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2 / 2)

鳳歸朝 夢溪石 7612 字 7個月前

陳濟:“哎喲喲,彆矯情了,怪沒意思的!我可巴不得你早日升官發財,一輩子再也不用回辰國,哪天我在南邊混不下去,就來投奔你好了!”

接下來幾日,自然又是輪番的宴飲取樂。

隻要陳濟和崔玉願意,就有參加不完的宴會等著他們,在尋歡作樂這方麵,南北有著驚人的相似,區彆頂多是因地製宜,南方開的花北方沒有,因為舉宴的名目也稍有差異罷了。

越王陳濟還是一貫的醉生夢死,哪裡熱鬨往哪裡湊,他私下與崔玉一番密談,仿佛隻是他鮮為人知的另一麵。

崔玉反倒是收斂許多,宴會並沒有每個都去,隻是偶爾挑揀一些不那麼鬨騰的,可以安坐清談,賞月賞花,不必一味應酬交際的場合,很快在長安城也因才學而闖出幾分名頭,倒是有不少人邀請他上門題詩作畫。

這些都是小節,暫且按下不表。

卻說那日陳濟崔玉陛見之後,皇帝也接連召開了幾次小朝會。

這世上,哪裡會有人主動上門提出結盟聯姻,卻派了個混不吝的越王過來,三番兩次出言不遜的道理?

不說章玉碗和謝維安等人,連嚴觀海都看出不對勁了。

“這定是南朝人有意為之,想派一個毛頭小子來激怒我們,讓北朝一怒之下主動發兵,落人口實,還請陛下息怒,勿要正中他們的下懷!”

這是嚴觀海一貫的主張了。

他行事保守,反對開戰,非但這次反對,從前打柔然時,原本也是反對的,要不是後來為了跟趙群玉作對,他才轉換立場。

對他這種老生常談的調子,章騁也不意外,他直接就望向其他人。

“謝相怎麼看?”

“依臣看,嚴相所言不錯,對方的確是有意為之,隻是對方到底是為了激怒我方,還是彆有目的,眼下還不好說。”謝維安也沒有貿然下定論。

章騁顯然對他這樣表態不是很滿意。

“那我們這邊就這麼乾等著?這些天,那陳濟一直四處溜達,幾乎逛遍了長安城的樂坊酒肆,還有崔玉,忙著參加各種詩會,他自己倒是揚名了,卻好像將此行目的忘得一乾二淨,也不再

提起和親的事情。他們這是到底想做什麼?南朝就派了這麼兩個廢物過來?”

“他們會不會也在等我們先開口?”嚴觀海猜測,“如今南朝畢竟吞並燕國了,誌得意滿,拿捏下架子,也是正常的。”

謝維安沉吟:“臣倒是覺得,與其去猜測他們的意圖,不如我行我素,隻做我們自己的事。陛下自登基之初就整頓兵備,幾年下來初見成效,臣以為,不如趁南朝現在還未徹底消化完燕國,先發製人,攻下益州,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嚴觀海沒想到他張口就是主動開打,不由大驚失色。

“萬萬不可!如今洛州一帶自去年入冬以來就大旱,戶部還在不斷調撥糧食賑濟,哪有餘裕打仗?!再者,如果我們出兵益州,惹惱了南朝那邊,他們直接大軍壓境,如何是好,決不能釁自我開!”

謝維安:“如果南朝遣使隻是為了試探我方虛實,他們本就暗中在準備出兵攻打我們呢?”

嚴觀海連連搖頭:“絕不可能!他們要真想打,如何還會提出聯姻?好歹也還派了一名皇子過來,以示誠意!照我看,陛下如今正當年輕,來日方長,有一統天下的雄心固然是好,可也不必急於一時,等我們這邊準備好了,十年八年的,再打也不遲。”

謝維安冷冷道:“南朝人會等你十年八年嗎?他們自從打下燕國之後,貞興帝命吳王整頓軍備,秣兵曆馬,舉國上下,已有四十餘萬大軍,這些兵馬若不是用來對付我們,又因何而擴?每日糧草用度,也是一大筆開銷,他們總不會白養著人的!不能等到對方先打了,我們再匆忙應付,到時候失於主動,恐怕就要滿盤皆輸了!”

嚴觀海還是不以為然:“汝南有白遠在,他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了,汝南一帶也陳兵二十萬,一旦有戰事,大不了再從京城那邊調集兵馬過去……”

“如果他們從原燕國方向出兵呢?”李聞鵲忽然出聲。

眾人都住了口,循聲看他。

章騁:“李卿此話怎講?”

李聞鵲道:“臣先前看過軍報和南邊傳來的消息,那四十萬大軍,他們並不是一味囤在汝南對麵,而是一直往北調動。大軍調動,商賈往來,消息傳遞,都能看見,無法做到真正保密。但許多人看見這些兵馬調動,隻會以為北朝這是剛滅了燕國沒多久,還在整兵,卻沒想過他們是在為伐璋做準備!”

他頓了頓,平複情緒,繼續道:“這並非臣在危言聳聽,原先汝南與義陽相持不下,但今年大旱,淮河之險所剩無幾,為了防止北朝入侵,南朝那邊本該嚴陣以待,白遠那邊卻說對麵駐軍並未增加多少。那四十萬大軍又去了哪裡?總不能是辰朝皇帝拿去戍衛京師了吧?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兵馬被他們放在了原先燕國的地盤上,一來防範燕國舊臣謀反,二來也是為接下來攻打我朝做準備。所以臣以為,南朝遣使此來,隻為麻痹我們,而非真正想要和平,臣讚同謝相之言,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製人,到時候打多少,打到哪裡,都是我們占據了主動,不過臣不讚成攻打益州,最好還是打下義陽,再往南或往西推進!”

這一席話真正石破天驚,想必他也憋了許久,直接一氣嗬成,不給任何人打斷的機會。

眾人沉默許久,連想反駁的嚴觀海一時都沒回過神。

章騁是想打的,但他無法承受失敗的後果,畢竟北朝打贏柔然已經是好不容易,現在元氣尚未恢複,又有地方大旱,當然最好是不打,然而謝維安和李聞鵲說的也不無道理,如果陳濟他們此行隻是為了麻痹懷柔,等對麵真發兵了,他們毫無準備,無疑會很被動。

簡而言之,皇帝覺得打可以,但是一定要贏。

但誰又能給、敢給他這樣的保證?

他皺眉不展,又問一直未說話的章玉碗。

“阿姊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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