精致的餐盤裡擺著精致的食物,邵沛拿起刀叉,一舉一動,刻入骨子裡的儀態是邵母多年澆灌的成果,隻剩下了完全不與身體匹配的思想。

邵沛不知道,是否連這思想,終有一天也會被同化。

**

再走在校園,時元嘉迎來了很多探究的目光。

他儘量無視這些目光,神態自然的趕往下一節專業課。

陳翼也從家裡回來,走路一步三晃,垂頭喪氣的。

“被你大哥罵了?”,時元嘉合理猜測道。

“是。”陳翼說話有氣無力的,“何止是被罵,還被罵的很慘,大哥說我腦子裡全是水,讓我沒事倒一倒清清空間,水多了容易影響大腦運轉。”

時元嘉和瑞哲沒忍住笑,陳翼大哥還挺會罵人。

時元嘉安慰道:“最起碼知道了陳叔叔沒事,省得你胡思亂想。”

“唉——”陳翼長歎一口氣,“我這是有危機意識,不過好像真有點兒問題,看大哥的表情,應該是好事。”

“倒是你。”語氣一轉,陳翼看向時元嘉,“我才請假一天,你就在星網上出大名了,很突然啊。”

“唉——”時元嘉也跟著歎氣,“都是意外,誰知道網友眼這麼尖。”

陳翼道:“這是你小看網友了,在星網上,彆說你這麼有明顯特征的一雙手,就是露出包裹嚴實的半拉手臂,根據粗細程度,粉絲們都能猜出個一二三來。”

時元嘉覺得自己有些冤,“但我又不是被全方位無死角盯梢的明星,那些待遇不該是頂流才有的,怎麼能一樣!”

“你對迷失大大在圈內的地位有誤解。”陳翼認真道:“連我一個不混美食圈的都刷到過,營銷號最愛蹭熱度,哪裡有流量往哪裡跑,以你經常被營銷號拉出來遛的情況來看,和明星也差不多了。”

瑞哲插嘴道:“元嘉的直播播的很有特色,我設了特彆關注,每回都有追。”

奇怪的看了一眼瑞哲,時元嘉不解。

星網上的網友不知道,瑞哲是知道味道的,回回追,確定不是在折磨自己?

“我認識的朋友也在追。”看到時元嘉的眼神,瑞哲補充道。

必須讓偶像知道,他的直播有多吸引人。

做出的菜治愈效果那麼好,味道他們接受不了,那是他們味覺的問題,和時治愈師沒有一點兒關係。

在時元嘉不知道的角落,部分被迷了眼的軍士們自我洗腦,早就陰差陽錯的“發現”了味覺差異的真相,隻不過連他們本人都不知道。

“有時間我也去看看。”陳翼攬住時元嘉,說道:“大學期間闖出這麼大名頭,還會賺錢,以後可不得了,就是你這馬甲炸的有點兒冤,邵澄那天是要為難你吧。”

將死沉的胳膊甩下去,“我們能略過這個話題嗎?”

“那不行。”陳翼梗著脖子道:“要是邵澄依舊不知死活的找事,你告訴我,兄弟幫你解決掉他!”

“彆說的跟要犯罪似的,嚇人。”時元嘉不想讓其他人摻和邵家的事,接著道:“邵家那邊我早有打算,你可彆打亂我的計劃。”

陳翼有些失望,“搞不定記得找我,隨叫隨到。”

……

三人說笑著走進畫室。

畫室靜了一瞬,又恢複正常。

天天見的同班同學,大家還是不願意將關係弄複雜的,也不想讓時元嘉不自在,準備儘量維持原來的相處模式。

到畫板前,時元嘉提前認真練習。

在外表上,時元嘉還是很能唬人的,認真的表情配上標準的姿勢,像是在完成一幅完美畫作。

前提是不將視線落於畫板上。

隻見紙張上起形完畢的風景圖,線條亂爬、透視全錯,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小學生看了都搖頭。

陳翼不忍直視,問出忍了好久沒敢問的問題,“元嘉,你當初選擇繪畫專業,是自願還是被逼的。”

就這水平,他擔心自家好友畢不了業。

彆是邵家給選的,太耽誤人了!

陳翼開始陰謀論。

“自願的,我挺喜歡畫畫的,一直沒有機會學。”時元嘉邊畫邊回答。

“你報之前……”這話說出來可能有些傷好友的心,但陳翼忍不住,委婉道:“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沒有這個天賦。”

趁著還來得及,趕緊轉專業才是正道。

瑞哲在一旁欲言又止幾次,不想讓陳翼打擊自家偶像的自信心,但對著這畫,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誇。

“天賦不重要。”時元嘉不管,他大學就要學這個。

不太好勸。

陳翼糾結了糾結,放棄了,反正以時元嘉的本事,不靠專業吃飯,喜歡最重要。

希望靠著這份喜歡,能順利拿到畢業證。

文憑不為彆的,為了說出去好聽也得有。

邵澄這一鬨,靈食館白天的生意紅火,爆滿。

為防止兩邊的客人撞車,時元嘉將靈食館的營業時間縮短,變成了隻供應午餐,並在賬號發了新的營業時間,迎來粉絲們哀嚎聲一片。

靈食館選址區域特殊,在不開放的時間,普通人是無法進入園區的,杜絕了偶遇和偷拍的可能。

治愈院通過對陳修然的檢查,發現他的體質全麵提升,暫時判定是外界因素激發了身體潛能,促使他覺醒成功。

這個外界因素,自然是時元嘉製作的靈食。

不僅是陳修然,對俞家也進行了一係列檢查。

身體各項指數都有所上升,但和大跨步的陳修然完全不能相比。

其中涉及的具體原因不明,亟待研究。

這個結果,影響不了想要提升體質的權貴們,預約像雪花似的飛向簡濮存。

有人還不滿足於隻預約一回,跟在菜市場講價似的,反複扯皮,應付的簡濮存頭疼。

主動攬過來的活,事關自家學生,簡濮存還不能撂挑子。

他都這樣了,換了彆人來接單,上麵那些老狐狸說不定就要拿身份壓人,更亂套。

各種周旋、安排,終於敲定了一個月的預約名單。

時元嘉收到名單,看了一眼順序。

首批就是皇庭太子和十三行政的議長議員,這兩撥分屬不同的機構,不能湊到一起,當天晚上岔開時間約的。

不過這是新預約名單上的,要從下個月排起。

一月一約,時元嘉這個月的預約名單早就滿額了。

他也沒有打算因為這點兒變故,取消原本的預約資格,和不相熟的權貴比起來,舊名單上多多少少是靠著關係宣傳來的。

在時元嘉眼裡,“沾親帶故”的舊名單比慕名而來的新名單還要重要些。

這個月舊名單上知道實情的人,被天上砸下的餡餅砸的暈暈乎乎,對時元嘉感激不已。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時元嘉取消他們的資格,重啟預約名單是正常的,沒有一人敢多說什麼。

時元嘉卻沒有那麼做。

知道實情的人消息靈通,預約的競爭有多激烈他們也是知道的,聽說最上層的議長靠特權,也隻換來了一次機會,他們這些提前在名單上的,可想而知有多幸運。

還有人每天轉發起了錦鯉,試圖靠玄學取勝,期盼當晚能抽到讓他們心心念念的1號和2號桌。

第42章 宴會

幾日未歸的陳修然回到家。

不過幾天不見, 陳修然像是換了一個人。

臉色添了幾分血色,眼神兒爍爍, 整個人容光煥發。

妻子林嬈將人迎進來,“你是吃靈丹妙藥了?”

心情頗好的陳修然玩笑道:“是吃了。”

回家專門等他爸回來的陳翼道:“爸,你是從哪裡搞到的藥,效果立竿見影,我都想磕兩粒了。”

陳父身體不好,到處搜羅養身的保健品,陳翼見怪不怪,隻是這次和以往沒有明顯作用不同,他爸簡直像是年輕了二十歲, 表麵看著,健康程度和他有的一拚。

上手拍了陳翼的頭一下,陳修然沒好氣道:“哪來效果這麼好的藥。”

那是治愈師獨有的本事, 醫院可研究不出來這麼神奇的藥物。

陳修然摸摸頭,“不吃藥還能是因為什麼。”

想想自家兒子結交的朋友, 意味不明的含糊道:“你就正常生活, 或許也可以。”

能和時元嘉交上朋友, 他兒子走大運的比彆人多了條捷徑。

當然, 陳修然不指望陳翼短期內能吃到時元嘉的菜, 大學開學才多久, 朋友之間的情誼是需要時間累積的。

帶著功利的相交早晚會分道揚鑣, 陳修然不打算將時元嘉的身份告訴陳翼, 就這麼順其自然的發展就好。

年輕人之間的友誼,長輩插手往往收獲不了想要的結果, 他可不打算拖兒子的後腿。

“有話直說,打啞謎可不是個好習慣。”陳翼討厭這種話不說清楚的感覺。

“不該打聽的彆打聽。”陳翼的大哥陳斐提醒道, 他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他爸去的地方不能多問。

陳斐換了個話題,說起正事,“最近馮家要舉辦一場宴會,送了請柬過來。”

“推了……等等,馮家……”陳修然咀嚼著這兩個字,想起什麼的問道:“是和邵家交好的那個馮家?”

