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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靖琪的笑臉不變,“沒關係,我會慢慢打動你的,相信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的,這束鑽石水晶花是我請名家雕刻,請你收下它,就當留個紀念可好。”

“沒有那一天,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請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明確拒絕後,時元嘉利落的轉身離開,瑞哲緊隨其上。

被當眾拒絕,左靖琪隻是麵露失落的抱著花,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落寞的走上懸浮車,給大家留足想象空間。

懸浮車裡,左靖琪將手中的花扔到一邊,眸中升起更多的趣味來。

越是難挑戰,他越是興奮,想將人收入囊中。

美人帶刺,不管是欲擒故縱,還是真的拒絕,左靖琪都不在意。

他隻知道,時元嘉是他看中的獵物,一定要抓到手心裡把玩過後,才會甘心放棄。

時元嘉,他勢在必得,不管是用什麼方法。

**

在場的圍觀者太多,不可避免的,左靖琪的追求視頻被傳到星網。

作為送花後續,視頻有著不俗的點擊率。

【迷失大大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轟動帝都大學的追愛,迷失大大,牛!】

【近來全在和豪門糾纏,三家了,我去,這是拿了豪門爽文劇本嗎?】

【無意間進入上流社會後被豪門團寵了?】

【哈哈,你們夠了,什麼鬼。】

【這都舍得拒絕,不愧是迷失大大。】

【一個美食主播而已,可能知道左靖琪是玩玩,釣著他胃口呢,得不到的是最好的,不得不說,時元嘉,高!】

【彆胡亂揣測,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還TMD說時元嘉的名字,被時治愈師看見了,你就是作孽。】

【對對對,萬一時治愈師以為你在說他怎麼辦,學會區分,人粉絲都叫迷失大大,從不拿真名來蹭時治愈師熱度,你是小黑子吧,不僅黑‘迷失’,還黑時治愈師!】

【時元嘉是什麼不能說的名字嗎,誰讓他和網紅重名的,活該!】

【呸,不要臉的,沒有軍士和治愈師們去前線星域,你會有這麼安穩的生活,能在這刷光腦?】

【我看你是生活的太安逸了,不知道感恩帶來安逸的人。】

【這種人不值得保護,扔他去前線星域嘗嘗什麼滋味,看他還會不會口無遮攔。】

【人跑了,解除戰鬥狀態,這種對治愈師態度不端正的,活該挨噴。】

【回歸迷失大大這裡,那張臉,在豪門圈裡攪弄風雲我都覺得正常,一個追求者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

【能靠臉吃飯,他偏偏要靠手藝,作為迷失大大直播間的粉絲,心痛啊!】

【心痛+1,在身份曝光後,每次去回顧直播視頻,都會忍不住想,那些要全是露臉直播,孩子該有多幸福。】

【不靠臉上千萬粉,靠臉還了得,你們這些顏控,看個手能給你們看興奮,彆說那麼多粉全是衝著美食去的。】

【說是我也信不了一點兒。】

【邵家是會收養子的,送出去聯姻翻倍賺回報。】

【你不要給邵家提供思路!】

【邵家不會平白無故乾賠本的買賣,你們太小看資本家的貪婪嘴臉了,你能想到的,他們早想到了,說不定早打算好的。】

……

邵澄是最關注時元嘉消息的,第一個看到左靖琪追求時元嘉的視頻。

為了不讓時元嘉多一個助力,他知道後,不僅沒有告訴邵家其他人,還幫著隱瞞。

他和某個網友的看法不謀而合,時元嘉拒絕,並不是不同意,而是在釣著左靖琪。

釣人是容易釣沒的,邵澄在詛咒的同時,想辦法在左靖琪那邊出力,以打消左靖琪追求時元嘉的意圖。

好一通忙碌,卻不知道是在幫時元嘉擺脫麻煩。

**

邵沛這兩天沒有回家,去了好閨蜜薊囡家裡住。

薊囡和邵沛不同,她在家是備受寵愛的小公主,連小名,都是走的可愛風,叫白白。

一家子的寵愛,沒有將薊囡寵成甜嬌小公主,反而寵的性格強勢,在外老想當護著彆人的大姐。

她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好閨蜜,是幼兒園同班、小學同班和初中同班,不是一般的有緣分。

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秘密,邵沛甚至連時元嘉是邵家親生孩子的事都沒有隱瞞,全部告訴了薊囡。

見識了邵家的諸多騷操作,這一次,薊囡依舊覺得開了眼界。

竟然會有將親生孩子認作養子的事發生,這簡直超出她的認知範圍。

哪怕舍不得養了多年的孩子,不至於這麼苛待親生子吧,這對比,哪個好不容易認回父母的能接受。

邵父邵母的做法,相當於直接將親生孩子推到假少爺的對立麵。

兩人不鬥個你死我活,都對不起邵家的操作。

裝作不知道,不認回來,都比這麼做要好。

在自家閨蜜告訴她後,薊囡一直很擔心。

邵家內鬥,必然會牽連到邵沛,閨蜜的選擇也不難猜測。

站在弱勢的一邊,日子注定不會好過。

那是和家庭的背道而馳,是和親人的抗爭。

被親情包圍寵著幸福長大的薊囡,不能想象那樣的生活有多難。

本以為會產生你來我往的激烈爭鬥,誰知道自家閨蜜的親生哥哥是個佛係的,不爭不搶,還搬出去住,直接截斷了邵澄找事的大半機會。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真少爺不想鬥,自覺被威脅了地位的假少爺卻沒有就此罷手,邵家也不是省心的,還有臉嫌棄時元嘉。

屬那個邵景輝最腦殘,一句話給自家閨蜜乾emo了,到現在沒緩過勁來,不願意回家麵對他們。

薊囡想想都覺得糟心,不知道該怎麼幫自家閨蜜。

那個家,真正有話語權的人,好像都不是正常人似的,個個被利益腐蝕了腦子。

“以時哥哥的性格,不會將那句話放在心上的。”在自家閨蜜再次emo後,薊囡安慰道。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時哥哥不是個容易拿捏的,不然,自家閨蜜得瘋。

“不止那一句話。”邵沛鼻子發酸,她害怕會有下一次,害怕下一次會有更大的衝突。

她好像起不到作用,弱小到連發出維護的聲音都是不被重視的,“他們為什麼不想著去彌補,哥哥被換走,在外麵那麼多年,不應該好好補償嗎?”

“沛沛。”薊囡抱住邵沛,“你知道的,他們不會。”

長痛不如短痛,邵沛不該對那個家還抱有期待了。

雖然那裡全是她的親人,可將孩子明碼標價的親人,不配裹著親情的假糖霜,騙取孩子真心的愛。

“邵澄是他們培養出來的,對家族發展有利的次子,他們不會舍得放棄,我不知道他們認回時哥哥的意圖,或許有那麼點血緣羈絆,但在他們心裡,遠遠比不上邵澄會給邵家帶來的利益來得重要。”

薊囡挑明了說,她不想閨蜜走上聯姻的路,像是被隨意擺弄的洋娃娃,論斤稱兩、明碼標價,被“賣”到不知道哪家豪門。

不能掌控人生,沒有選擇機會。

邵家不是那些讓自家孩子選擇聯姻對象的家族,有人看上,不管邵沛願不願意,都會被送去嫁人。

邵沛的姑姑,就是最讓她害怕的例子。

聯姻的那家,家裡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私生子一大堆。

邵家是怎麼處理的,隻要不讓私生子上門分家產就行。

她不想讓閨蜜去過那樣的生活。

以前的閨蜜,沒有反抗的勇氣。

時哥哥的回歸,卻激起了想對抗的想法,借著這次機會,薊囡想讓閨蜜徹底擺脫親情對她的捆綁。

當局者迷,陷入親情漩渦裡的人,想要解除根深蒂固了十幾年的束縛,必然要有足夠的衝擊力。

第47章 爆發

一個蠢貨, 還妄圖肖想S級高段的治愈大師,癡人說夢。

太子稽征麵露不屑的看著視頻中的鬨劇, 百般聊賴。

“太子哥哥,我喜歡視頻中的這張臉,我想要他。”

說話的是皇帝的小女兒,名叫稽婭思,年僅二十四歲,愛好男色。

她並不專一,見一個愛一個,是個十足的顏控。

稽婭思會以金錢或者權勢引誘她看中的人,將人養在身邊。

在厭了後, 毫不猶豫的丟棄,尋找下一個讓她開懷的目標。

長在皇庭,有錢有地位, 稽婭思向來任性。

見到視頻中的時元嘉,想都不想就要和哥哥討要。

“蠢貨。”

這聲是實打實的罵出來了。

剛在心裡吐槽完視頻裡的行為, 轉眼親生妹妹要做同樣的事,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視頻裡的蠢貨, 好歹在認真追求, 他的妹妹更過分, 這是要將人變成男寵的意思。

“你眉毛下麵是擺設用的玻璃珠嗎, 用不上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稽婭思不滿道:“哥, 你怎麼罵我。”

“罵你, 我罵你是輕的。”稽征暴躁道:“多吃些核桃補補你那核桃仁大的腦子,這人可不是你能隨便要來要去的, 不說時治愈師的氣質,我重點關注的人, 他能是個簡單的嗎?”

稽婭思承認哥哥罵得有道理,但心裡還是有稍許的不服氣,“我這不是一時被美色衝昏了頭。”

“在家裡昏一昏沒關係。”拉著臉,稽征肅聲道:“怕得是你在外麵也昏頭,給皇庭惹禍,如今的形勢你……”

“以後我會多注意的嘛~”雙手交握放在胸前,稽婭思不想在被念叨,聲音嬌軟的撒嬌道:“哥哥原諒我這一回,就一回~”

稽征神色舒緩,“下不為例。”

“嗯嗯。”稽婭思點頭,接著問道:“那這位讓哥哥關注的人是誰啊,我在各大小場合好像都沒有見過他。”

以視頻中的那張臉,稽婭思自信,隻要見過一眼,就能刻進她的腦子裡,不會一點兒印象沒有。

“是近來風頭正盛的時元嘉時治愈師,你應該聽說過。”回想著關於時元嘉的信息,稽征道:“他好像隻參加過幾場治愈師內部的小宴會。”

“是時治愈師!”,稽婭思眼睛亮晶晶的。

顏值和能力的搭配是最吸引人的。

若是時元嘉,她想,她可以為了一棵樹放棄一整片森林。

“哥,時治愈師本事那麼大,我們完全可以靠著姻親關係,將人拉攏過來嘛。”

擔心稽婭思亂來,稽征厲聲警告道:“你不準隨意行動!”

