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換我去吧,你去向陛下說,新娘也換你娶,我沒有意見!”上官葵看他登時一噎,不由冷笑,“這下沒話說了吧?你舍不得你的那些小娘子們,我就願意娶個連長什麼樣都沒見過的女子?”
劉複不敢刺激他了,弱弱道:“白遠之女已經被陛下封為郡主,你以後是要繼承晉國公爵位的,你倆倒也門第相配。再說白遠是本朝名將,威名赫赫,這樁婚事不算辱沒你了……”
上官葵很暴躁:“我那是娶白遠嗎?娶白遠我倒是樂意,好歹我知道白遠長啥樣啊,可娶他女兒L,我又不知道,萬一脾氣很差呢?!”
劉複:“那你跟陛下說去啊,你早不說,現在在這說,也來不及了!”
上官葵泄氣:“我被阿父揍了一頓,他把我追得滿院子跑,邊揍還邊說,明明是我仰慕長公主,想娶一個能獨當一麵的女子,白家將門虎女,正是我想要的,還說我不知足,不識好歹,膽敢抗旨就把我腿打斷,以後給我找個瘸腿的門當戶對去!”
劉複捂住嘴,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上官葵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扭曲笑容:“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要走了,你笑個夠就是了!”
劉複清清嗓子:“其實、其實你往好處想,白遠是儒將,他女兒L定也不會差到哪去,再者晉國公也沒說錯,你總歸是要成婚的,
難不成還真想尚主嗎?”
上官葵忍不住瞅一眼不遠處的長公主,複又垂頭喪氣。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你小子逃過一劫,可你也彆高興得太早,我聽說太夫人正在到處為你相看呢,說不定等我從汝南回來,就能拿到你的喜帖了!”
說到這裡,上官葵才有點幸災樂禍的活力。
“你可彆光會調侃彆人,烏鴉看不見自己黑啊,我等著看你哭的那一天!”
劉複沒好氣:“我出家去,行不行!”
“上官郎君,該啟程了!”
素和扭頭過來,傳達長公主的吩咐。
“來了來了!”
上官葵忙應道,翻身上馬。
他居高臨下,望著劉複。
“你小子,等我回來,非得找你打一架!”
“等你回來怕是沒空了,晉國公老兩口可等著早日抱孫子呢,你抓緊的吧!”
沒等馬鞭抽過來,劉複早就嬉皮笑臉躲得遠遠。
上官葵拿他沒法子,隻能咬咬牙趕緊歸隊,在眾人目送下離城。
……
一路無話。
車隊原本是要順道路過洛州的,可因為洛州大旱,便繞道潁川再南下。
長安與洛陽之間有崤函古道等幾段官道,有些路經過近年修葺,若是快馬加鞭夜以繼日,三日即可抵達,但是他們大批人馬,又有孩童女眷,走走停停,不可能按傳遞急報的速度來行進。
如此到了第五天,上官葵忽然發現隊伍裡最重要的人物,長公主不見了。
長公主自出發後就一直待在馬車內,很少露麵,上官葵也不可能經常跑去馬車騷擾公主,但今日他們抵達距離洛州不遠的武樂縣城,章曉因為水土不服上吐下瀉,奄奄一息,本該出麵安慰的長公主,卻始終沒有出現。
代為出麵的是公主身邊的侍女風至,她隻道公主也身體不適,正在休息,命她帶來藥丸,探望一二。
章曉倒是懂事,小臉都一片煞白了,還說自己沒事,讓風至轉告長公主放心。
“我在家也生病,躺兩天就好了,我阿父說小孩子身子骨弱,就是容易生病的,風至姐姐,你讓姑姑也要睡覺吃藥,我們比比看誰好得更快。”
風至聽著他的童言童語,忍不住笑出聲,摸摸他胖乎乎的小臉。
“好啊,殿下那裡藏了枇杷糖,很好吃的,世子若能好得快,我就偷出來給你!”
章曉:“枇杷糖我也吃過的!”
風至:“這不一樣,是有人專門給殿下做的,可比外麵賣的好吃許多,還有做成各種形狀的軟糕,像小貓小狗小鴨子的。”
章曉果然眼前一亮,小孩子哪裡能抗拒這樣的誘惑?
“那我明天就好了,我現在馬上睡覺!”
但風至能哄章曉這樣的小孩,卻哄不了上官葵。
他尋了個機會,私下悄悄問風至。
“殿下是不是先行離開了?”
風至訝異,似乎對他的敏銳有點意外。
上官葵見狀得意:“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好歹我們上官家祖上也是跟著高祖皇帝打天下的武將!”
風至自然不會說實話,隻道:“殿下在途中收到密旨,折返長安去了,待事情辦完就會快馬趕上我們,我們走慢一點就是。”
上官葵驚異:“回長安?!”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需要長公主突然又回去?
那一瞬間,上官葵已然想象出無數種宮闈陰謀風雲變幻。
但是實際上的長公主,此時已經脫下繁複華麗的禮服,隻著一身樸素的青色衣裙,背著那把壓雪劍,帶著素和,進了洛州地界,並在兩日之內就抵達洛陽城外。
為防打草驚蛇,侯公度的人手被她安排在城郊的村落,他們將村子包下來,並禁止村民離開,以免消息外泄。
此時正是月黑風高,葉飛草伏之時,洛陽城外的小山坡上,一處山莊巍峨矗立,遠遠望去,竟似小型的塢堡一般。
騎在馬上的兩人遙遙望去,山莊內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竟不像遭遇大旱的洛陽,而似歌舞升平的長安。
“那便是東都山莊了。”素和往來洛陽數次,早就熟稔於心。“人稱‘東都王’的洛陽鄭氏家主鄭攸今日五十大壽,方圓數百裡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會過來祝壽。”
章玉碗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走吧,我們也去給這位東都王祝壽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