“是的爸,兩家是世交,合作緊密。”對於早在公司任職的陳斐來說,他對圈子裡各家的關係了如指掌。

若真如他猜測的那樣,陳修然想,邵家可能會帶時治愈師去參加。

邵家再不好,消耗掉血緣羈絆也是需要時間的。

再高的天賦、再厲害的成就,說到底隻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對親情有所期待,否則不會任由邵家將養子的身份暴露出來,還不發作。

不過也差不多了。

想了想,陳修然道:“小三,你跟你大哥一起去。”

“我不愛參加宴會。”陳翼不明白怎麼說著說著牽扯到他身上來了,“馮家和我們家幾乎沒什麼來往,我不去。”

這孩子怎麼聽不懂暗示,“我聽你說過,你有位朋友是邵家養子,邵家可能會帶他一起,你確定不去?”

“爸,你記得挺清楚,原來你這麼關心我。”陳翼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搖頭道:“不去,元嘉的性子不會喜歡參加這種東西,我去了也是白去。”

“知不知道有個詞叫身不由己。”陳修然以假設誘導,“萬一呢,你讓你朋友一個人應對那樣的場麵?”

猶豫了會兒,陳翼想想時元嘉那糟心的弟弟,有些擔心,“我還是去吧。”

終於說通了,自家這個兒子,想說服他參加個宴會,還得打感情牌。

在旁聽著的陳斐瞳孔地震,將他知道的信息串聯到一起,他好像得出一個不得了的結論。

這還驚著呢,就看到他爸跟他小幅度搖頭,眼神兒暗示他注意表情管理。

這和直接給他的猜測定性有什麼區彆。

陳斐麵上恢複正常,大腦卻臨近宕機。

他家傻白甜弟弟這麼能?

**

聽到要帶他去參加宴會,時元嘉是不想去的。

可他看邵沛神情恍惚,似乎有些不對勁,便答應了一起。

邵沛滿腹心事,不知道怎麼麵對時元嘉。

天色漸暗,天邊附上一層淡紅的薄紗。

晚霞瑰麗,邵沛卻沒有心情去看,和時元嘉一起慢慢地在彆墅外的院子裡散步。

停住腳步,邵沛抬頭,餘暉映在她圓圓的臉上,“哥,你……”

你會離開邵家嗎,離開這個對你不友好的家,邵沛欲言又止,沒有問出口。

她有些愧疚,沒有為新回來的哥哥爭取。

邵沛的心裡是矛盾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既不想時元嘉和邵家靠的太近,對外宣布是養子又覺得不公。

內心深處,邵沛真正想要的是改變她的家人,才會有這樣矛盾的想法。

但她年紀還小,理解不了這麼複雜的感情,隻知道自己想的東西是矛盾的,不可兼得的。

跟有病似的,左右搖擺。

“不要胡思亂想。”時元嘉溫聲道:“大人的事,小孩可以不用管,你自己的事,考慮清楚選擇,勇敢去做就好,錯了也不怕,你還小,有彌補的機會。”

“哥”邵沛釋然的笑道:“你不適合這個家。”

“你也不適合。”時元嘉回道。

他不會一直留在這裡陪著邵沛,時元嘉在等邵沛做選擇。

貿然將選擇丟給邵沛,隻會讓小姑娘在親人和他之間糾結兩難,邵家是養了邵沛十幾年的家,最終的選擇也不難猜測,她會留下。

時元嘉在等一個契機。

邵澄會繼續作妖,邵父、邵母和邵景輝會站在邵澄那邊,徹底失望的那一刻,就是邵沛斬斷親情牽絆的機會。

……

參加宴會要有合適的禮服,邵家會準備,時元嘉沒有多管。

邵家準備的禮服有些繁瑣。

外套是米白色的長身設計,幾近拖地。

繡的銀色紋樣上,印著數不清的大小鑲鑽。

內裡是V字領白色內襯,V字領處繡了兩道銀邊蘭草,手腕處是銀邊束袖,他的手臂是可以自寬大的側分外套中伸出來的。

單看這套設計很驚豔,卻也很挑人,穿不好就是災難。

時元嘉身高足夠,腿長腰細。

長身的設計不僅不會顯矮,還會襯的身材高挑,自正麵看去,腰線隨著走動在寬大的外套中若隱若現。

邵沛身著橘色蓬蓬裙,是典型的可愛少女風格。

邵父邵母是中規中矩的西裝和長裙。

邵景輝和邵澄則是同色係,生怕外人看不出兩人是兄弟。

從禮服看,親疏遠近,一目了然。

邵澄暗自得意的看了時元嘉一眼。

**

宴會廳燈火通明,放著舒緩的音樂。

衣著靚麗的人們掛著得體的笑,觥籌交錯,低聲交談。

時元嘉隨著邵家一行人走進來。

在進入宴會廳後,所有人自然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邵父端著酒杯和生意夥伴應酬,邵母同貴婦們談笑,邵景輝、邵澄同馮新榮等圈子裡的好友笑鬨著離開,邵沛的閨蜜好友挽著她的胳膊,歡喜小姐妹的到來。

邵沛不想留時元嘉一個人,和小姐妹一起陪在他身邊。

時元嘉不想打擾兩個小姑娘聊天,環視了一眼宴會廳,說道:“我去那邊的沙發坐坐。”

走到角落,拽著長身的外套坐下,時元嘉將衣擺整理著搭在沙發上,才向後倚靠著休息。

在角落裡,時元嘉的容貌也是引人注目的。

不斷地有視線投射過去,小聲的討論著相貌出眾的新麵孔。

邵家養子的身份被知情人說出來,很快傳遍宴會廳。

不過一會兒,打量的視線裡就多了些鄙視和不屑。

長得再好,身份不夠也是不行的。

這些人理所當然的認為,是時元嘉主動攀附的邵家,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成為了邵家的養子。

權貴的圈子是排外的,上層排斥中層,中層排斥下層,僅僅是養子的時元嘉,便是不被認可的存在。

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調笑道:“喂,聽說你是靠這張臉進的邵家?”

紈絝最喜歡踩人臉麵,一個養子,鬨起來也沒什麼。

何況識時務的人,是不敢鬨的。

在這個圈子裡待了這麼久,他早就學會趨利避害,專挑挑軟柿子捏。

是屈辱、忍耐,還是氣憤、無奈。

紈絝期待那張漂亮的臉露出的表情。

時元嘉懶得回答,隨手拿起手邊的酒杯,對著那張惡心的笑臉潑了過去。

他訓練過體能,準頭方麵還是不錯的。

酒水一點兒沒有浪費,全貢獻給了紈絝的臉。

調笑被澆沒,酒水順著臉頰流下,滴在昂貴的定製西裝上,染上難看的酒漬。

在對方還在愣神的時候,時元嘉重新倚回沙發靠背,姿態隨意的盯著紈絝。

那眼神兒,像是在看一個小醜,無聊的等待它接下來的表演。

周圍一片嘩然,顯然不敢相信一個養子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

鄙夷的視線少了一些,有幾人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無端猜測感到不好意思,麵上有些不自然。

紈絝被酒水澆了一臉,正要發作,宴會廳出現了小小的騷亂,打斷了他的動作。

是陳家來人了。

馮家請陳家完全是抱著僥幸心理去送的請帖,沒想到人真的會來,馮老爺子去門口迎接的時候,臉都要笑開花了。

跟在後麵的馮新榮如喪考妣。

萬一陳翼將當初他得罪對方的事揭露出來,馮老爺子能打斷他的腿,讓他去給陳家賠罪,或許他爸繼承人的位置都要動搖。

到時,他麵臨的是多方責難。

邵澄的麵色也不好看,雖然當初他將自己摘的乾淨,但到底是參與了的,以陳家的勢力而言,是可以不講道理的。

“陳家兄弟竟然來了。”

“要是能攀上其中一位,可就……”

“聽說陳家沒有聯姻的習慣,林夫人就是小家族出身。”

“女兒,找機會認識陳斐或者陳翼,抓住哪個都行。”

“陳家兩兄弟至今沒有戀情傳出來,說不定好男色,爸,我想……。”

……

對於陳家兄弟的到來,四下小聲的討論著,想拿下其中一位,以提升家族地位。

但在場的都是要臉麵的人,再迫切也會裝出矜持來,倒是沒人強行堵人。

留下陳斐和馮家老爺子寒暄,陳翼滿宴會廳轉著找人,看到角落裡的時元嘉,有些激動地走過去。

“元嘉,你真的來了,還好我機智,不然放你一個人待在這,得多無聊。”

在時元嘉身邊坐下,豪邁的將腿一搭,伸著一隻手耍寶道:“驚喜不,意外不,特意沒有告訴你,有沒有很感動。”

“驚喜,意外,感動。”時元嘉順著道,略有些敷衍,“你也不怕跑空。”

“最多白跑一趟。”陳翼嘖嘖兩聲,“本來就長得帥,你這一身直接蓋住了本少爺的光芒,和你坐在一起,我壓力很大啊。”

“還有。”陳翼看向對麵的紈絝,“這人是什麼造型,廳裡也不熱啊,怎麼流了滿臉的汗。”