“哥,你再考慮考慮,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時治愈師哎,你不想要?”稽婭思做大義凜然狀,“為了皇庭,妹妹我願意獻身。”

稽征有些心動,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要是能用聯姻將時元嘉拉到皇庭的陣營來,皇庭或許會得到第一軍的助力,擁有更多對抗十三行政的力量。

軍區不插手權利爭奪,十三行政掌實權多年,皇庭一直處於弱勢。

想要破局,還是要有外部力量乾預。

能得到時元嘉,對皇庭來說隻有好處。

看了一眼麵含期待的妹妹,稽征有些嫌棄,時元嘉夠嗆能看得上。

不是稽婭思長得難看,相反,她長得很漂亮。

她的眼睛狹長、眼尾上挑,是極為標準的狐狸眼,可能是挑逗的男人過多,一雙眼睛波光流轉間帶著媚人的風情。

妝容是濃烈的,紅唇猶如盛開的玫瑰,每一處都透著成熟女人的妖嬈魅惑。

忽略身份,單靠顏值,稽婭思在擇偶市場上也是很有競爭力的。

之所以說時元嘉夠嗆能看上,實在是稽婭思的名聲過於響亮。

她從來不避諱自己喜歡美男的事,行事分外招搖。

不僅圈子裡知道稽婭思是個什麼德行,星網上至今還廣傳著她的風流韻事。

星際言論自由,人家也沒造謠公主,相比傳聞,現實可能更離譜一些。

皇庭沒有管束的理由,導致那些事傳得到處都是。

如今,星際誰人不知稽婭思是愛男色喜歡行包養之事的荒唐公主。

用稽婭思去和時元嘉聯姻,人大好前途的治愈師不恨死他們才怪。

結婚等同於結仇。

稽征無視妹妹的期待,思考起其他可能性。

皇庭不止一個適齡公主和適齡皇子,誰能得時元嘉的青眼,拿去聯姻也不算委屈他們。

“哥~”,稽婭思見稽征遲遲沒有回答,嬌聲叫道。

“要看時治愈師的意願。”稽征提前預防道:“不管你用哪種手段,不能惹人生氣。”

稽婭思拍著胸脯道:“哥你放心,事關皇庭,我有數。”

稽征放下心來,稽婭思平時不靠譜,交代她的事從不出紕漏,為了皇庭,應該能抵擋得住美色的誘惑。

**

自知道星網上可能會有時元嘉的重要消息後,厲朔也起了刷光腦的心思。

搜索關鍵詞,點擊進入,看到了左靖琪的告白視頻。

“元帥,厲元帥?”

於睿抬高聲音,才讓厲朔回神。

放下手,厲朔看向於睿,眼神兒示意他有話快說、有軍務快彙報。

“不容易。”於睿放下手中的文件夾,也不著急說事兒,“你終於體會到危機感了,時治愈師這麼出色的人,有幾個追求者是正常的,沒必要太在意。”

隻是這話中怎麼聽,都有一股幸災樂禍的意思。

幾個?

厲朔握拳,一個他都受不了。

坐以待斃不是他的性格,可卻在戀愛上體會到了無處下手的感覺。

彆說他現在沒追到人,就算他成為時元嘉的男朋友,大概也不能出現在大眾麵前宣布主權。

“以後這樣的日子還有很多。”於睿拍著厲朔的肩膀,“安慰”道:“要學會接受,時治愈師對你還是特彆的,誰能天天去蹭飯不是。”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厲朔被安慰的火氣更大了,周身冷氣直冒,試圖將於睿凍死。

“說正事”,難得有可以調侃的事,於睿一時沒忍住,見要將人惹惱,趕緊轉移話題,“一年一度的軍士節要到了,近幾年亂事頻發,沒有好好慶祝過,今年各軍區準備開聯歡會,讓軍士們好好放鬆一下。”

厲朔麵無表情,“這和我有關係?”

他最多乾致辭的活,到時直接上去說兩句就行,沒有特意來說這事的必要吧。

“當然有關係。”於睿反駁道:“軍區近十年最大的活動,你身為元帥,得準備一個節目,其他各軍區元帥都要上場的,咱們是第一軍,各軍區表率,不能搞特殊。”

“表率需要體現在這方麵?”厲朔滿臉拒絕,“我上去乾嘛,表演一個手撕機甲,還是精神絞殺,開玩笑呢吧。”

他在學校時都沒上台表演過文藝類的節目,現在要去那麼多人麵前丟人,厲朔才不去。

這種大型聯歡會,除了現場觀看的軍士,是要麵向第一軍全體軍士,進行大屏直播的,或許還會在星網上投放。

那就不止在軍區,是在全星際麵前丟人。

於睿勸道:“大家不會笑話你的,隨便唱首歌意思意思唄。”

“要去你去。”站著說話不腰疼,厲朔覺得於睿沒安好心。

“誰說我不去,節目單上名字都加上了。”用光腦將節目單外放,於睿道:“看看,彈鋼琴,雖說我不怎麼擅長,但好歹學過幾年,撿起來再練練,應付一曲應該不難。”

厲朔不說話了,他五音不全,唱不了。

樂器好像也不會,想到這裡有些沮喪,他這樣,能吸引到元嘉嗎。

“先說好,不搞軍體拳那套,在軍區表演這個,是作弊。”於睿提醒道。

平時拿出來玩玩就算了,在各大軍區聯合舉辦的聯歡會上,就顯得沒有誠意了。

“治愈院那邊也會出節目,不知道時治愈師會不會上台表演。”

聯歡會不全是軍區的節目,會有不少外來人員表演,就算對全星網播放,也不會有暴露身份的危險。

談到時元嘉,厲朔開始認真考慮該表演什麼,其他軍區元帥全員參與,逃避更容易被注意到,他不想留下一個除了打仗什麼也不會的形象。

治愈院同樣在發愁上報聯歡會節目單的事,簡濮存第一個想到了時元嘉。

以時元嘉在星網的熱度,隨便表演點兒什麼都很受歡迎。

那小身板往那一站,自帶燈光效果,能吸引眾多目光,不出一個節目,太浪費了。

“全星網直播,會被扒馬甲的。”

對著光腦投射出來的簡濮存投影,時元嘉不情願道。

“不會,那天有知名明星、不同行業頂尖人才的表演,給你調換一下出場順序的事。”想到軍區這次的大手筆,簡濮存道:“說起來,厲朔元帥也要表演,乾脆你們合作一個‘軍民一家親’算了,你負責做菜炫技,他負責吃,加點兒劇情進去,小品節目有了。”

“老師——”時元嘉無語,好無聊的想法。

不過,若是厲朔沒有可表演的節目,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時元嘉沒有說死,“再說吧,剛剛開始,不著急。”

“是不急,等彙總節目單的時候再決定也不晚,但名額給你定下了,不能反悔。”

軍區舉辦的聯歡會,來參加的外界人士比較重視,上去參演的軍士們,大多是上去玩的。

主打能找到人就行,簡濮存確定時元嘉會參加,沒有管他怎麼參加的想法,聊了兩句後掛斷光腦,去找下一個受害人。

**

邵沛回到了家。

她在閨蜜家住了幾天,情緒逐漸平複下來。

邵家一切如常,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改變什麼。

跟閨蜜推心置腹的聊過後,她一直在思考自己該怎麼做。

回家住了兩天後,她發現邵澄有些不對勁,早出晚歸的,連晚餐都不在家吃。

邵澄不知道有人發現了他的反常,天天忙著剪斷左靖琪的這條線,阻止時元嘉得到有力的助力。

他和左靖琪不認識,便聯係和左靖琪有關的朋友,圈子裡關係繞一圈能形成閉環,邵澄自然能七繞八繞的找到左靖琪身邊的人。

說起來容易,想調動這些關係,必要的請客寒暄是不能少的。

這些天,邵澄各種攢局請人吃飯,好不容易和左靖琪出現在同一個酒局。

“左少,聽說你在追求澄少家的養子,碰到真愛了?”

喝了點兒酒,正在興頭,有人八卦道。

“場麵搞得不小啊,天天送花,在帝都大學當眾告白,被拒絕後還不死心。”好事者一副看戲的模樣,“看著陷得挺深。”

有人起哄,“留戀花叢的左大少還有今天。”

“真愛?”不在意的抿了一口酒,左靖琪笑道:“那張臉是極品,愛一愛不吃虧。”

左靖琪不傻,將自己的打算弄得人儘皆知。

不說會不會有人模仿他的行為,單憑邵家的二少爺在這坐著,他就不會亂說。

被顧忌的邵澄開心不起來,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呦——”知道左靖琪品性的拉長腔調笑,“希望左少這次的真愛時間,能持續的長一些。”

說著,端著酒抬抬手,仰頭一飲而儘。

“會的。”左靖琪笑的意有所指,跟著抬抬酒杯,意思性的喝了一口。

邵澄的朋友道:“左少要擦亮眼睛,有些從下麵爬上來的人,用儘不光彩的手段,會辜負你的心意。”

“哦~”左靖琪感興趣道:“怎麼個不光彩法。”

“無非是私生子愛搞的那套。”那人憤憤不平,“才成為養子多久,就有臉和澄澄爭,也不看看有沒有資格,貪婪的玩意兒。”

“阿文哥。”邵澄拽拽對方的袖子,搖頭表示不要說了。

看似是阻止,實則在承認。

阿文不在意道:“澄澄,你不要擔心,我知道你想維護家族的臉麵,時元嘉連姓都沒改,有什麼好顧忌的。”

邵澄對朋友的話很不滿,什麼叫為了家族臉麵,完全沒有將他放在善良受害者的位置,但話已經說出來,他不好再多什麼,至少抹黑時元嘉的目的達到了。

養子和親子不合。

從邵澄明顯的態度,左靖琪得出結論。

這場飯局,看來是有意為之。

左靖琪更想得到時元嘉了。

一個養子,為什麼會讓親生子大費周章。

說明養子的存在,威脅到了親生子的地位,那時元嘉養子身份的分量,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再加上陳翼這個籌碼,時元嘉值得他費更多的心思。

至於時元嘉有心機、有謀算,左靖琪不在乎。

他不是找一尊佛像回來供著,有用是最重要的,聰明點兒,或許會更好合作。

當然,為此得罪邵澄也不值得,便笑笑沒有說話。

見左靖琪沒有維護時元嘉,邵澄還以為他抹黑成功,心底暗暗高興。

說到底,是邵澄預估錯了左靖琪對時元嘉的心意。

利益和真愛,所求不同,要求自然大相徑庭。

酒局結束,各回各家。

邵澄一到家,發現客廳裡亮著燈,邵父、邵母和邵景輝全部坐在沙發上。

“爸爸、媽媽、大哥,你們在談重要的事嗎?”