紈絝這會兒是真冒汗了。

誰知道隨便招惹一個養子,會惹來陳家少爺。

第43章 追求

陳翼並非不知道紈絝臉上的不是汗。

他不傻, 看看現場的情況,在看看自家好友手邊的空酒杯, 有什麼猜不到的。

圈子裡捧高踩低的事常見,無非是這人看時元嘉養子的身份好欺負,找借口為難。

那些難聽的話是沒有人對他說,不代表陳翼不知道有些人的嘴有多臟,邵澄那樣也沒被潑酒,麵前的這人絕對是踩到時元嘉的底線了。

想起喜歡玩弄感情、開黃腔的那類調調,陳翼麵色不善,冷冷地盯著紈絝,要一個答案。

這是明晃晃的在給時元嘉出頭。

不像是對待一個普通朋友的態度。

這時元嘉到底有什麼本事, 不僅攀上邵家,還能籠絡住陳家的三子陳翼。

周邊的眾人一致的沒有說話,暗暗觀望, 紈絝成了試探時元嘉地位的出頭鳥。

今天事情的發展,決定了以後他們將以什麼態度對待時元嘉。

臉上的酒水還沒有乾, 紈絝滿身的狼狽, 深呼吸後, 掛上諂媚的笑, “是我不對, 喝了兩口酒腦子發昏, 做出出格的事, 還好碰到時先生, 用酒水幫我醒了腦子,不然指不定會繼續昏頭。”

側身對著時元嘉道:“待宴會結束後, 定帶著厚禮登門,向時先生道歉。”

放低姿態, 紈絝賠禮道歉。

強調酒水,是在告訴陳翼,時元嘉當場報複了回來,他已經得到了教訓,希望這件事能就此揭過。

他是混不吝,卻也知道自己大手大腳的生活是怎麼來的,一旦家裡掐死他的金錢來源,他的逍遙日子就到頭了。

紈絝不是家裡的繼承人,沒有拿家族對抗陳翼的本事。

兩人之間,不僅是家族勢力的差異,還有各自在家族的地位差異,這一疊加,堪稱雲泥之彆。

除了低頭,他沒有彆的選擇。

屈辱的低下頭,想看到的表情出現在了自己的臉上。

想玩弄彆人,卻不知道反噬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是這麼難以忍受。

好像所有的視線聚集在身上,無數嘲笑的聲音傳來,讓紈絝的腦子裡陣陣轟鳴。

以前那些嘲笑是和他站在一條線上的,是他興趣盎然的推手之一。

如今想想這些人在心底以同樣的方式嘲笑自己,紈絝恨不能立刻逃離這裡。

自尊被放在地上踩,周圍全是欣賞的看客。

位置顛倒,紈絝不過稍稍體會了以前被他玩弄的人稍許痛苦,便要承受不住。

其實,哪有什麼嘲笑,那些全是紈絝幻想出來的。

大家更多的將心神放在時元嘉和陳翼身上,期待接下來兩人的舉動,對他們來說,紈絝隻是個試探陳翼態度的工具人。

“哦~”陳翼的這一長腔帶著幾分戲謔,“元嘉,你這麼好心?”

紈絝想要台階,陳翼卻不想搭。

邵家是靠不住了,要是他再輕易放過這廝,以後時元嘉不就成了人人可捏的軟柿子。

殺雞儆猴,麵前的人是多現成的一隻雞,不用白不用。

“隨手為之,不足掛齒。”

第一次看到陳翼這樣的形象,時元嘉有些想笑,起了玩兒心。

兩人一唱一和,將紈絝架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

進退兩難,他的處境更加尷尬。

站在原地,紈絝麵色發白,周身縈繞著孤立無援的難堪。

就目前的場景來看,他們有些像仗勢欺人的反派?

時元嘉眨了眨眼,濃密的睫羽投下的陰影隨之顫動,流露出幾分孩子氣的無辜。

有一直盯著時元嘉的人倒吸一口氣,心臟不爭氣的加快了跳動速度,暗罵一聲妖精。

陳翼是被宴會全場關注的人,這裡的一舉一動都被暗暗注意著,和紈絝一起參加宴會的長輩發現是自家晚輩惹事後,穿過人群找了過來。

“陳少爺。”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急出了汗,“抱歉,是家裡的小輩不懂事。”

回身用力將人一推,厲聲道:“還不快給時少爺和陳少爺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紈絝不知所措的鞠躬道歉,滿腦子漿糊,隻會重複著這三個字。

紈絝沒有經曆過大場麵,他是愛玩,找上的人都是比他身份低的。

這是他頭一次翻車,還是在宴會上,在這麼多豪門麵前。

能撐到現在沒有逃走,已經是極力克製的結果。

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小輩一眼,中年男子陪笑道:“回家我們一定好好管教,改天備上厚禮帶著這小子登門致歉,還請陳少爺、時少爺原諒他一回。”

陳翼不依不饒道:“是真的會管教才好,親人嘛,有感情,會於心不忍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是可以理解,語氣卻不是那麼回事。

在場的眾人都能聽出話中的意思,理解不代表放過,陳翼會盯著後續的處理結果,不是鄭家說兩句場麵話就可以過去的,要真的實行才行。

“一定,一定。”中年男子保證道,拽著失魂落魄的紈絝離開了。

不遠處,端著酒杯的人看完這場鬨劇。

盯著時元嘉,眼神晦暗不明的摸索著杯壁,嘴角掛著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回去後,鄭家斷了紈絝的零花錢,履行承諾分彆去陳家和邵家登門道歉,事後讓人在家閉門思過,以做懲罰。

在那件事曝光之前,圈子裡都再沒見過紈絝的身影,好不容易人放出來了,一個大雷炸下來,鄭家半點兒沒猶豫,連夜將人送走。

據說是送到了偏遠星球。

眾人聽得連連感慨紈絝倒黴。

不過,倒沒人覺得他無辜。

平時玩得花兒愛欺壓辱人就算了,竟惹到了時治愈師身上,活該被家族放棄。

受害者們彈冠相慶,恨不能親身到現場歡送。

這都是後話了,如今宴會廳裡的眾人,還將時元嘉當做一個有城府、有手段的豪門養子。

**

“我還道你們家是怎麼回事,無端收一個養子,原來這養子本事不小,巴結上了陳翼。”

鬨劇結束,和邵澄小團體混在一起的費冷珍嗤笑道。

她最討厭這些汲汲營營找人吸血的蟲子,像她父親在外麵養的小三,菟絲花般攀附在費父身上,時刻盯著她家裡的產業,找機會分一杯羹。

養子,在費冷珍看來,和登堂入室的小三兒子是一個性質,都是想要搶奪的外來入侵者。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抓住一切可以吸血的對象,去豐滿自家的羽翼,妄圖鳩占鵲巢,上位成為正統。

“元嘉哥他……”邵澄做失落狀,“很有能力,他開靈食館,做的菜得綜藝節目組的導演親睞,開美食直播,擁有上千萬粉絲,我遠遠比不上他。

以退為進,示弱可以引人憐惜。

自邵澄幼時學會這招,無論是對家人、朋友還是陌生人,屢試不爽。

“嗬”,費冷珍冷笑一聲,“不過是些歪門邪道的小伎倆,不知道從哪撿漏到一個好廚師,屈才在他那個小餐館做飯,至於直播,網紅全是靠著一張臉貪求不屬於自己東西的下賤胚子。”

費父養的小三裡,就有一個從事直播行業的,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費冷珍自此討厭上了這個職業。

“冷珍姐,你這樣說……”邵澄為難道:“被我爸媽聽到會生氣的。”

“冷珍說的沒錯。”邵景輝搭腔道:“你就是脾氣太軟了,才會被時元嘉欺負到,彆忘了我和爸媽都是站在你這邊的,換成冷珍,你看時元嘉還能不能蹦躂起來。”

“他是搭上了陳翼沒錯,但陳翼不過是沒有繼承權的陳家三子,影響不到家族決策,陳家不可能為了陳翼的一個朋友和邵家作對,你以後照樣不用怕他,也不要強忍著,受了委屈告訴我,我幫你找他算賬。”

“謝謝哥。”邵澄感動道,在陳翼到場後降到穀底的心情有所回升。

邵澄是故意將時元嘉留在原地的。

第一次參加宴會,沒有人照拂,周圍全是陌生人,這樣的環境會帶給人莫大的壓力。

莫說融入,想在這樣的環境待下去都艱難。

養子也分重視的和不被重視的。

有人帶著進圈子的養子都注定低人一等,何況是沒人管的養子,自然會有喜歡看戲的去找時元嘉的麻煩。

至於邵沛,不過是邵家一個沒有成年的小女孩,時元嘉若是一直跟在她後麵,更丟人。

邵澄打算的很好,在宴會場裡如魚得水,和朋友們交流著感情,餘光注視著時元嘉坐到角落的沙發,心中的暢快達到頂峰。

陳家卻到了。

陳翼的舉動,輕鬆將他所有的謀算全盤推翻。

好像自回來後,時元嘉總是靠著莫名其妙的運氣躲過他的算計。

人的運氣不會一直那麼好。

邵澄專心應付眼前的宴會,蟄伏著等待下一場送上大禮的時機。

小插曲沒有影響宴會繼續,交流感情、利益置換,你來我往的推杯換盞,大多是建立在生意上的。

邵父忙著和生意夥伴交談,根本顧不上時元嘉的事,等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鄭家紈絝早就離場,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對於時元嘉結交了陳翼,邵父是高興的,卻不滿意他的表現。

在宴會上不好多說,邵父隱忍不發,宴會結束,他們坐上了返回的懸浮車,才聊起這件事。

“你能和陳少爺同班,還和他交上朋友,這很不錯,可是……”邵父板著臉以教育的口吻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圈子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家裡還和鄭家有生意往來,你仗著陳翼的勢直接將人得罪死了,不僅多了鄭家這個敵人,還可能會給陳翼留下不好的印象,一個人不會無休止的幫你,要留在關鍵的時候用,而不是逞一時之氣,白白將大好機緣浪費在沒有用的事上。”

以前,邵父是不會和時元嘉說那麼多話的。

他會覺得浪費時間。

而如今,時元嘉正式成了邵家的養子,有資格接受他的指點。

“司機師傅,前麵停車,謝謝。”時元嘉和邵家的腦回路走不到一條線,待不了一點兒。

邵父自認為是在教時元嘉生存法則,卻不想沒有得到感激,人反而還要下車。

不識好歹!

在外麵長大的孩子,好壞不分,連他的淳淳教導都不知道珍惜,邵父滿眼失望的看著時元嘉。

邵景輝譏笑道:“你穿著這身要去哪,到大街上炫耀你的穿著?”

“有病去治。”時元嘉言簡意賅,看邵景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時元嘉,我是你大哥。”邵景輝後知後覺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難聽,不是他的身份該說出口的,可也受不住被時元嘉下麵子,“要不是你沒有一點兒邵家的樣子,我怎會脫口而出說出這樣的話來。”

時元嘉嘴唇輕啟,“惱羞成怒、不知廉恥、推卸責任。”

這就是邵家繼承人的水平,邵家要完。

“元嘉哥……”邵澄出來阻止道。

鬨成這樣子,實在難看。

“放他下去。”好好的教育不聽,孺子不可教,邵父不願再管時元嘉。

時元嘉下車後,頓覺空氣都新鮮了。

司機是在沒有人的地方停的車,他沒有顧忌的自空間紐中拿出飛行器。

空間紐是軍械研究中心的發明,紐扣大小有數立方米的空間,空間不大,裝折疊起來的飛行器綽綽有餘,為了方便,時元嘉一直戴在身上。

以飛行器的速度,不過十分鐘就能到家。

“哥”,邵沛煩躁又厭惡,“你現在說的話真刻薄,像是童話劇裡的老巫婆。”

“邵沛!”邵景輝臉色發紅,心中抱著些許慶幸,還好時元嘉下車了。

邵母道:“沛沛,不能這樣說你哥哥。”

“景輝,下次注意。”那話確實難聽,邵父不預去怪邵沛,提醒道。

邵景輝低頭羞窘道:“知道了,爸。”

一場宴會,時元嘉因成為邵家養子被圈子裡的人所知,因陳翼知道他不是個能隨意招惹的人物。

說起來也可笑。

在鬨出事來後,不是邵家為養子出得頭,反而是一個外人來撐腰。

事後,陳家對於陳翼的行為沒有任何表示,好像在默認這樣的做法。

大家對於陳家護短的理解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回歸校園後,時元嘉多了一個煩惱。

不知道哪裡招惹到的人,每天往他的教室送花,引來一眾同學圍觀,嚴重打擾他的日常生活。

不止學校,他的靈食館同樣沒能幸免,天天鮮花不斷。

那花送的很高調,生怕外人不知道,還間歇性的送一車過來。

又是音樂又是LED燈裝點,看著挺漂亮,就是在大白天顯得有些傻逼,主要原因,大概還是晚上進不去靈食館的原因。

這麼高調的送花,自是不缺少圍觀群眾。

有食客拍下送花的照片,甚至錄製了視頻,傳到星網,掀起了小小的風波。

【一改以往低調風格,迷失大大近來的消息好多,全是震撼我等普通人眼球的。】

【消息多卻不直播,想念大大,更想大大露臉直播,打滾賣萌jpg.】

【繼身份曝光、成為邵家養子、躋身上流圈子後,現在又多了追求者,看這送花的水平和頻率,目測是豪門出身。】

【這麼一說,不直播也可以理解了,大大在上學,還要應付這麼多事。】

【豪門的人情往來,想想就頭疼,不知道迷失大大融入的怎麼樣。】

【回歸追求者的問題,豪門什麼的不差這一會兒。】

【不知道追求者是男是女,以迷失大大的姿色,男女通吃,笑死,根本不敢亂猜。】

【有錢有顏,嫁入或者入贅豪門都可以的。】

【為什麼不能是娶,你對大大這麼沒信心的,哭笑不得jpg.】

【以迷失大大的姿色,我不允許他是在上麵的,男女都不可,土撥鼠尖叫jpg.】

【哈哈哈哈哈,迷失大大表示:謝謝您嘞,有多遠滾多遠。】

【愛他就要讓他在下麵!】

【花車好漂亮,那是花嗎,全是錢啊錢。】

【花來人不來,整的挺神秘。】

【老土的追求方式,但我是土狗,我好愛。】

【金錢的魅力,方式不在老,有錢就行。】

【大大不一定會喜歡,聽說那些花全被捐掉了,最近還有福利院的小朋友出來賣花賺錢呢,迷失大大開創了福利院賺錢新渠道,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xswl,什麼神奇的處理方式,追求者知道他/她的花被送給福利院了嗎?】

【好想采訪一下追求者感想,哈哈,有生之年第一次聽到這麼好笑的處理辦法,迷失大大的小腦袋瓜怎麼長的,看給孩子聰明的。】

【也算造福福利院了,這波追求,結果不提,孤兒恐成最終贏家,狗頭jpg.】

……

扔掉浪費,退回去對方不收,時元嘉隻能出此下策。

以他的成長經曆,做不出浪費那麼多花的事來,相當於浪費了很多錢,想想就心痛,不如造福福利院。

**

一回到家,厲朔受到了司宛的質問。

“星網上的事,看過沒。”

在星網上看到追求者的送花視頻後,司宛這個心就一直懸著。

外麵的花花世界,終究對她準兒媳下了手。

雖說看著方法老土點兒,可得看對誰。

她家沒經曆過情情愛愛的準兒媳,萬一經不住這種老土浪漫,答應了對方可怎麼整!

厲朔疑惑。

他向來不關心星網上的事,很少去逛。

家裡人是知道他習慣的,司宛這一波相當於明知故問。

見司宛的表情不怎麼愉快,厲朔決定不去火上澆油,“什麼事。”

“你老婆要沒了!”

司宛氣急,近來進度堪憂,她對兒子的忍耐度日漸降低。

追求者鬨得星網上的網友都知道了,厲朔一問三不知,連最基本的情敵雷達都沒有,配置簡直爛透了。

第44章 開竅

先天條件這麼好, 本人卻不爭氣,司宛著急。

老婆, 厲朔迷茫,他還有沒老婆。

他倒是想有,可惜沒追到。

星際很少有人不認識他的,出門不被認出來的概率幾乎沒有,偏偏時元嘉不想暴露身份,直接限製了他去找人的時間。

想去帝都大學,想和元嘉一起上課,想被大家知道他和元嘉的關係很好,奈何現實不允許。

在前線星域的時候, 除了戰事,他想去找時元嘉就去治愈院找,每天都能去蹭飯。

完全不用找理由、編借口, 回到帝都後卻百般受限。

那時候的厲朔可真幸福,嫉妒以前的自己!

“本來就沒有。”

以為司宛是著急, 想催進度, 厲朔回道。

見兒子傻裡傻氣的, 司宛換了個說法, 刺激道:“你沒追到的心上人, 快成彆人老婆了。”

“誰!”厲朔警覺的抬頭, 急切地問道:“元嘉有喜歡的人了?”

腦袋嗡嗡作響, 厲朔甚至沒有多餘的腦容量關心司宛是從哪裡知道的消息, 也沒有精力去懷疑話中的真假。

滿腦子是時元嘉可能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不是他。

那他該怎麼辦。

硬搶?

違法!

而且元嘉會不高興。

撬牆角?

違背道德!

難道要送上祝福?

光是想想, 心就密密麻麻的疼起來。

他明確的知道,他不會甘心就此放手, 急切的想做些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腦子跟生鏽似的,像是老化的機械零件,有啟動的心,沒有啟動的力。

司宛有些迷茫,兒子這是什麼表情。

給人刺激傻了?

她何曾見過這張沉穩的臉上出現過這麼豐富的表情變化。

“暫時沒有。”司宛決定不嚇唬厲朔了,再給人嚇得更傻了。

追妻路漫漫,厲朔需要腦子。

厲朔大大的鬆了口氣,沒有就好。

“媽,你嚇我。”

“我沒事嚇你乾嘛,圖好玩啊。”司宛點開光腦,外放視頻,“看看吧,靈食館門外的花海,全是時治愈師的不知名追求者送的。”

拍攝視頻的人運鏡不錯,全方位不同角度,遠景近景切的恰到好處,還配了一首情歌,將老土的情節都剪的浪漫起來。

多個人,能當場告白的那種。

厲朔提著心看完,看到時元嘉出現的時候,呼吸都要凝滯了。

正要觀察時元嘉的表情,視頻戛然而止。

厲朔:“……”

故意的吧。

停的這麼恰到好處。

所以,時元嘉接下來是什麼反應!