“是時元嘉。”邵景輝對全家聚在一起聊這件事有些不高興,“既然他有本事得左家少爺的喜歡,就能代表邵家去聯姻。”

還是沒瞞住。

好心情散了大半,邵澄勉強笑道:“元嘉哥喜歡左少嗎?”

“喜不喜歡不重要。”邵父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他是代表邵家和左家聯姻,平時胡鬨就算了,這種時候,容不得他有半分差池。”

邵景輝撇撇嘴,“一旦成功,少不了他的好處,他哪會不同意。”

“是啊。”邵母溫柔的拉著邵澄坐下,“元嘉會同意的,左家的靖琪我見過,一表人才,小小年紀在公司擔任重要職務,委屈不了元嘉。”

三言兩語,將聯姻的事定下,甚至不用將時元嘉叫回來,問問當事人的想法。

“希望兩家能聯姻順利。”邵澄佯裝放下擔憂,真心祝福道。

事已至此,隻能指望左靖琪那邊厭惡了時元嘉,不願聯姻。

邵澄在心中慶幸,還好他下手足夠快。

客廳裡,商討還在繼續。

拐角處,偷聽到一切的邵沛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剛回來的哥哥,沒有體會過家庭的溫暖,沒有得過邵家的好處,就要被稱斤論兩的賣掉。

左靖琪哪裡是值得托付的人。

圈子裡誰不知道,左家繼承人是情場浪子,包養小明星、養情人,醃臢事沒少做。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可以托付的良人。

明知是這麼差的條件,所謂的親人,沒有一個人猶豫,神態自然的好像要將時元嘉交付給一個多麼優秀的存在。

要是時元嘉不願意,就是胡鬨、不知好歹。

多麼可笑。

她被家裡養了十幾年,用來聯姻就罷了,邵家給過時哥哥什麼,就要拿他來換取家族利益。

好醜惡的嘴臉。

豪華的客廳、穿著光鮮的親人,輕鬆的笑談著,恍惚間,邵沛眼中的場景扭曲變幻,好像看到了長著獠牙的畸形怪物,嘶吼著要吞食血肉。

這不是家!

邵沛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那一句句話,每個字都是尖銳的長針,刺進她的心臟。

邵沛再也忍受不住,衝了出去。

“爸、媽,你們要不要臉。”

第一次,邵沛指著父母,聲音尖銳的怒吼道:“你們TMD是不是有病,左靖琪是誰,一個酒色全沾的東西,他哪裡配得上時哥哥。”

理智儘失,邵沛豁出一切,去抗爭不公。

“錢錢錢,你們一句不提錢,卻句句帶著錢,肮臟的令人作嘔,家裡那麼多錢還不夠,要賣子賣女,要出賣良心,毫不顧忌時哥哥的意願,送他進火炕,他剛回來,沒有義務給你們吸血、為你們付出。”

邵沛的聲音歇斯底裡,想要撕碎麵前親人的假麵。

“你們算什麼,兩個自稱父母的陌生人,帶著親子基因檢測報告就妄圖索取的吸血鬼!”

“生而不養,卻要支配時哥哥的人生,你們憑什麼,你們配嗎?”

罵完邵父邵母,邵沛的手指向邵景輝,“還有你,你憑什麼討論時哥哥的婚姻,你以為大家看不出來,平時嫌棄時哥哥嫌棄的要死,怎麼,現在看到利益,聞著味道來了,讓人惡心。”

邵沛的話,揭開了這個家掩蓋的醜陋。

彆墅裡陷入一片安靜,剩下邵沛喘著粗氣,眼睛通紅的瞪著他們。

小姑娘才一米六,穿著卡通睡衣,一身稚氣。

一雙圓圓的杏眸,因為主人生氣瞪得更圓,眸中隱忍的含著淚水,倔強的不肯掉下來。

她的臉也是圓圓的,臉頰粉嫩,一頭濃黑的波浪卷長發披在身後,像是一個精致的洋娃娃。

洋娃娃即使生氣,氣勢也是有限的,讓人生不起害怕的情緒。

卻鼓起勇氣,站在一家的對立麵,敢於指摘他們的錯誤。

邵母最先回過神兒來,訓斥道:“邵沛,我就是這樣教你的,辱罵父母哥哥,不尊重長輩,看看你這個樣子,哪有一點兒世家千金的儀態。”

她不能接受用心培養的女兒,有任何瑕疵,平時吃飯時姿勢不對都要看不下去,何況是這麼激烈的行為。

“哈~”邵沛笑了,笑得諷刺,“儀態,你現在還有精力關心儀態,我是在說時哥哥的事,他是獨立的人,你們卻要商討將他嫁給左家,星際時代了,買賣人口是犯法的,你們信不信我報警將你們全抓起來!”

目光掃過每個人,“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沒有資格、沒有權利,也不該去管時哥哥的婚事,要娶要嫁,喜歡男生還是喜歡女生,該由他本人做主,你們誰敢亂來,我就將你們的事宣揚出去,讓全星網的人看看,邵家事怎麼買賣剛回到家的親生兒子的。”

“奧,對了。”邵沛放輕了聲音,如同惡魔低語,“大家還不知道換子的事呢,相信熱心網友們知道真相後,會積極幫忙宣傳的,到時候,讓大家看看,邵家有多無用,讓人換走了親子,有多冷血,將親子認作養子,有多無恥,拿所謂的養子來換取利益。”

“不知道會不會有好心人因此激憤不平,發起抵製邵家集團的行動,我可真期待。”

一通發泄,邵沛舔著因過激的情緒乾澀的唇,眼中多了分決絕。

閨蜜的話在腦海中一遍遍響起,這些人,確實不是她的親人,更不是時哥哥的親人。

邵沛在邵家,處於絕對的弱勢地位,她是乖順的,沒有反抗能力的。

弱者驟然爆發,將遮羞布一把掀開。

怒罵甚至威脅,找尋所有可以找尋的武器,發起了最猛烈的進攻。

邵家幾人被震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第48章 離開

含著的眼淚自眼眶溢出, 邵沛仿佛沒有感覺到,任由眼淚滑落, 眼神兒充滿攻擊性的看向所有人。

除了邵澄低著頭默默落淚,剩下的邵家三人,不管是什麼表情,都帶著明顯的怒色。

“沛沛,你太讓我失望了。”邵母皺著眉,眼含失望的看向邵沛,“我教了你那麼多年,你還不明白嗎,聯姻不僅是為了家族, 還是為了你們自己!”

“時元嘉回到邵家,邵家會給他錢,給不了一輩子, 以他那普通人的資質,他能乾什麼。”

邵母一點兒不看好時元嘉, 大學休學兩年, 選得還是繪畫專業。

抱著些許希望, 她還去了解過時元嘉的成績和繪畫水平, 連普通人裡麵拔尖都做不到。

沒有邵家, 時元嘉的人生一眼可以看到儘頭。

“最多開個店, 賺些勉強足夠生活的小錢, 早晚爛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 嫁給左靖琪,他能享受一輩子豪門的奢侈生活。”

“我們是為了你們好。”邵母苦口婆心, 甚至拉出時元嘉做擋箭牌,“為了你們的未來, 才會費心打算,你在這為了時元嘉和我們爭吵,殊不知是在違背元嘉的意願。”

“能嫁給左靖琪,是他的榮幸!”

“為了我們好,哈哈。”邵沛笑了,“哈哈,真可笑,現在還在說是為了我們好,將我們推進深淵裡,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叫做為我們好。”

“榮幸,既然這麼榮幸,何不將大哥嫁過去,相比時哥哥,相信左家會更願意要一個邵家的繼承人。”

“你有病吧。”邵景輝臉色難看,想想他和左靖琪配對,惡心的想吐。

“看看,大哥的反應是最真實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邵家沒有一個人懂,更不會換位思考。

邵沛不再拿邵景輝做例子,繼續道:“得利的是邵家,被犧牲的是我們,像小姑姑那樣,一輩子不能離婚,過著鬥完小三鬥私生子的日子,我不想過那樣的人生。”

“有糾纏的功夫,有手有腳的我們,可以努力掙錢,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看到邵母依舊不理解的目光,邵沛突然不想說下去了,她們的認知是不一樣的。

如同邵母無法撼動她的堅持那樣,她同樣也無法撼動邵母的堅持,“你不要打著時哥哥的幌子,來掩蓋你們的貪婪,我看到那個視頻了,時哥哥不願意,他很明確的拒絕過了。”

邵家人沒有發現,邵沛對時元嘉的稱呼變了。

她和閨蜜薊囡一樣,加上了姓,變成了生疏的時哥哥。

不是邵沛想和時元嘉拉開距離,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通過稱呼,邁出的將時元嘉和邵家分開的第一步。

以前邵沛沒有動作,是她一直以為,邵家再怎麼無情,看在血脈聯係上,也不會對時元嘉做出過分的事來。

現在,她明確的知道,原來被當作商品擺布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可能是不受重視的歸家親生子。

這樣的家,沒有回來的必要,邵沛想將時元嘉推出去,不要陷進邵家這個泥潭沼澤中。

“你還小,不懂。”邵父目光沉沉,板著的臉頰凹陷進去,毫不收斂的,以威壓壓迫他的未成年女兒,“邵沛,收回你今天說得話,你依舊是邵家的小女兒,否則……”

心顫了顫,邵沛依舊會怕這張嚴肅下來的麵容,那是十幾年養成的習慣,無法更改。

死死的攥著衣擺,控製著不讓自己發抖,邵沛抬起下巴,一字一頓道:“我希望,我不是你們的女兒。”

這場對抗,她不會輕易認輸。

“邵沛,你是瘋了嗎?”

邵景輝忍不住了,出聲質問道。

那一句句的謾罵,還將他和左靖琪配對。

件件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因找不到反駁的話,眼睜睜看著邵沛和父母對抗,好不容易插嘴了一句,不過吸引了邵沛片刻注意力。

邵沛好像在用行動闡述,他連做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一晚上的怒火積攢,邵景輝捏起拳頭。

手腕上青筋暴起,顯示著主人的怒氣值。

“我是瘋了,被你們一大家子逼瘋的。”垂眼看了邵景輝的拳頭一眼,邵沛往前走了兩步,沒有絲毫懼怕,“怎麼,想動手打我,也是,你這狂妄自大的性子,是容忍不了彆人反駁你一句,被邵澄捧傻了的腦殘,又蠢又毒。”

物極必反,憋久了的邵沛打通了任督二脈。

對邵父邵母還稍微顧忌些,對邵景輝,火力全開。

要怪就怪邵景輝最近給邵沛帶來的壞印象太多,她忍邵景輝的態度好久了。

同樣是邵父和邵母的親生子,在邵家多生活了些年頭,就真將自己當根蔥,這裡看不慣那裡看不慣,他配嗎?