反應決定追求者的成功率,這對他真的很重要。

著急的看向司宛,厲朔眼中滿滿的求知欲。

“沒了。”司宛聳聳肩,騙厲朔道。

她看到後也想知道後續,在星網一通翻找。

時元嘉的表情讓她稍稍放了心,看著沒有動情的跡象,反而有些不耐。

但誰敢保證時間久了不會被打動。

司宛準備給厲朔留點兒懸念,製造些緊迫感,有個情敵刺激,說不定能激發潛能。

“如今人還沒有出現,就知道每天送花,人出現後指不定有什麼後招,星網上有傳言是哪家豪門子弟在追,我看分析的挺有道理,事情發生前,時治愈師去過一次宴會,被看上也不稀奇。”

司宛還是比較認可網友們的看法的。

和治愈院、軍區不同,這兩個地方出的人比較矜持,時元嘉的身份和年齡擺在那裡,會動心思的人不多。

動心思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去追。

時元嘉長期待在治愈院的時候,年紀還小,那時候誰敢動彈,治愈院院長就不能看自家孩子被霍霍。

到可以談戀愛的年紀,人去了前線星域。

因為試菜問題,厲朔經常去治愈院,天天和時元嘉在一起吃飯。

司宛問過於睿具體情況,那謠言滿天飛的,跟公開在談沒區彆,誰敢撬元帥的牆角。

陰差陽錯的,就這麼讓厲朔混的連個危機感都沒有。

沒有刺激源,給厲朔安逸的,還得靠家裡提醒,才發現對時元嘉是愛情。

這會兒情況可不一樣了。

時元嘉一下子到了沒人知道他身份的地方,那些遏製桃花的謠言,自然也傳不過去。

司宛有些擔心,這或許隻是個開始,後續指不定會有更多情敵冒出來。

“我也送。”厲朔刷的站起身來,就要去花店挑花。

“你送什麼就送。”司宛扶額,“給我坐回來,你這是玩人家剩下的!”

厲朔不情不願的坐回來。

坐的像是沙發下有針,軍士的儀態丟了個一乾二淨。

多老土的方法,看時元嘉的模樣不像是喜歡這個套路的,還想跟著用,也不怕被打出來。

司宛人要麻了,沒想到有一天,她會這麼頭疼兒子的感情問題。

其實,她的經驗也不是很足。

目前用的招數,大多是紙上談兵,還是年輕的時候談的少了。

“就試探的情況來看,時治愈師對你的警覺性不高,是時候找個理由纏上去了。”

“纏,纏上去?”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厲朔臉色微紅。

“對,纏上去。”司宛沒有發現厲朔的扭捏,滿腦子戀愛計策,“闖入他的生活,讓他熟悉你的氣息,在合適的時機,直接告白。”

熟,熟悉氣息。

厲朔的臉更紅了,“該怎麼做。”

“這還需要問我?”司宛覺得經此一劫,她完全可以勝任感情策劃的職位了,“和父母吵架,被家裡趕出去了,脆弱需要安慰,或是房子著火,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走開,留厲朔一個人消化。

感情這種事,手把手教也得當事人自己爭氣,司宛覺得她教到這種程度,已經插手太多,剩下的還得看當事人的悟性。

認真的接收完信息,厲朔整合後,在心裡措辭一遍,有些緊張的撥通光腦號。

“喂,元帥,找我有什麼事嗎?”

聽到光腦中傳來熟悉的聲音,厲朔更緊張了。

這時,多年戰場鍛煉出來的心理素質就派上了用場,不管情緒起伏有多大,聲音一如既往的穩,“有件事,可能要麻煩你。”

“嗐,我們兩個的關係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時元嘉鼓勵道:“有事儘管說。”

舔了舔乾澀的唇,厲朔道:“家裡催婚催的急,我媽想安排相親。”

“唉——”厲朔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恰當的苦惱情緒,“每次回來都逃不過催婚,這次在前線星域待的久,寬限了段時間,這不,又開始了。”

時元嘉莫名感到心裡有些不舒服,“元帥的年紀,阿姨是該著急了。”

呼吸一窒,厲朔聲音中帶著幾分委屈,“元嘉,是嫌棄我年紀大?”

“我不是那個意思。”時元嘉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話戳到了厲朔敏感的心,當即解釋道:“是說元帥到了該談的年紀,不是說年紀大的意思,著急的家長在孩子二十多歲的時候就急,和年紀沒關係的。”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全在以對比手法強調厲朔年紀大。

厲朔鬱悶了。

他比時元嘉大二十多歲,在星際來說這個年齡差算不上什麼,但不免會被說一句老牛吃嫩草。

可能也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爛,時元嘉補充了一句,“我絕對沒有嫌棄的意思。”

“嗯。”厲朔有些脆弱道:“我不想相親。”

時元嘉哪經曆過厲朔這樣的語氣,下意識跟著道:“不相。”

嘴角勾了勾,厲朔按照計劃說出要求,“我能去你家住一段時間嗎?”

“來我家?”時元嘉不明白,堂堂一個元帥,還能被相親逼得沒處去不成。

總不能在帝都沒有其他房產,再說,酒店不是擺設,哪哪不能住人。

聽出時元嘉語氣中的疑惑,厲朔無限拔高司宛女士的糾纏能力,“去哪我媽都會去找我,去你家,她不認識你,就不好意思過去打擾了。”

逼婚這麼恐怖的嗎?

去哪都會被找到。

沒經曆過家長催婚的時元嘉被狠狠震驚。

想到厲朔被逼的無處可去隻能來找他的場景。

有些可憐。

“可以,彆墅有現成的房間,什麼時候搬,需不需要幫忙。”

克製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厲朔壓著聲音道:“不用,東西不多,今晚方便過去嗎?”

夜長夢多,當然要趁熱打鐵,不給時元嘉反應、後悔的機會。

“方便”,原來是被逼急了才找的他,時元嘉憐憫了,“快來,我做的手打魚丸,現在來還能趕上熱乎的。”

掛斷光腦,厲朔的心情猶如坐了火箭,一直在直線躥升。

高興中含著期待,期待中又夾雜著緊張。

“還不去收拾東西。”司宛自牆角走出來,幽幽提醒道。

這兒子光坐那傻笑,成功了還不趕緊行動。

這次犧牲最大的,當屬她莫屬。

在未來兒媳的眼中,她怕是一個逼婚狂魔的形象了。

為了糟心兒子的感情,她可真不容易。

完全沒有發覺司宛的鬱悶,厲朔美滋滋的去收拾東西。

**

摔打著手下的魚膠,時元嘉眼神發直,出神的想著厲朔要搬過來住的事。

他不是沒和彆人住過,甚至上學時和同學同住一個宿舍都是有的,可想想厲朔要搬進來,莫名有些忐忑。

又不在一個房間,有什麼好忐忑的,時元嘉覺得自己的情緒來的奇怪。

不懂就問,時元嘉去洗了手,拿出光腦在星網上匿名發帖。

【求助:好朋友說要來家裡住,有些緊張是怎麼回事。】

0001:

【釣魚貼?】

0002:

【有情況。】

0003:

【信息太少,樓主具體說說。】

0004(樓主):

【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以前在工作上幫了我很多,不僅幫助我提高能力,還能提供正向的情緒價值,我們一起在相同的地方工作了兩年,現在因為我個人問題,休假半年,他家裡催婚催的厲害,提出要借住我家。】

0005:

【emmm,很難評,感覺樓主在裝傻。】

0006:

【已知工作兩年,年紀不算小,沒必要裝感情傻白甜,星際時代了,不興懂裝不懂的。】

0007(樓主):

【???】

0008:

【想上來虐狗是吧,嘿,我不上當!】

0009:

【散了散了,再蓋幾樓,樓主做恍然大悟狀,原來我們互相暗戀啊,玩爛的套路,翻白眼jpg.】

0010:

【哈哈,看來大家學乖了,老懷欣慰jpg.】

0011(樓主):

【你們在說什麼,我們都是男生,是很純潔的友情!】

0012:

【YOYOYO,友情?貓咪呲牙奸笑jpg.】

0012:

【大星際時代,男男合法又常見,樓主彆搞這一套,喜歡就喜歡,想上來虐狗就虐狗,咱們光明正大的,不搞虛的哈,乖~】

0013:

【期待同居後續】

0014:

【樓主可以每日更新戀愛小故事,我就當飯後小故事看了。】

0015:

【懂了,前麵是引子,想更新同居日常才是目的,現在的人啊,嘖嘖~】

……

被懟了,時元嘉卻顧不上鬱悶,他再遲鈍也看得出來,網友們說得是愛情。

神情恍惚的退出頁麵,他喜歡厲朔?

前後兩輩子沒談過戀愛,一有苗頭,人就彎了?

大星際時代的男男竟然這麼普遍,他前世的世界還不合法呢。

時元嘉是知道男男戀情的,但他從來不關注感情方麵的問題。

和被管束嚴格喜歡偷嘗禁果的同學們不同,時元嘉將注意力放在了如何提升自己。

因為他是孤兒,沒有依靠,未來全靠自己打拚,自然不敢放鬆。

也曾有女生給他送過情書,禮貌的拒絕後,繼續投入到學習的懷抱。

來到星際時代後,他自認比同校的同學大幾歲,思想成熟,更沒有這方麵的心思了。

細想起來,他對厲朔的距離容忍度是比彆人高。

他一直以為是在一起吃飯久了的緣故。

回想剛才,在聽到厲朔相親的時候有些堵得慌,在聽到厲朔不想相親後,心情又舒暢了。

這大概或許就是喜歡?

弄明白自己的心意,時元嘉當場想回去再開一個帖子——【對兄弟感情變質了該怎麼處理!】

有些後悔讓厲朔搬進來了。

現在再反悔拒絕,厲朔肯定會問原因。

他剛才怎麼就說要請人吃魚丸,不然他可以連夜去彆的房子住,以後再走,會顯得很刻意的。

厲朔要是知道了他變質的感情,會作何感想。

時元嘉腦子亂的一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收拾完東西的厲朔,急切地趕到了時元嘉的彆墅,半點兒不給人反悔的時間。

機器人儘職的道:“主人,有客來訪。”

“來這麼快!”時元嘉慌亂的去開門。

走到門前,收拾了一下混亂的思緒,看了看旁邊的鏡子,覺得沒什麼問題,才開門將人放進來。

“元嘉,謝謝你,司宛女士催婚跟催命似的,躲都躲不開。”厲朔儘心儘力的表演著,力求讓時元嘉知道,他沒有彆的企圖,單純是為了躲催婚來的。

時元嘉眼神遊移,好兄弟這麼恐婚,他卻有了那樣的心思。

必須得壓下去,不能被厲朔看出來!

“不用客氣,我們倆這麼好的朋友,都是小事。”

苦澀入心喉,厲朔被朋友兩個字紮到了,他這麼努力,還僅僅隻是朋友。

兩人都是會裝的,心裡想什麼,完全不耽誤交流,麵色如常到換個局外人看了,都看不出來這兩人波濤翻湧的內心。

送厲朔去房間收拾東西,時元嘉去廚房煮魚丸。

熱騰騰的魚丸掉進水裡咕嘟冒泡,像極了他不平靜的內心。

又是熟悉的吃飯環節。

圓滾白嫩的魚丸乖乖躺在清澈的湯水中,氤氳出嫋嫋的霧氣。

各自以湯勺將魚丸盛進碗中。

舀起一顆,牙齒咬下去,滑嫩有彈性,接著是滿口魚的鮮香,眯著眼喝一口湯,厲朔被紮的心得到了治愈。

用餘光悄悄打量時元嘉,厲朔心中升起無限的滿足感,他竟然這麼順利的搬了進來。

吃魚丸時,臉頰鼓起的樣子好可愛,想戳。

咀嚼時,頭發跟著顫動看起來好順滑,想摸。

視線挪到手指,中指處竟然有一個褐色小痣,顏色較淡,不細看很容易忽略掉。

那顆小痣點綴在白皙的手指上,讓人忍不住……

打住,厲朔強製回神。

才搬進來,還沒追到人,這樣胡思亂想是對元嘉的褻瀆!

將注意力轉回魚丸,厲朔開始專心乾飯。

而時元嘉,完全被魚丸迷住。

他對魚沒有抵抗力,魚的各種做法都很喜歡,早就將那些情緒拋之腦後,沉浸在魚丸的美味中了。

第45章 誤會

吃的差不多, 兩人慢悠悠喝湯收尾。

捏著勺子,厲朔不動聲色道:“聽說, 靈食館最近有人一直在送花,時治愈師是遇到追求者了?”

“咳咳咳咳咳”,時元嘉本來在專心埋頭喝湯,被厲朔這一問,差點兒沒被湯給嗆死。

厲朔瞬移到時元嘉身邊給人拍背順氣,“怎麼這麼不小心。”

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過後,咳得臉色通紅的時元嘉眼神兒幽怨,這怪誰。

好端端的,提起送花的事來, 一激動一吸氣,正巧碰上吞咽,不嗆到才怪。

“元帥怎麼知道的。”

大家平時很閒的嗎, 連一軍元帥都能聽說,這得傳播的多廣, 彆是鬨到全星網皆知了。

多大點兒事, 真不至於, 時元嘉捂臉, 腳趾在地麵進行起了建築工程, 怕不是能扣出個三室一廳來。

“有人拍了視頻發到星網, 軍士看的時候, 我碰巧路過, 不小心瞄到了。”

厲朔睜著眼說瞎話,麵不改色的將鍋扣給了不知名軍士。

“哈哈。”時元嘉尷尬的笑了笑, “你們,哦, 是我們第一軍還挺八卦的,哈哈。”

中心治愈院隸屬第一軍,認真算起來,時元嘉也算其中一員,身上是有軍銜的。

第一軍風評被害,某元帥半點兒沒有悔過之心,“訓練之餘,軍士們的娛樂生活還是很豐富的。”

那麼多軍士,厲朔就不信沒有人關注這件事的。

也不算冤枉他們,扣鍋的某罪魁禍首理不直氣壯。

“就是送個花。”時元嘉不太想提,含糊道:“我全轉捐給福利院了。”

是誰送的,你是否因為這花高興,有沒有答應對方的衝動……

厲朔一肚子問題想問,在嘴邊繞了半天沒敢吐出來,“談戀愛是大事,要慎重。”

“是得慎重。”時元嘉讚同道。

他可沒有精力去應付一場場感情糾葛。

曾經聽同學說起過,談戀愛是件頗為浪費時間的事。

時間寶貴,是修煉不香、提升廚藝不香還是刷光腦不香。

選對人至關重要,要麼不談,要麼一次性解決單身問題。

有個人陪著組建一個家庭,時元嘉還是很期待的。

“選人不能選太飄、太浮、太花的。”厲朔暗暗排除情敵,“有些人花言巧語,會騙人,得選腳踏實地、有實力、能力和你相稱的。”

想想排除情敵還是不太保險,又加了一句,“元嘉年紀還小,不著急。”

加上前世來算,他都二十七了,就是今生,也馬上步入二十三歲的大關,還小?

元帥不會自始至終,沒有把他當同齡人看吧。

仔細打量厲朔。

劍眉濃密,琥珀色的瞳清澈剔透,眼尾細長上挑,宛若黑夜的鷹隼,自帶淩厲的氣勢。

鼻梁高挺,輪廓棱角分明,帥的十分突出。

除爸媽給的天然優勢外,厲朔的自身能力不必說,坐著升無可升的位置,事業已到巔峰。

這樣的條件單身幾十年,妥妥是本人不想談。

初戀葬的有點兒離譜,喜歡上的是一位恐婚寡王該怎麼辦。

“我不急。”時元嘉低頭喝湯。

為數不多的看劇經驗告訴他,強求沒有好下場。

順其自然,按兵不動,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躺為敬。

“還是可以多看看周圍有沒有合適的。”

第六感讓厲朔有些不安,有種在挖坑埋自己的感覺,壯著膽子偷偷暗示道。

一番談話,兩人完全不往一條路上走。

厲朔想走迂回路線,繞來繞去,繞著繞著會無端坑自己一把,時元嘉被不靠譜的厲朔帶著走,感情小白會被繞暈實屬正常。

夜晚,厲朔躺在客房的床上。

隔壁就是時元嘉的房間,他閉著眼,情緒激蕩,根本睡不著。

輾轉反側,一夜無眠,轉眼到了第二天。

掐著時間點兒,厲朔走下樓。

家用機器人在熱早餐,時元嘉的房間沒有動靜,目測應該還在睡覺。

機器人的聲音在客廳響起,“有客來訪,有客來訪……”

厲朔走去開門。

連續熬了幾個大夜,戴斯的黑眼圈大的跟黑白圓滾滾胖達似的,滿臉的憔悴。

打著哈欠,戴斯等小師弟給自己開門。

近來為了研究藥劑,連泡在實驗室半個月,忙得昏天黑地。

好不容易出關,卻從助理的口中聽說了送花事件。

在戴斯眼中,時元嘉還是那個十四歲來到治愈院的小少年形象。

不過才出治愈院多久,就有人要拐小師弟?

花花世界迷人眼,感情騙子多如牛毛。

邵家那批豪門裡,諸多拿感情當兒戲的浪蕩子。

他單純的小師弟進去,那就是羊入豺狼虎豹群!

萬一被騙了,收拾是能輕鬆收拾對方。

可感情這種事,傷心又傷身,初戀遭遇打擊是最不好療愈的。

戴斯越腦補越擔心,大清早開著飛行器找上門來。

門打開,是一張不算陌生的臉。

“對不起,走錯了。”戴斯下意識道,抬腳就往外走。

他第一反應是熬夜熬昏了頭,跑錯門跑到元帥家裡了。

“戴斯治愈師,你是找元嘉嗎?”厲朔趕緊出聲將人叫回來。

都是在星網上被人熟知的臉,厲朔還沒有孤陋寡聞到不知道的地步。

何況和時元嘉有密切關係的,他了解的更多。

時元嘉的老師、師娘以及師兄,他全認識。

星網上有的資料,全部找來細細看過,為以後上門做準備。

自是知道戴斯沒有走錯。

“是,是啊。”回頭的戴斯滿目茫然,不知道元帥為什麼要將他叫回去。

轉身,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戴斯瞳孔倏然放大。

使勁的閉眼睜眼重複五次,眼前的場景依舊沒有變化。

隻見時元嘉穿著白色小熊睡衣,腳踩小熊拖鞋,睡眼惺忪的從門內走出來。

翹著的呆毛隨著主人的步伐上下跳動。

“師兄來了,早上好,快進來,怎麼站在門口。”

時元嘉是被機器人的來客提醒強行喚醒的,腦子處在半關機狀態,看到戴斯的到來,有些疑惑。

戴斯從來沒有大清早來找他的習慣。

兩人吃不到一起去,早餐前來找他,會處於一種比較尷尬的境地,何況,還是沒有提前告知的到訪。

在時元嘉神遊的時候,戴斯在忙著確認情況。

看看厲朔元帥,穿的是睡衣。

再看看自家小師弟,穿的也是睡衣。

不止如此。

自家小師弟頭發淩亂,眼神困頓,必然是剛睡醒從床上爬下來的,厲朔那廝倒好點兒,額前的頭發還沒乾,應該是洗漱過的。

戴斯:“!!!”