站起身,氣急的邵景輝揚起手,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邵家的其他人看著,沒有人阻攔。

邵父和邵母覺得邵沛太過分,不教訓不行,漠視那一巴掌落在邵沛的臉上。

“啊~”小聲驚呼一聲,邵澄裝作驚慌的捂住眼睛。

似是不敢再看,實則在看不見的地方,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

他樂於見兄妹兩個徹底鬨翻。

這個家少一個站在時元嘉那邊的人,他就多一分勝算。

這場聯姻,初始覺得是壞事,有邵沛這麼一鬨,壞事變好事。

邵澄心裡暗暗感謝邵沛的拖後腿行為,時元嘉就是傻,拉一個未成年站在他那邊。

看看,忙沒幫多少,直接惹了一個大禍。

想必時元嘉知道,會氣得不輕,本是欲擒故縱,被邵沛當了真。

邵澄期待見到時元嘉知道的那一刻,臉色肯定精彩極了。

客廳裡,邵家人心思各異,邵沛沒有精力去管。

她不閃不躲,仰著頭倔強的看著邵景輝,她想看清這一切,記下在這個家裡發生的所有事,斬斷所有的羈絆牽掛。

電光火石間,邵景輝的手即將要扇到邵沛臉上的時候,一隻鞋自遠處飛來,正中邵景輝的手。

丟這隻鞋的力道極大。

不僅撞得邵景輝的手改變了路線,還將他整個人撞得不受控製地踉蹌著向旁邊倒去。

慌亂之下,邵景輝扶住旁邊的沙發背,才堪堪穩住身體。

砸完人後,使命完成的拖鞋在地上翻滾著。

穩住身體後,邵景輝終於有精力去看砸中他的罪魁禍首,視線移動,看到一隻半倒沒倒的拖鞋。

最後一滾,因慣性不夠,拖鞋側翻著搖搖欲墜。

在搖動一會兒後,慣性戰勝重力。

拖鞋翻了過去,啪的倒地。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這隻鞋底朝上趴在那裡的拖鞋上,客廳裡陷入短暫的靜默。

一隻拖鞋。

穿在腳上的拖鞋。

當看清是什麼打得他,邵景輝本來十分的怒氣上升到了十二分。

縱使邵家的拖鞋全是乾淨的,但那也是穿在腳上的!

抬頭,邵景輝憤怒的向著鞋子飛來的方向看去。

時元嘉單腳立在那裡,“抱歉,一時情急,沒有趁手的東西。”

嘴上說著抱歉,麵上沒有一點兒歉意,連裝都懶得裝。

地上還算乾淨,時元嘉索性將另一隻拖鞋隨腳一扔,走到邵沛身邊,認真叮囑道:“妹妹,以後有人打你,要學會反擊,反擊不了,要會躲。”

哪有直愣愣挨打的,還仰著頭,生怕邵景輝打得不夠狠嗎?

“嗯”,邵沛不住的點著頭,眼淚不斷地落下,模糊了她視線。

很奇怪。

沒有人站在她這邊的時候,腦子裡隻剩下對抗的戾氣,有人打她也敢拿臉去迎。

一有人站在她這邊,那些隱忍下去的委屈儘數冒了上來。

眼淚猶如決堤,邵沛覺得有些丟人,垂著頭不想讓邵家人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

時元嘉擋在邵沛身前,眼神兒犀利的看向邵景輝,“發生了什麼事,值得邵大少理智全無,暴起打自己的親妹妹,難不成是精神病發作,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

那一巴掌的力道,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他都能感受到。

時元嘉很生氣。

邵沛做了什麼,才能讓邵景輝下那麼大力氣,去打一個小姑娘。

邵家其他人,還全在那坐視不管。

還好他到的及時,但凡晚一點兒,那一巴掌就落在邵沛臉上了。

時元嘉是不在邵家住,卻會關注邵沛的情況,通過發消息、開視頻,猜測她的現狀。

這兩天,邵沛有些不對勁,情緒似是一直處在低落狀態。

在調查過邵家的動向後,時元嘉沒有發現問題,便沒有著急,想著有時間回來看看。

這一看,直接看到了邵景輝的家暴現場。

情急之下,時元嘉來不及多想,飛起一腳將拖鞋甩了出去。

沒錯,時元嘉是用腳將拖鞋扔出去的。

這要多虧厲朔元帥的悉心教學,在準頭方麵,他還是十分優秀的,再加之比普通人高一個等級的體能,力氣也足夠大。

不然以他的距離,還真來不及救。

畢竟,時元嘉看到的時候,邵景輝的巴掌即將落到邵沛的臉上。

要不是因為他的力氣夠大,拖鞋飛的速度夠快,都阻止不了這一耳光,可以稱之為險之又險。

領時元嘉進來的傭人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室內的氣氛竟是如此激烈,就這麼直麵了主家醜事的現場。

傭人心裡哀嚎,她這份工作還保得住嗎?

真真是無妄之災。

她自覺做的沒錯,純粹是倒黴,才能讓她正巧撞上。

被認作養子實則是親生子的少爺回來,誰會將人拒之門外。

至於和邵父邵母彙報。

笑話,誰家少爺回個家,下麵的人還得進去說一聲的。

少爺回來,傭人自覺上前幫忙拿外套,跟著一起進到客廳。

時元嘉進來的很順利,當時全家的注意力放在邵沛身上,根本沒有聽到開門聲,一係列的巧合,造就了眼前的一幕。

隨著時元嘉的到來,本就緊張的氛圍更加劍拔弩張了起來。

“要不是因為你,邵沛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無禮、忤逆長輩,罵人的話隨口就出,今天她會被打,全是因為你!”邵景輝將邵沛的改變,全部歸咎於時元嘉的頭上。

越說,邵景輝越覺得自己想得有道理。

時元嘉回來之前,邵家一片平和,沒有吵架、沒有爭鋒相對,其樂融融。

將人接回來後,家裡全亂了套。

弟弟受委屈,爸媽屢次被時元嘉氣到,如今竟是影響的家裡最小的妹妹,變得叛逆、蠻橫無理,敢指著父母的鼻子罵。

邵景輝怒道:“她以前多乖,都是被你帶壞了!”

麵目猙獰地盯著時元嘉,邵景輝像是在看一個仇人,卻沒有再動手。

不是不想動手,而是不敢。

被拖鞋砸中的手,還在不間斷的疼,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

一隻拖鞋,從那麼遠的地方扔過來,能砸出這樣的效果,時元嘉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他沒有練過,根本不是對手。

邵景輝心中憤憤,不愧是低賤平民養大的孩子,皮囊再好看,內裡也是粗鄙的。

他是金貴的邵家繼承人,哪會去和時元嘉打架互毆。

良玉不和瓦礫碰。

萬一傷到他,不值得。

“我覺得是被你們逼得。”時元嘉將邵沛護在身後,“現在的她很好,不會委屈自己,去做愉悅你們的養料。”

親人的相處,該是怎麼樣的。

時元嘉是經曆的少,不代表他不知道。

最起碼,不會為了利益,禁錮掌控孩子的人生。

“和時哥哥有什麼關係,你這個臟水潑的。”

邵沛搖搖頭,到現在,看著她長大的大哥,還要將責任推到彆人身上。

擦乾眼淚,邵沛站在時元嘉的身邊,和一個人麵對不同,她似乎有了無儘的底氣。

見狀,時元嘉沒有動作,任由邵沛去麵對邵家人。

這是屬於她自己的成長,是她與這個家割舍的過程,他該給她足夠的空間去解決。

“大哥,你和爸媽一樣,從來沒有將我當作一個活生生的人。”

看向邵母,邵沛將她的不滿全部說出來,“媽,這個家裡,我們兩個是相處最多的,你要培養我,將我打造成你理想中的樣子,雕琢成一個完美的作品,可我是人啊,一個活生生的,有自己的思想,有想要過的人生,有自己喜好的人。”

在邵母的安排下,邵沛學習的所有東西都和嫁人相關,禮儀、才藝甚至學曆,全是為了將來聯姻服務。

邵沛上的每一所學校,是邵母精心挑選的貴族學校,希望她能提前結交權貴,未來的大學和專業,也早就被邵母定好。

說難聽點兒,邵沛就是邵母手中的提線木偶。

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喜好,不能擁有獨立的思想,一切都要在邵母所謂的為你好安排下,一步步走向屬於邵母理想中邵沛要走的路。

但邵沛不是一個假人。

當去到學校,她看到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不同人生。

邵沛認識了很多人,結交了好朋友,知道了除去邵母要灌輸的人生,還有彆的活法。

剛開始的時候,邵沛還沒有被改變,邵母的思想在她腦子裡紮根,影響著她的一舉一動,控製著她的想法。

隨著時間的流逝,見識到的東西更多,邵沛開始動搖。

她最好的閨蜜薊囡,是對她影響最大的。

她們一起長大,卻是截然不同完全相反的人生,薊囡的思想日以繼日的影響著邵沛,最終變成了表裡不一,有獨立三觀卻要迎合家裡思想的邵沛。

“我早就和這個家格格不入了。”

邵沛想,是她的演技太好,還是沒有一個人真正認真的注視過她。

當跳出牢籠,回首去看,邵沛突然覺得自己傻得可以,才會覺得家裡人是愛她的。

她甚至會為他們找借口,他們是被圈子裡的某些思想影響,錯誤的以為那樣是為她好。

“我不想再忍了。”深吸一口氣,邵沛說出她以為的最絕情的一句話,“也不想再有你們這種麵目可怖的親人。”

邵父冷笑,“你的吃穿學費,哪樣不是用得家裡的錢,沒有邵家,你過不了這麼奢侈的生活,隻享受不付出,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不想忍?”,已經撕破臉,邵母也揭下了溫柔的假麵,“我看你是不知好賴,是奢華的生活將你的腦子養壞了,走出這個門,你連基本的生活都維持不了,還談什麼人生。”

邵母斷定道:“離開家,你不會有未來!”

“沛沛。”邵澄紅著眼勸道:“爸爸媽媽說得對,是他們養育了我們,我們怎麼能一點兒不回報呢,快向爸爸媽媽認錯道歉,他們那麼疼愛你,會原諒你的。”

“她是魔怔了。”邵景輝揉著手臂,疼痛讓他對麵前的兩人沒有任何耐心,“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瞎鬨騰。”

“知道的你們是在養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養物件。”

時元嘉諷刺道:“花高價養護,賣出高價,養花還知道選擇花喜歡的環境,賣掉也要挑主人,而你們,隻看哪家給得多。”

“孩子是要回報父母,那是在你們老的時候反過來撫養你們,不是供你們買賣的。”

“要是孩子全部隨父母支配,人販子要笑醒了,人性多樣化,可不缺為了錢將孩子賣掉的父母,星際法律知道你們這麼玩嗎?”