眼神兩邊來回掃,確認是不是熬夜熬出的幻覺。

這可比熬昏頭走錯門要可怕多了!

他寧願是走錯門,也比被叫回來看這種畫麵要好。

捂著心臟,戴斯搖搖欲墜,覺得自己可能有些承受不住。

“師兄?”

時元嘉疑惑,師兄怎麼站在門外不動,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

厲朔自覺往旁邊退了退,嘴一禿嚕,道:“戴斯師兄請進。”

懊惱的捏捏手指,一不小心跟著元嘉叫了,會不會被發現心思!

才住進來,他不會被趕出去吧。

小心的看了看時元嘉,還好,應該沒注意到。

隻要他臨危不亂,剛才的意外就能被蒙混過去,厲朔在心裡安慰自己。

現場三個人,不好的有兩個,還有一個沒睡醒。

這就叫上師兄了?

戴斯腳步虛浮,飄著從厲朔身邊走過,腳步一深一淺的,踩不到實處。

走進門,離譜的既視感更強了。

玄關的鞋櫃上,擺著幾雙大小不同的鞋,有兩雙是軍靴,一看就知道是誰的。

衣架上,掛著明顯不屬於時元嘉的外套。

入侵的痕跡很明顯,不像是住一晚就走。

同,同居了?

戴斯腦子裡轟隆隆的地震不斷,幾乎要被震傻了。

關係進展未免太快,什麼時候談的,怎麼發展到同居程度的。

好消息:小師弟沒被亂七八糟的花花少爺欺騙。

壞消息:他來晚了,他的小師弟還是被拱了。

元帥是條件好,那也不能隨便拐他小師弟吧!

戴斯心中悲憤,他的小師弟才多大,厲朔多大了,一隻老牛,怎麼好意思啃這麼嫩的草!

不要臉!!!

轉頭看向厲朔,平生第一次無視元帥在他心中的強者光環,戴斯眼神不善。

洗漱過的厲朔,腦子是清醒的,戴斯的變臉這麼明顯,他哪能猜不到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瞪就瞪吧,被誤會的厲朔沒有任何想解釋的心思,全當提前演練。

“師兄坐。”似醒非醒的時元嘉憑著本能招待道。

戴斯要氣死了。

一個全盤接收他的眼神兒無動於衷,一個裝作什麼沒有發生讓他坐。

他坐的下嗎他坐。

被抓包了這麼淡定。

七年快八年的感情,談戀愛瞞著他,不告訴他。

戴斯有些傷心,“小師弟,你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這幽怨的聲音,直接將半睡不醒的時元嘉給震醒了。

師兄大清早來,可能有急事,他還在這半睡不醒的,實在不該,“師兄,出什麼事了。”

厲朔:“……”

忍住,不能笑。

“你問我?”戴斯指著自己,不敢置信,音調直線拔高,“你和元帥都同居了,我還什麼都不知道!”

“你說,同居前是不是有很多步驟,發展到這一步是不是需要很多時間,戀愛談多久了,去過他家沒有,老師知道嗎,是以結婚為目的還是談著玩玩。”

語無倫次的狂轟亂炸,將時元嘉炸暈了。

慌亂中,時元嘉捂住師兄的嘴,物理製止自家師兄發瘋。

“師兄,你冷靜點兒,聽我解釋。”

看到時元嘉的手捂著戴斯的嘴,厲朔眼神一變,怎麼看怎麼礙眼。

口頭製止就是,沒有必要上手的。

看到這個場景,厲朔不免聯想到兩人認識了七年,酸的心裡直冒泡泡。

同在第一軍,他怎麼就沒早點認識元嘉,明明他早就聽說過簡濮存收了一個天賦絕佳的學生。

七年的師兄弟,同在一所治愈院,會不會發展出彆樣的感情。

心裡咯噔一下,擔心的看向戴斯,看著是自家小白菜被拱了的氣憤。

稍微放下些心,厲朔暗暗關注起戴斯的一舉一動,不敢有半點兒鬆懈。

被捂住嘴說不出話來,戴斯點點頭,視線看向時元嘉的手,示意他冷靜了,先放開他。

時元嘉試探的鬆手,沒迎來第二波轟炸,這才完全挪開。

一條腿搭上另一條,戴斯拽拽衣服,聲音有些沙啞道:“說吧。”

“沒談。”時元嘉為防師兄再度暴起,先拋重點,“厲朔元帥是暫時借住,我們分房睡的,師兄你誤會了。”

這烏龍鬨得,再扒拉出他感情變質的秘密來,一向不搞突然襲擊的人突然來訪,就這麼湊巧碰到厲朔在,也是會挑時間點。

借住,什麼事讓元帥借住,那麼大一元帥,沒地方住?

戴斯不信。

厲朔心裡也一上一下的,好不容易住進來,被戴斯拆穿可是要被趕走的。

怎麼辦。

他心中著急,卻不好出來解釋,更容易引人懷疑。

“真的。”見戴斯表現出來明顯不相信的表情,時元嘉繼續道:“你不信我,還能不信元帥,他是恐婚的單身主義,司阿姨安排相親從來不去的主,怎麼可能會談戀愛。”

解釋的挺好。

厲朔卻完全開心不起來。

什麼時候產生的天大誤會。

為了不被誤會,厲朔當即解釋,“不是單身主義,沒恐婚。”

有這麼拖後腿的?

時元嘉無奈看向厲朔,要解釋不清了。

解釋不清也不能阻礙他以後的感情道路,厲朔心虛的移開眼。

又是好一通解釋,說的時元嘉口乾舌燥,戴斯勉強相信兩人沒有在談。

機器人已經熱好早餐,受不了時元嘉手藝的戴斯,竟然要留下來吃飯,這是還不放心,要留下來觀察觀察。

時元嘉不怵,反正他做的菜對身體好,師兄能多吃點兒,他高興還來不及,借著機器人端飯的時間,去洗手間洗漱。

早餐是小籠包、八寶甜粥和小鹹菜。

小籠包有香菇豬肉、青椒醬肉、多汁牛肉三種餡。

包子褶皺中間,放了小小的標誌,是用餡料做的,切的極小的香菇塊、青椒塊,牛肉的則是小豆子。

時元嘉給兩人介紹了一遍,讓他們可以選擇選擇自己喜歡的。

兩人全部嘗過後,雨露均沾。

厲朔全喜歡,自是不挑,戴斯全討厭,沒有挑的必要。

時元嘉相對更喜歡香菇豬肉陷,多伸了兩筷子,發現的兩人,明顯減少了往香菇豬肉陷籠包伸筷子的頻率。

戴斯吃的痛苦,還不忘觀察時元嘉和厲朔。

心神一動,他夾了一隻香菇肉包放到時元嘉碗中,餘光一點兒不放過的去注視厲朔的反應。

第46章 現身

時元嘉看了戴斯一眼。

他和師兄同桌吃飯的機會少, 隻覺得是師兄有給親近的人夾菜的習慣,並沒有發現戴斯意圖試探的小心思。

微微一笑, 時元嘉夾起包子吃掉。

厲朔:“!!!”

口中的包子瞬間不香了。

捏著筷子的手逐漸用力,若不是理智還在,收著力氣,恐怕筷子已經斷成數節。

小不忍則亂大謀,留下來才是最要緊的。

厲朔咬緊牙關,為了不被拆穿,他必須熬過戴斯的試探。

沒反應,戴斯心中滿意,應該是他誤會了, 安心地低頭喝粥。

在他低頭的瞬間,某人終究沒忍住,眼神盯了過去。

頭頂感覺涼涼的, 戴斯警覺地抬頭。

餐桌上的另外兩人都在專心乾飯。

窗戶是關著的,也不會有風吹進來。

一切如常。

這是怎麼回事, 戴斯伸手摸摸頭, 心想以後不能熬的太狠, 這都產生錯誤感知了。

時元嘉吃了戴斯夾的包子, 想回一個穩固師兄弟感情, 夾起一隻放到對方盤中。

哢嚓一聲, 厲朔好像聽到自己名為理智的線斷掉。

厚此薄彼會影響友情, 最起碼麵上不能太過區彆對待, 容易造成心裡落差。

在給師兄夾完後,時元嘉不忘端水的給厲朔也夾了一隻。

厲朔好了。

斷掉的理智線重新接回, 盯著盤中圓滾滾的小籠包,怎麼看怎麼好看。

不愧是元嘉夾的, 比其他包子的顏值要高出許多。

看得他都不舍得吃了。

但不吃會浪費元嘉的心意。

夾起來,厲朔留戀的看了一眼,不舍得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品嘗著這隻特殊的包子。

是香菇豬肉陷的,竟是將喜歡的口味夾給了自己,厲朔心中似是有簇簇鮮花接連盛開,泛起帶著沁香的波浪,美的不知身在何處。

吃完,厲朔不忘夾回給時元嘉一枚。

戴斯:“……”