幾句話,堵得邵家人說不出話來。

“你確定要鬨下去。”邵父看向時元嘉道:“你知道邵沛鬨起來的原因嗎?”

時元嘉還真不知道。

他來得晚,隻看到了邵景輝要打人。

但就目前的對話,無非是邵家人哪裡戳了邵沛的敏感點,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時元嘉不甚在意的問道:“因為什麼。”

“因為你,左靖琪喜歡你,我們在商量兩家聯姻的事,邵沛衝了出來,為你抱不平。”

邵父威脅道:“你知道,她還沒有生存能力,離開這個家,難道要跟著你生活,去過你過過的苦日子?”

說出這點兒,邵父是基於兩種情況給出的應對。

一是賭時元嘉會向往左家的權勢。

那樣,邵沛的做法是在阻擋時元嘉的富貴路,兩人的短暫聯盟將分崩離析。

剩下邵沛一人的反抗,不足為慮。

若是時元嘉不想嫁,兩人的關係真的好到超乎他預料的地步,邵父也不怕,拿邵沛的未來威脅時元嘉,剛剛好。

邵父算盤打得啪啪響,不管哪種可能,他都將立於不敗之地。

小輩的反抗,在邵父眼裡猶如蚍蜉撼大樹。

他隨手丟出去一個選擇,就能擁有絕對的優勢,俯瞰他們在他給出的選擇裡掙紮、痛苦。

邵沛臉色發白,自覺今天的行事有些衝動,竟被邵父將選擇丟給了時元嘉。

訂婚的事,她應該隱忍下來,第一時間去告訴時元嘉,兩人一起想辦法,徐徐圖之。

現在,卻因她的一時衝動,直接站在了邵家的對立麵上。

可這時,身邊的人動了。

邵沛回神兒,等待對方的選擇,害怕、緊張,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時元嘉轉身,伸出手,眼含鼓勵的問道:“妹妹,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所有冷意散開,猶如陽光瞬間融化堅冰,世界徹底變了模樣。

燈光下,那雙眸中的認真專注,成了邵沛見過的,最美好的景色。

一邊是生活了十幾年的親人,一邊是認識沒多久的哥哥,邵沛毫不猶豫的,將手放在了時元嘉的手心。

這一刻,她什麼都顧不上想了,隻想跟著時元嘉離開。

很久很久之後。

在人生儘頭的時候,邵沛回顧一生。

她不幸又幸運。

雖有不重視她的親人,卻自小遇到了閨蜜薊囡,在年少的時候,又遇到了被短暫認回的哥哥。

也慶幸在遇到他們後,做下的每一個選擇。

她一輩子最難以忘懷的場景,就是被帶走的這一刻。

哪怕老去,在睡夢中夢到,依舊會笑醒,她跟著哥哥的步伐,奔跑著逃離了那個不知該不該稱為家的地方,迎來了她嶄新的人生。

時元嘉拉起小姑娘的手,宣布道:“今天起,我和邵家,再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時元嘉!”邵父怒火中燒,“你們不要後悔。”

時元嘉腳步不停,連轉身都沒有,邵沛因為這句威脅,心不自覺的跳了跳,轉頭看了一眼邵父。

這是下意識的動作。

隻一眼,邵沛轉回去,跟著時元嘉,腳步堅定,一步步離開邵家。

時元嘉將外套脫下來,披到邵沛身上。

夜晚冷濕的風吹在臉上,一道電光閃過天際,照亮了黑幕。

轟隆的雷聲傳來,時元嘉帶著邵沛,小跑著跳上懸浮車,雨緊接著落下來,劈裡啪啦的打在玻璃上,像是在為他們的離開慶祝。

第49章 回家

好不真實。

透過布滿水珠的車窗, 邵沛看著懸浮車起飛,遠離邵家。

她曾經以為, 會在這裡生活很多年。

這場決裂是突然的,沒有提前安排的,是邵沛一時衝動下的產物。

能離開,邵沛並不後悔,隻是心中升起無數紛雜的情緒,絲絲縷縷的讓她有些不安。

十五年的時光,想要斷開,不可能無動於衷。

喉頭哽咽的難受,鬆懈下來後, 所有堅強的偽裝跟著碎裂。

那些疾言厲色,是以前的邵沛不曾有過的。

她第一次這麼激烈的和人爭吵。

話銜接的那麼密,完全是因為很多話是她早就想說的, 通過這次機會全部爆發了出來。

“轟隆——”。

外麵電閃雷鳴,雨似是下的更大了, 傾倒的雨水順著車窗流下, 朦朧了窗外的景象。

邵沛渾身發軟, 出神的盯著窗外。

時元嘉倒了杯熱水, 遞給邵沛。

“謝謝。”感激的看了一眼時元嘉, 邵沛接過水道。

說了那麼多話, 她口乾舌燥, 情緒一直處在高度緊張中, 也在消耗她體內的水分。

在坐上車後,身體卸力的將重量依靠在椅背上, 渾身乏力。

這種情況下,邵沛自己都沒想起來喝些水補充水分, 時元嘉卻細心的發現了。

擔心因為無力將杯子摔了,邵沛兩隻手捧著。

掌心意外的被暖到,讓她冰冷的手得到了幾分安撫。

在邵家的時候,她的手反複被冷汗浸濕,表麵偽裝的再堅強,內心還是怕的,能控製住不抖堅持完全程,全靠那份不認輸的意誌力。

捧著杯子,邵沛埋頭咕咚咕咚的將水全部喝完。

嘴裡甜甜的,是蜂蜜水。

邵沛品味著嘴裡的甜,一路甜到心裡。

冷靜下來,邵沛開始東想西想的擔心起來。

邵父的話,開始在她耳邊徘徊,讓她擔心他們不會那麼容易的逃離邵家。

邵家的權勢地位,想打壓一個人太容易了。

今天走出邵家的大門,或許明天就會找他們的麻煩。

邵父雖然沒有明說,但回憶那表情,邵沛不免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她會不會連累哥哥。

激烈的反抗後再低頭回去,邵沛不敢想家裡那些人會怎麼為難,是不是會直接要求哥哥和左家聯姻。

那不成。

邵沛搖搖頭,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左靖琪那樣的花心大蘿卜,就該和同樣的花心大蘿卜鎖死,怎麼能霍霍她哥哥這麼好的男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都不足以形容的配對。

絕對絕對不可以!

“小姑娘想什麼呢。”時元嘉看著邵沛臉色連番變化,笑著問道。

邵沛道:“我擔心邵家會打壓哥哥,逼哥哥和那個花心大蘿卜結婚。”

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朝靈食館下手,比如挖走大廚打壓生意之類的,她越想越擔心。

“哈哈。”時元嘉被邵沛給左靖琪起的外號逗笑了,“不會,他們打壓不到我,哥哥也不會和花心大蘿卜結婚。”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想那麼多,剩下的交給大人去解決,相信哥哥,既然敢帶著你出來,就不會怕邵家,他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強大,放心。”

時元嘉預測過很多種邵沛和邵家決裂的可能。

他會站在她身邊,陪著她走完邵家的最後一程。

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時元嘉的預料。

他沒有想過,會這麼毫無預兆的,在今天晚上徹底鬨翻。

要不是他正巧回來,或許都趕不上這場決裂。

是為了他。

在時元嘉不知道的角落,邵沛發起了衝鋒,扇動著稚嫩的羽翼,要保護比她大將近七歲的哥哥。

從此以後,他擁有了一個妹妹。

一個會擋在他身前,想要保護他的妹妹。

心裡升騰著愉悅的情緒,時元嘉想,他也會保護她,做她唯一的家人。

“嗯。”邵沛重重點頭。

不會嫁給左靖琪就好。

男人聯姻,會比女人的境地更慘。

碰到花心大蘿卜,外麵彩旗必然飄得多。

為了繼承人,還會從外麵抱孩子回來養,沒有生育能力,連反對的權力都沒有。

純粹的利益聯姻,讓弱勢的那方,沒有任何話語權。

豪門大多是隻許州官放火的。

除非兩家勢力相當,強強聯合,約好了各自玩各自的。

否則弱勢的那方將全然沒有自由,還要麵對外界的壓力。

以邵家對姑姑事情的處理方式,哪會管時元嘉的情緒。

所以,邵沛的反應才會那麼激烈。

聽到時元嘉那麼肯定的回答,邵沛的不安減少一些,但沒有完全消失。

“哥哥,我們去哪兒。”

不在邵家,邵沛將稱呼偷偷換了回來。

她現在也離開了,哥哥還宣布脫離邵家,叫一叫應該沒關係,邵沛美美的在心裡偷著樂,她擁有了一個,會站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哥哥。

有了精力,邵沛想起那隻飛過來的拖鞋。

隔那麼遠,靠一隻拖鞋就能將邵景輝的手砸開,那可是成年男人的用力一揮,她拿手去擋都擋不住。

好大的力氣!