又不太確定是不是誤會了。

同樣是夾包子,感覺這兩人的氛圍有些不一樣。

至於哪裡不一樣,戴斯也說不上來。

明明厲朔麵上沒什麼表情,他就是感覺對方周身的氣息是柔和的,似是蕩漾著歡快的氣息。

時元嘉也沒做出格的舉動,他卻感覺小師弟看厲朔的眼神兒帶了些彆的意味。

再仔細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甩甩腦袋,戴斯覺得可能是先入為主的誤會,讓他看什麼都帶著有色眼鏡。

一頓早餐,在戴斯的左右搖擺和自我懷疑中結束。

將信將疑的告彆時元嘉,回治愈院去了。

跟遊魂似的,戴斯飄進治愈院,不確定的他,準備去找老師聊聊。

“小戴。”路過的艾拉將人拽住,“你又熬夜。”

簡濮存不是個嚴厲的老師,對底下的學生都挺滿意的。

一個戴斯,一個時元嘉,是他最擔心的兩個學生,難免會和同辦公室的好友們聊兩句。

戴斯一研究起藥劑來,恨不能泡在實驗室。

吃飯靠助手外帶,睡覺在實驗室旁邊的休息間湊合,還是個能熬夜的。

那熬夜簡直是照著猝死的標準去熬,沒人勸得了。

也就隻有簡濮存能管上一管。

但簡濮存身為院長,也不清閒,不能天天盯著戴斯。

說了一次能消停一段時間,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又明知故犯,讓簡濮存操碎了心。

艾拉看戴斯這模樣,不用猜都知道是因為什麼。

看不慣小輩糟蹋身體,忍不住嘮叨道:“小戴,你不小了,怎麼和十七八歲的小年輕似的,管不住自己。”

“我……”張了張嘴,戴斯想回答,被艾拉連續不斷地輸出堵了回來。

“藥劑放在那裡又不會跑,晚點兒再研究能怎麼樣,你這麼熬夜小心熬壞了身體,得不常失,幾十歲的人了,讓你老師天天念叨。”艾拉語重心長,還不忘自降輩分,“聽姐的,趕緊改了這個壞習慣。”

“下次一定。”戴斯不走心的保證道。

“不對”

艾拉有些稀奇,“你頂著這副樣子還敢來找老簡?”

戴斯頭沒那麼鐵,狀態不好的時候通常不會來自找苦吃。

頂著那麼大的黑眼圈,就差在臉上明著寫“我熬夜了”,還是熬的挺嚴重的熬。

除非簡濮存眼瞎,否則肯定能發現。

“我去了一趟小師弟家。”對於艾拉,戴斯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發現,發現厲朔元帥住在那裡。”

“嘶~”,艾拉捂嘴,小聲喃喃道:“已經同居了啊。”

戴斯沒有聽清艾拉的話,問道:“艾拉姐,你說什麼?”

“沒什麼。”艾拉遮掩的訕訕道。

她可不能讓戴斯發現,她磕過厲朔和時元嘉的CP,還在前線星域隨時跟進進度。

去過前線星域的治愈師,大多聽聞過厲朔和時元嘉的“戀愛”八卦。

回到帝都,有些人也忍不住關注後續,但大家一致的,會繞過時元嘉的老師和師兄。

水靈靈嫩生生的小白菜被外人惦記上,擱誰誰能受得了,舞錯地方可是容易被錘的。

艾拉憋住笑,換上‘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茫然表情,“他們的關係這麼好啊,大清早元帥就去找元嘉。”

“不是。”戴斯實話實話道:“元帥是借住在那,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想找老師問問。”

穩了!

艾拉心中的小人舉著小旗子狂舞。

借住這麼爛的借口,也隻有什麼都不懂的才會相信。

不能破壞這段感情發展。

“這沒什麼。”艾拉清清嗓子,開編,“元帥是唯一一個能欣賞元嘉手藝的人,難免關係好了點兒,大驚小怪。”

戴斯不確定道:“是,是嗎?”

“是”,艾拉斬釘截鐵,“我和元嘉一起待在前線星域兩年,還能不知道,沒必要拿這種小事打擾你老師,我看你狀態不怎麼好,應該是有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快回宿舍睡一覺,不然被簡院長發現,能逮著你教訓兩個小時。”

打了個冷顫,是他糊塗了,敢這個時候來找老師,不要命的節奏。

戴斯不想被訓,打消了去找簡濮存的想法,“謝謝艾拉姐提醒,我先回去了。”

成功將人忽悠走,艾拉心情不錯的往辦公室走去。

**

“學弟,你的花。”

時元嘉走在校園裡,迎麵走來的學長笑著道。

這次,是雇傭不同的學長、學姐送花。

一路走來,時元嘉已經碰到過不止一次。

送得不多,一人一束包裝精美的水晶花,大概是考慮到了時元嘉能不能拿得了的問題。

麻了,某不知名送花人士,在考驗他的耐心。

時元嘉實在不想因為這種小事,調動力量去查是誰在搞鬼,可也經不住天天被煩。

再這樣下去,時元嘉準備將人揪出來,明麵製止這種煩人行為。

送福利院的動作,足夠表明拒絕態度的,對麵的人明顯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拒收。”時元嘉麵無表情的重複道。

學長也不廢話,朝時元嘉懷裡丟下花就跑。

動都沒動,冷冷地看著花落地,這種直接送到手裡的,就是浪費他也不想去拿。

天色突然暗下來,是遮幕投影。

頭頂的天空被擋住,投影星星散布於黑幕之上。

唯美的愛情音樂響起,花車掛滿了裝飾用的LED燈,被遙控著從不同的方向開來。

周圍的學生們看到熱鬨,麵帶興色,向著這邊聚集。

在音樂中,抱著一捧花的人身穿L家高定,頭發被發膠固定後梳,掛著自信的笑,隨著音樂緩緩向時元嘉走去。

隨著音樂到達高潮,漫天的花瓣紛揚灑下,如同下雨般,源源不斷。

“哇哦——”周圍起哄聲一片。

有人雙手捂臉,做憧憬狀:“好浪漫的求愛方式,在這麼多人麵前,宣布我愛你,要是有人向我這麼求愛,我立刻答應!”

旁邊的人附和,“是啊是啊,相當於一生一次結婚才有的場麵,提前享受到了,我怎麼就沒有這樣的男朋友。”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無情懟道:“你也不看看你的臉,對比對比站在那的那張,帝都大學新任校草,號稱得造物眷顧嘔心瀝血雕琢的完美作品,沒有一點兒可比性啊。”

“是最近給時學弟送花的神秘人嗎,瞬間覺得這場景不算什麼了,時學弟的美貌,值得一切最好的,可不能這麼輕鬆被騙走。”

“追求者長得不錯,看著挺有錢,還是般配的,有心整出這麼大場麵,談著試試也挺好的。”

……

站在時元嘉身後,瑞哲捏緊了拳頭。

看那輕佻自信的表情,一幅花花公子相,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他們的時治愈師!

在一眾竊竊私語中,被瑞哲斷定為花花公子的人捧著花走到時元嘉麵前,“小嘉,我是左靖琪,在宴會上對你一見鐘情,再難忘記,你的身影每天都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左靖琪眼含深情,遞上花束。

“我忍不住的想見你,每日將思念盛入花束,今天,終於有勇氣站在你的麵前,小嘉,我喜歡你,你願意做我的男朋友嗎?”

“啊——”人群中傳來尖叫,不知是誰喊道:“答應他,答應他……”

熱鬨的氛圍中,帶動了一些人不自覺的跟著一起喊。

理智尚在的人,不明所以的左右探看。

這是求愛不是逼婚,鬨成這樣可不是好事,哪個腦殘帶起來的。

拿了錢隱藏在人群中的學生喊得起勁,鼓勵的看向身邊的同學,想傳染更多的人。

聲勢造的越大,他們拿錢越多,自然出儘了力氣。

起哄聲此起彼伏,過了一會兒,想知道答案的眾人消停下來,期待的看向時元嘉。

“不願意。”終於安靜下來,時元嘉直言道:“你的送花行為,會打擾我的生活,以後不要再送。”

圍觀群眾發出遺憾的噓聲。

拒絕了?

眼中劃過一抹詫異。

他本以為時元嘉會立刻答應的。

左靖琪自信,並不是自信求愛手段的高明,這隻是輔助他成功最不起眼的方式。

他的自信,來源於自報姓名,以左家為籌碼,引誘時元嘉答應。

那天宴會,左靖琪看到時元嘉的時候,是有被驚豔到。

但僅僅是一個好看的花瓶,還不值得他付出這麼多的心力。

更多的,還是時元嘉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將陳翼籠絡到手裡。

要是能拿下時元嘉,說不定能通過他接觸到陳翼,再以陳翼為跳板,認識陳家的繼承人——陳斐。

他們的交往,是可以互利互惠的。

時元嘉這邊,擁有左家少主作為男友,頭上的光環會更多。

邵家養子、陳翼的朋友、左靖琪的戀愛對象,時元嘉的每一步都將走的很穩,他不介意主動送上最後一個光環。

在高調的追求中,時元嘉的虛榮心將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答應他的求愛。

這是左靖琪預想出來的唯一的結果。

或許是欲擒故縱,也或許在觀望他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