今天又發現哥哥新優點一個。

邵沛心中的小人啪啪鼓掌,為時元嘉喝彩,以彌補當時沒有人捧場的遺憾。

時元嘉回道:“去我家,我在帝都有幾套房子,以後妹妹可以和我一起住。”

邵沛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瞞著家裡在星網上發布小說,每個月有一兩萬星幣,可以拿給哥哥養家。”

雖然不多,但她的花費少,很好養活。

“妹妹的錢存著當零花,哥有錢。”

十五歲就能月入過萬,時元嘉驕傲,不愧是他的妹妹,這麼小就能賺錢。

**

另一邊,邵家彆墅。

傭人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縮著身子低著頭,極力的降低存在感,恨不能表演一個當場消失。

客廳裡落針可聞,靜地可怕。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傭人忐忑的等待主家的反應。

她知道,這個時候貿然動作,引起注意,下場可能會更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傭人的頭上冒出細汗,越發難熬。

靜默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的身體開始發麻,她才聽到邵父吩咐道:“今天的事不許外傳,你下去吧。”

“是,邵先生。”傭人恭敬的回答完,動作迅速的退下去。

走出客廳,那份壓力尚在。

她是邵家專門培養出來的傭人,享受著比白領還要高的薪資,沒有意外的話,可以一直在邵家做下去。

這是一份高收入的穩定工作。

但相應的,也會承擔一定的風險。

被主家解雇,出去後是很難再找到像樣工作的,其他家族,不會收一個被趕出來的傭人。

被解雇,往往是不順主家的心意,若是被針對,她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至於為什麼承擔風險還要選擇這份工作,和這點兒風險比起來,以她的能力可以擁有這麼高的工資,誘惑是顯而易見的。

還好,邵先生囑咐了她不要外傳,應該不會解雇她。

讓家裡的傭人看了笑話,邵父是不想將人留下的。

但今天發生的事,尤其是邵沛指著鼻子罵他們的事,不能外傳。

與其將麻煩放出去,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顧忌著這份工作,傭人也不敢亂說話。

停留那麼長時間才宣布,是給傭人施加精神壓力,略施懲戒。

邵父麵沉如水,“景輝,去將邵沛的副卡全停了,吩咐下去,沒有我的允許,時元嘉和邵沛不許再進邵家大門。”

“我倒要看看,沒了邵家的資源,他們還能不能硬氣起來。”

到時再回來,就不是簡單的認錯能了結的。

他自接管邵家,公司、家裡,說一不二,很少被下麵子,何況是被明著罵。

哪怕小女兒一向乖順,可這次實在太過分,推翻了他以前對邵沛的所有好印象,隻餘厭惡。

邵景輝問道:“爸,要是邵沛回來拿衣服呢,她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

“不準。”邵父想都不想的道:“她敢這麼出去,就彆想再回來蹭到邵家一點兒東西,那些全是用邵家的錢買的,她有什麼資格來拿。”

接著對邵母道:“希蓉,將邵沛這些年的費用羅列出來,給她發過去,花了邵家這麼多錢,豈是想走就能走的。”

到底是教養了十五年的女兒,邵母有些猶豫,擔憂道:“沛沛沒有錢,元嘉那邊也很難負擔的起,我們這樣,會不會逼得太緊。”

“不逼得緊,他們能回來?”邵景輝勸道:“媽,您彆管了,邵沛不小了,再慣著她,會越來越無法無天的,這才多久,就跟時元嘉學的一身臭毛病,要是再讓他們單獨待一段時間,不一定會變成什麼樣子。”

邵景輝的話,正戳邵母的點,她不希望女兒脫離她安排的軌道。

邵澄坐到邵母身邊,輕聲道:“媽媽,我知道你擔心沛沛,我也擔心,就是擔心,才想讓她早點兒認識到錯誤,越早回來,越少受罪。”

“沛沛是嬌養著長大的,邵家將她保護的太好了,不知道外麵的苦,逼她,是為了她好。”

一大家子,邵景輝被邵父影響,性子像了個十成十,邵澄被邵母影響,說得話和邵母那一套理論差不了多少,換湯不換藥。

算是一對一對的“雙向奔赴”。

最後出生的邵沛,就這麼單了出來,性子被外麵世界的大染缸浸染,長出了完全不同的三觀。

這個家,追本溯源,還是邵父和邵母的影響太大。

邵母欣然的接受了兩個兒子的安慰,“我知道,我會狠下心來的。”

“媽媽,我陪著你。”邵澄滿眼孺慕,扮演著乖兒子,“到時候,我們一起接沛沛回來,還有元嘉哥,等他們成熟了,會理解爸爸媽媽的苦心。”

邵澄心裡要笑死了,演起戲來格外賣力。

他沒想到,時元嘉會走這麼一步臭棋,直接宣布和邵家脫離關係。

難道真的是為了反抗聯姻,左靖琪是有些花心,但左家那麼大的家族,繼承人有這點兒缺點算什麼。

嫁過去,在邵家站穩腳跟,足以和他有一爭之力。

真傻啊。

他還沒有發力,時元嘉就離開了。

既然離開,就不必再回來,準備的後手還沒用上,卻不能浪費。

腦海中的計劃逐漸成型,邵澄想,他會為時元嘉準備一場讓他再也回不到邵家的大戲,最好鬨得全星際皆知。

**

懸浮車開到彆墅。

邵沛張著嘴,懷疑是玻璃上的雨水迷惑了她的視線,才會讓她認錯位置。

低頭點開光腦地圖,位置清晰的顯示著和她相同的答案。

確實如她猜測的那樣。

來到的是傳聞中有錢也住不進來的科那彆墅區。

科那園,建造初期請的軍械研究中心的科研員全程跟進設計,加入了軍區最新的高科技設備,有最完備的身份識彆和危機探查係統。

不僅在設施上下功夫,科那園的安保,請的全是退役軍士,身手了得。

安保采取軍事化管理,小區內遍地崗哨,聽聞甚至還有數處隱藏的暗哨,悄然埋伏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以確保彆墅區內的住戶安全。

彆說壞人,連一隻多餘的小動物都彆想進去。

它號稱全星際最安全的居住區之一。

據說,居住在這裡的,大多是武力值偏低的高位治愈師,還有政界大佬,這才在安保上費這麼大功夫。

就連邵家,想在科那園買一棟彆墅,那也是買不了的。

不是錢不夠,而是沒資格。

她認得這個哥哥,到底是何方神聖。

本以為是會被邵家隨意欺壓的優秀哥哥,轉身成了居住在科那園的不知名大佬,邵沛的腦子已經不夠轉了。

更震驚的還在後麵。

木木的跟著進門後,一道極為熟悉的身影走出來。

這張臉她常見,不過,是在星網上的軍事新聞裡。

通常是身著軍裝,或神色冷淡、或氣勢駭人。

總歸,是沒見過穿著一身居家服,眉眼舒緩的模樣。

揉揉眼,邵沛張著的嘴算是合不上了。

離開邵家的複雜心情,也被這接二連三的震撼震沒。

確認眼睛沒花,邵沛驚慌的結結巴巴道:“哥,哥,這這,這是厲,元,元帥?”

不是邵沛接受力差,星網上有名的人物出現在現實,還是帝國軍區最頂層的統領者,任誰能經受得住這般刺激。

邵家再是豪門,那是在商業圈。

上層圈子有一句話,有錢無權,一切白搭。

軍界和政界是商業圈一直想要攀附的領域,邵家也不例外,汲汲營營的想去搭邊來給予方便,讓邵家的公司更進一步。

可惜,至今沒有成功。

厲朔客氣的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元嘉的朋友,暫時借住在你哥哥的家裡。”

邵沛他知道,邵家最小的孩子。

當初時元嘉被親生父母找到,厲朔也關注過,說實話,他還以為時元嘉會很快離開邵家,能接受養子消息被傳得星網皆知,他是有些意外的。

看來,就是因為這個妹妹了。

“你可以叫他厲哥哥。”

按照年齡,邵沛其實更適合叫叔叔。

鬼使神差的,因為心底的一些小心思,時元嘉脫口而出說出了這個稱呼。

說完後,時元嘉有些不自在的瞥了厲朔一眼。

“厲……厲哥哥?”邵沛暈暈乎乎的叫道。

“邵沛妹妹。”

厲朔點頭應下,心裡冒起粉色泡泡。

元嘉讓妹妹也叫他哥哥,四舍五入,和叫哥夫是一個性質!

一轉頭,厲朔和時元嘉的視線對到一起。

氛圍瞬間不一樣起來。

邵沛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亮。

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出現在這個畫麵裡的她,好礙眼啊。

接著,邵沛兩眼放光,厲朔元帥不會和自家哥哥有點兒什麼吧。

看看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感,不比星網上發的一些工業糖精好磕?

身高差,般配!

顏值,特彆搭!

至於身份。

她是小,但不傻。

住在科那園,名字和時治愈師重名,認識厲朔元帥,這些組合在一起,她哥哥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即將宕機的腦袋緩慢運轉,轉出了正確答案。

她的哥哥,是治愈院有名的S級高段治愈師,沒跑了。

時治愈師的軍銜是什麼來著?

經受衝擊太多的邵沛,一時間沒想起來,總歸不低就是。

邵家好離譜。

就這麼將做夢都想搭上線的軍界大佬給擠兌走了,還強行將時治愈師和左靖琪配對,姓左的配嗎?

配這個字出現的頻率好像高了點兒。

邵沛突然意識到,今晚的她好像和這個字很有緣。

都是邵家不乾人事惹得禍。

看看自家哥哥的現有CP,再想想左靖琪,好作孽的撮合!

對了,絕對不能將哥哥的身份透露出去,那一大家子纏上來怎麼辦。

沒暴露身份都想通過聯姻吸血,知道了身份,還不得上趕著來要好處。

要不到,說不定會在星網上想辦法抹黑。

邵沛握拳,她得保守住這個秘密,誰也不說!

被領到房間,邵沛腦子裡還在七想八想。

“沛沛,你先住在這個房間,以後可以挑一間按照自己喜歡的風格裝修。”

二樓的房間,時元嘉這邊隻有兩個臥室。

旁邊那個被厲朔占了,給邵沛安排的是距離他房間比較遠的對麵房間。

“我給你賬號發零花錢,你去星網逛逛,挑幾件喜歡的選擇急速送達。”

邵沛穿著睡衣跑出來的,急需衣服,回邵家去拿是不可能回去的。

還好星際配送服務便捷,洗後烘乾能直接上身,不用擔心沒有衣服穿。

“謝謝哥哥,我存著稿費呢,夠買衣服的。”

邵沛在綠江網站掙的錢,大多單獨存了起來。

這是她靠自己的努力賺到的錢,看著數字不斷變化,很有成就感。

“聽話,收著,你還小。”時元嘉玩笑道:“等工作後再想要,哥哥可不會給你轉了。”

邵沛沒有再推辭,“我長大後也賺錢給哥哥花。”

將人送進去後,時元嘉點開邵沛的頭像,轉賬零花錢。

他是第一次發零花錢,和給好朋友發紅包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心臟酥酥麻麻的。

這是家人。

和老師帶給他的感覺有些相似,又有很大不同。

老師年長,是關照的一方,會給他準備東西,教給他很多知識,會在節日時叫他回家一起過。

邵沛年紀小,是需要被關照的,像是一隻沒有長成的幼獸,關鍵時刻,卻呲牙裝凶來保護他。

前世的時元嘉,一直孤單一人,一年有大半年的時間是在醫院渡過的。

福利院為他發起過籌款,在社會愛心人士的資助下,熬過最艱難的時期,進入校園。

時元嘉很聰明,也很努力,能用比同齡人少很多的時間,追上他們的學習步伐,研究怎麼賺錢。

他由衷的感謝那些好心人的資助,想要回報,也不想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

小時候是撿瓶子,再大些,會做各種兼職,家教、發傳單、促銷等等,他做過很多零碎的工作。

後來,他在網上直播學習,因優秀的字跡和專注的學習態度出圈。

不僅賺夠了醫藥費,還有餘錢,將愛心人士們實名捐贈的那些錢全部返還。

上高中後,太過孤單的時元嘉起了找親人的心思,結果是讓他失望的。

或許是待在醫院的時間太久,也或許是太過忙碌,時元嘉甚至沒有交情深厚的朋友。

死亡前,他的身邊連守著的人都沒有。

這一世,時元嘉依舊有著不會和陌生人交談的毛病,不會邁出交往的第一步。

但相比前世已經好了很多。

他的身邊,也有了親人、朋友的陪伴,圓滿的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待在陌生的房間裡,邵沛沒有任何不適應,激動地跳上大床。

之前的擔心一掃而空,全是方才腦子裡的景象。

他家哥哥,和厲朔元帥好配啊。

邵沛雙手捂住發熱的臉頰,第一次磕現場CP,刺激!

不是她胡亂湊對,剛才那氛圍,厲朔元帥看自家哥哥那眼神兒,誰看了不迷糊。

陷進去了,她徹底陷進去了。

不是她的錯,是當事人太給力,往她嘴裡塞狗糧,強行給她變閃亮。

說是借住,誰家妹妹管借住的叔叔輩元帥叫厲哥哥啊。

四舍五入,不就是叫哥夫的意思?

特彆神奇的,邵沛的腦回路和厲朔的腦回路成功對接,想到了一起。

這兩人是會四舍五入的。

躺倒在柔軟的大床上,邵沛來回翻滾。

至於決裂的創傷,什麼創傷,她有過那玩意?

在車上還暗自傷心的人,注意力被徹底吸引走,滿腦子給時元嘉和厲朔站在一起的畫麵加粉紅濾鏡,激動地在床上各種扭動。

第50章 偶遇

光腦振動, 是哥哥發的零花錢。

點擊領取,邵沛隨意選了幾套合適的衣服。

激動地心情得不到平複, 無處發泄的邵沛,點開自家閨蜜的聊天框開始發消息。

冷清的月:

【白白,你絕對想象不到我經曆了什麼,熊熊激動翻滾jpg.】

彆叫我小白:

【彆賣關子,說!】

邵沛激動,但不能亂說。

這種程度的秘密,自家閨蜜該瞞著也得瞞著,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是關乎自家哥哥秘密的問題。

清冷的月:

【我和家裡鬨翻, 以後都不回邵家了,姐妹,我自由了, 熊熊站立撒花jpg.】

看到消息,薊囡將手中叉著水果的叉子丟回果盤, 倏然站起身來, 帶動的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在一旁的薊囡哥哥茫然抬頭, “白白, 什麼事這麼激動。”

“等會兒, 我想想怎麼安撫沛沛。”薊囡伸手, 手掌對著自家哥哥, 示意先彆打擾她。

不對, 當務之急是自家閨蜜住在哪,她得將人接回來!

看遣詞造句字裡行間好像是挺快樂的, 但薊囡可不會真的相信自家閨蜜那麼自在。

她的勸說,是動搖了邵沛, 卻不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必然是邵家又做了什麼,讓邵沛忍無可忍。

現在指不定傷心成什麼樣了,會不會邊哭邊和她發的消息,卻因為不想讓她擔心,故作堅強。

想到自家閨蜜窩在不知哪個角落裡偷偷落淚,薊囡心疼得不行,麵色著急的回消息。

彆叫我白白:

【彆傷心,他們不值得。】

【你在哪,待在原地彆動,我去接你!】

【千錯萬錯是邵家的錯,咱不鑽牛角尖兒,不要在自己身上找問題。】

【有什麼事到我家再說,千萬彆想不開!】

【你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爸你媽你大哥你假哥哥,反正不可能是你,我保證!】

【快發地址,我在換衣服了,馬上到!】

薊囡一陣手忙腳亂,絞儘腦汁的想著安慰的話,發著消息不忘朝著遊戲房外闖,恨不能立刻飛到邵沛身邊。

邵沛還沒來得及再仔細說說詳情,被自家閨蜜一陣狂轟亂炸的消息搞得目不暇接。

她說得挺輕鬆的,怎麼誤會這麼大的。

看到人都在穿衣服了,簡潔明了挑重點的說。

清冷的月:

【不用來,在新哥哥家。】

【人很好,精神狀態穩定,已經躺在哥哥家的臥室大床上了。】

【不傷心,沒難過,現在全是激動,啊啊啊——】

早說啊,小妮子差點兒嚇死她。

停下咚咚咚往樓上衣帽間跑的腳步,薊囡重新回到遊戲房。

她是來和哥哥打遊戲的,中場休息吃個水果,受到閨蜜的這麼大一個暴擊。

也不知道時元嘉怎麼做到的,竟是完全轉移了自家閨蜜的注意力,看著不僅沒傷心,還挺高興。

拿起被丟下的叉子,放心的薊囡將剛才沒吃到的薯果放進嘴裡。

彆叫我白白:

【能不能一次性打完再發,這是發消息又不是說話,很嚇人的知道不。】

清冷的月:

【掌心合十道歉jpg.】

【經曆的事情太多,用腦過度,腦子現在不太靈光,見諒。】

【今天晚上,幾經轉折,你姐我的小心臟啊,捂住紅心急速喘息jpg.】

彆叫我白白:

【你誰姐,我是你姐!】

【再叫錯彆怪姐錘你,沙包大的拳頭饑渴難耐jpg.】

【快說說,怎麼回事,你新哥哥還挺好,願意接你回家。】

作為最親的閨蜜,薊囡聽過邵沛說過時元嘉的很多好話,她是持保留態度的。

不是不相信邵沛,而是兄妹兩個相處的時間太短,哪怕有血緣關係,也不會親到哪裡去。

這樣的前提下,對方人好和對邵沛的親近程度,是不會成正比的。

邵沛那麼主動靠近,是因為邵家對這件事的不公態度,刺激到了她,對方比邵沛大那麼多,心理更成熟,很難被這麼簡單的外力影響。

再加上有邵家一大家子拖後腿的存在,那位回歸的真少爺,或許會對整個邵家產生排斥心理,從小在邵家長大的邵沛表達出來的那些善意,可能會被誤解成不安好心。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除了拖後腿,邵家其他一眾的做法,也可以成為襯托。

前提是,時元嘉沒有遷怒心理,還要能分辨出邵沛的真心。

清冷的月:

【不能再好了,你不知道哥哥有多帥,你不在現場好可惜!】

【邵景輝要動手打我,哥哥一隻拖鞋扔過來,直接將人撞出去,帥死了,好想入侵邵家監控,將那一幕截取下來看看,啊啊啊,扔完後都那麼帥,扔拖鞋的時候我都不敢想會帥成什麼樣!】

薊囡蹭的站起來,給旁邊薊囡哥哥嚇了一跳。

根本顧不上旁邊無辜被驚的哥哥,薊囡生氣,邵景輝算個什麼東西,還敢動手!

彆叫我白白:

【姓邵那老小子敢打你?】

清冷的月:

【淡定,這不是沒打到,重點是哥哥的拖鞋。】

【我還有更激動更刺激的事,可惜不能告訴你,你就聽聽拖鞋的事就算了。】

拖鞋,拖鞋,薊囡現在滿腦子飛舞的拖鞋。

自家閨蜜不是寫小說來著,乾脆將劇情寫進去算了。

還有,更刺激的事是啥事。

彆叫我白白:

【拖鞋這麼有故事,加進你的新文?】

【不能告訴我可以不說出來的,你這樣吊我胃口,會挨rua,把你頭毛rua成淩亂雜草的那種!】

清冷的月:

【忍不住嘛,嘿嘿。】

【不能分享好痛苦啊,白白就不要和我計較了。】

薊囡鼓嘴,她的名字啊,逃不過白白兩字了嗎?

薊囡也很不帥氣,但還是比白白好些的,自長大後,她再不想聽到小名在耳邊環繞,可惜事與願違。

彆叫我白白:

【請正視我的名字,謝謝。】

清冷的月:

【嗷嗚,知道了,囡囡。】

彆叫我白白:

【熊貓版給我圓潤的離開jpg.】

……

調戲完閨蜜,邵沛心情平複很多,打量起房間來。

和邵家不同,這裡的設計風格偏簡約風,以實用為主。

細節處卻很精巧,會給人小驚喜,和靈食館的設計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這兩者的風格相差很遠。

完全不用改,她很喜歡。

**

樓下,時元嘉和厲朔坐在一起。

厲朔問道:“不是說這兩天去邵家住,怎麼回事。”

因察覺到邵沛情緒低落,時元嘉準備趁著周末,去邵家住兩天。

為少吃一頓營養液,時元嘉周五放學後回了一趟家,準備吃一頓好的再去。

豐盛的晚餐是吃了,人卻轉眼回了家。

時元嘉道:“和邵家鬨開了,那一家在星網上看到視頻,想和左家聯姻,被小姑娘聽到。”

後續不用再多說,厲朔就能猜到。

邵家真的可以,連元嘉的婚姻都敢覬覦。

記得邵家的公司想競爭他名下某分公司的單來著,他今晚就去取消競爭資格!

既然鬨翻,邵沛看著是要長住的。

雖然不舍,厲朔還是開口問道:“妹妹來住,我在這會不會不方便。”

他不想離開,可也不能自私的給元嘉帶來麻煩。

“不會”時元嘉瞄了一眼兩邊房間的距離,“距離那麼遠,樓梯都不走一邊,飯也不可能在一起吃,怎麼會不方便。”

邵澄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不照樣住在一棟彆墅,厲朔不比邵澄可信多了。

被厲朔這麼一提,突然想起三餐問題,時元嘉苦惱道:“沛沛她,和我們吃不到一起去,這怎麼辦,難道要每天叫外賣,讓小姑娘單分出來吃?”

為提升體質,讓邵沛吃一頓還成,頓頓吃,不得給人吃厭食了。

味覺差異造成的威力,時元嘉深有體會。

厲朔:“……”

這個問題是不容忽視的,但很想笑。

不止是三餐,兩人的目光一致移向茶幾的水果上。

全是經由時元嘉去除過雜質的,效果是沒有靈食的效果,但味道很有保障。

時元嘉:“……”

看來以後,他不能將所有水果一塊給處理了,得留一些給邵沛。

還有他做的一係列的小零食、水果汁。

這個家,對邵沛來說處處是坑,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吃到讓她“驚喜”的東西。

倒不是沒有適合邵沛吃的。

畢竟還是有客人會來拜訪的,時元嘉會買一些飲品、零食準備著,但不多。

尤其是保質期短的類彆,通常是現買。

師兄戴斯來他家,就從來不敢亂拿東西吃。

每次都要小心確認過後才敢入口,生怕一不小心踩雷。

厲朔來了後,時元嘉完全沒有這方麵的顧忌,這兩天更放肆了,哪哪放的都是他們愛吃的。

人都說同床異夢,這個家是同桌異餐。

厲朔慶幸。

以前他對自己的厭食症很是煩惱,遇到時元嘉後成了好事。

現在一對比,多謝他的獨特味覺。

在星網上看著衣服即將送到,邵沛提前下樓,看到了坐在一起的厲朔和時元嘉。

邵沛:“!!!”

坐的好近!

她沒磕錯!

時元嘉叫道:“沛沛,過來坐。”

“奧奧”,邵沛飛奔過去坐好。

“我們在商量你的三餐問題。”時元嘉準備和邵沛說一下他們的想法,“是這樣,我們兩個的味覺,可能和你不太一樣。”

邵沛抓住重點,“我們”。

有事你商我量,有共同口味,get!

心裡吱哇亂叫,麵上矜持微笑,“我不挑食的。”

“差的挺多,你嘗嘗就知道了,那菜對身體好,會讓你吃一餐的,以後我們準備找一個做飯阿姨,定點來給你做飯。”

這是他們兩個人商量的結果,阿姨不能亂找,厲朔表示他能幫忙,時元嘉就放手交給對方了。

“不用,我會做飯。”邵沛拒絕道:“在學校的烹飪課上,我的手藝很不錯的,平時我要上學,都在學校吃,隻有周六周天在家吃,每周還要去和閨蜜逛街,會在外麵吃,做飯機會不多的。”

時元嘉道:“也行,不願意做了告訴哥,叫阿姨來做。”

吃飯的事就這麼定下,時元嘉準備明天就讓小姑娘嘗嘗味覺差異的毒打,知道有些問題和挑食與否無關。

“明天是周六,早餐在家吃吧,嘗嘗我的手藝,要是喜歡,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他是挑著周五晚上去邵家的,沒想到直接給人帶回家了。

“哥哥的手藝啊,好期待!”

邵沛沒有發覺時元嘉的“險惡用心”,因為即將品嘗到哥哥的手藝,笑眯了眼。

這可是有名的美食大UP“迷失”大大做的菜,星網上多少人嗷嗷叫著想吃卻吃不到,明天早晨她就能品嘗到了,開心。

自時元嘉的身份曝光後,邵沛去將以往的直播全部補了一遍。

尤其喜歡在吃飯的時候看,特彆下飯。

還拉著自家閨蜜一起,直播裡那仿佛自帶布靈布靈特效的菜色,令人向往。

急速送達將邵沛買的衣服送到,由科那園的保安用儀器掃描確定沒有危險後,交由送貨機器人送貨到門。

聽到機器人的提醒,邵沛去將買的衣服拿進來,拆掉吊牌後放進洗衣機,洗滌烘乾一條龍。

“我和厲朔要去散步,沛沛去嗎?”

見衣服很快能上身,時元嘉問道。

“我就不去了。”

她怎麼能打擾哥哥和厲朔元帥的二人世界。

夜晚,兩個人,散步。

多好的條件!

邵沛不自覺的腦補起場景來。

兩人並肩走著走著越靠越近,手臂不可避免的來點兒碰撞,順其自然的,大手拉住小手。

抬眸對視,情愫自生。

中間杵著她一個閃亮亮算怎麼回事,會影響進度,乾擾感情發展的。

擋人恩愛,天打雷劈。

拒絕當感情絆腳石,從我做起。

為表不去的決心,邵沛補充道:“我不愛散步”。

時元嘉:……奇怪的看了一眼反應有些過激的邵沛。

這眼神兒、語氣怎麼跟發誓似的,這麼堅定。

“我們會去趟超市,有想帶的給哥哥發消息。”

除了散步,他們還準備捎帶去一趟超市,補充家用,順便買一些邵沛能吃的零食。

“好的哥哥。”

腦補過度,邵沛近乎虔誠的目送兩人出門,麵帶笑容的關門。

“啊啊啊”,門一關,邵沛握拳無聲喊叫,狀若瘋癲。

小跑著回房,借著情緒,又去和薊囡聊天,以表達興奮。

還將要吃到“迷失”大大親手烹飪佳肴的事給說了,收到薊囡滿屏的羨慕表情包。

那表情實在太突出,想不注意到都難。

出門後,時元嘉不解,“看我們的目光不太對,代溝這麼大嗎,哪刺激到小姑娘了。”

這也涉及到厲朔的知識盲區了,茫然搖頭。

“唉。”時元嘉歎道:“能理解,我這差七歲都琢磨不透,你更猜不到了。”

年齡的刀子噗呲插進厲朔的心臟,“不全是年齡的問題,我們兩個就沒有代溝。”

“那是我有特彆注意。”時元嘉搖搖頭,沒有隱瞞的實話實說道:“一些現在的梗,你聽不明白的我都會繞過。”

厲朔:“?”

還有這個說法,需要補的課增加了,這個代溝他必須得給它填平!

走出門沒多久,迎麵碰到了老熟人俞千。

“時治愈師,你這是要……”俞千看到厲朔後,有些驚奇的改口道:“厲元帥也在?”

俞千是S級治愈師,自然有資格在科那園買房,這是他在帝都的居住地之一,最常住的家。

厲朔點頭打招呼道:“俞治愈師。”

“俞前輩”,時元嘉自然道:“我們要去散步,您這是去購物了?”

“散步好,有助於身體健康。”俞千拎了一下手裡的購物袋道:“這是艾拉送的果子,我這剛從治愈院回來。”

“不打擾你們了,現在住的近,元嘉有時間要常來串門啊。”

“好的。”時元嘉笑著回道,和厲朔並肩溜達著離開。

往前走了幾步,俞千察覺不對的回頭,看著那兩道和諧的背影,一頭霧水的回家了。

**

科那園的小廣場,稽婭思牽著一隻褐色小狗,姿態優雅的遛狗。

在將時元嘉設定為下一個目標後,她從皇庭搬了出來,入住科那園。

為了不顯得太刻意,她每天都會牽著狗出來遛彎,以尋找偶遇的機會。

第一麵,要留下最好的印象。

稽婭思在妝容打扮上下足了功夫。

每天不重樣,處處小心機。

時刻準備著和時元嘉相遇。

比如今天,看似沒有化妝,其實化的是不易讓人發現的淡妝,在保持自然的前提下,最大程度的展現她的素顏美。

她以往的妝容太過濃豔。

就研究的時元嘉穿搭來看,她的慣用妝容是不符合時元嘉審美的,就有了看似是素顏的裸妝。

裙子選擇的是小清新風格,腰處有精致的鑽石蝴蝶扣,來勾勒她完美的腰線。

每天都要費心的打扮一番才出來,稽婭思不覺得累。

反正就算她不準備拿下時元嘉,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如今隻不過是換了種風格。

人類的男性色令智昏,最經不起誘惑。

漂亮的臉和玲瓏的身材,是吸引男人的兩大利器,她兩者皆有,自會無往不利。

隻要定好計策,不愁攻略不下來。

哪怕知道她以往作風的,表麵嫌棄,隻要她費心勾引一下,還不是手到擒來,自覺為她以前的行為找借口。

稽婭思自信滿滿,她有足夠的耐心,等待獵物上鉤,在獵物防備鬆懈的那一刻,將人拿下。

“來了。”看到熟悉的臉,稽婭思心情澎湃。

擺出最好的體態,臉側的角度確保能展現她最美的一麵,稽婭思牽著小狗,若無其事的迎麵走向時元嘉。

腳步一頓,稽婭思看清了另一張臉,心臟驟停。

快速轉身,她調轉方向,小心的背對著時元嘉和厲朔,慢悠悠散步。

儘量放緩呼吸,維持著最正常的狀態,緊張地聽著兩人從她的背後經過。

“呼~”在兩人走遠後,稽婭思呼出一口氣。

毫不憐惜的提溜著繩子,將小狗憑空拽起來。

繩子勒著脖子,狗狗發出不適的哼唧聲,卻不敢大叫。

乖順的被抱到稽婭思懷裡,眼睛機警的滴溜溜轉。

“厲朔怎麼會在這裡!”稽婭思抓狂道:“陰魂不散。”

對厲朔,她骨子裡是有些恐懼的,連對視都不敢,生怕被發現端倪。

掐著小狗的脖子,稽婭思神色不耐,“這步棋是廢了,誰知道厲朔會不會關鍵時刻出來攪局,隻能選擇下下策了。”

小狗頗有靈性的哼唧兩聲,似是在回答。

“厲朔……該死……”

喉嚨裡發出含糊的咕嚕聲,稽婭思轉身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眼神兒狠辣。

那副表情,全然沒了平常表現出來的嫵媚模樣,像極了擇人而噬的蛇蠍美人。

不過瞬息,稽婭思的表情回歸正常,手下輕柔的撫摸著狗狗。

警覺的回頭,厲朔精神力鋪散,向著周圍延展而去,找尋讓他感到不舒服的東西。

探查後,一切正常,好似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是他的錯覺。

難道是感知錯誤?

厲朔對危險有著驚人的感知力,靠著這份玄幻的第六感,在戰場上死裡逃生多次。

想到這兒,厲朔不放心的一遍遍地毯式搜尋。

全部搜完後,一無所獲。

可能真的是錯覺,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裡是時元嘉住的地方,厲朔不敢有一點兒大意。

這種事,瞞著固然會讓時元嘉沒有負擔,但也不會有所警覺。

時元嘉不是需要時刻保護的弱者,他擁有的自保能力,在前線星域都是拔尖的。

隻要有足夠的警惕心,很難有人能傷害到他。

猶豫了一會兒,厲朔將這份有些杞人憂天的感覺告訴了時元嘉,還將以前的例子拿出來說,以引起重視。

【是強者對危險的絕對感知!】

腦海中,突然傳來係統的聲音,嚇了時元嘉一跳,【你出來前有點兒征兆行不行,我差點兒沒控製住身體的應激反應。】

冷不丁做出被嚇的動作,會顯得他很傻的。

【下次注意,宿主,厲朔這感知很作弊的,是修真界元嬰強者獨有。】

【以他的說法,剛突破S級就有了,宿主取取經,我們也整上個危機預警雷達,安全更有保障。】

時元嘉:【……你看他像知道怎麼有的嗎?】

以為是軍用設備呢,說安就安。

係統失望,抱著些許期待道:【宿主加油,再升一級說不定可以擁有。】

一個大境界的跨越,那也不是說升就能升的。

小境界都花了幾年,何況是大境界。

有些天賦是天生的,羨慕不來。

時元嘉采取慣用敷衍式回答,【好的,我努力,我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