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禮的手臂從她的腿彎穿過,打橫將人抱到浴室裡洗澡,善心大發地沒有做其他壞事。
他從後麵摟著沈迎歡,女孩意識模糊地抬手配合,每一個小動作落在陸禮眼裡都讓他覺得可愛得不行。
洗好之後,陸禮扯過浴巾將人包成一個粽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這個粽子放進薄被中,沈迎歡囁嚅一聲,腦袋縮了進去。
身邊的女人小臉透紅,氣息逐漸平穩,陸禮翻身站起,小心地替她拉好門走房間外麵。
以前,沈迎歡雖然經常害羞,但那時通常都是羞澀且大膽的,沒有一次像今天一樣,整個人脆弱得像個瓷娃娃,又極度的缺乏安全感,從沈家出來之後的種種表現很難不讓陸禮多想。
他掏出手機,從常用聯係人裡找到助手的電話撥過去。
幾聲鈴響,對方很快接通,“陸總,您有什麼吩咐?”
陸禮沉吟半晌,語氣佯裝平靜地說道,“替我調查一下沈迎歡五年之前去德國的原因,還有她在德國的住處,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順便再查一查沈明高這個人。記得越詳細越好。”
沈明高說到底也算名人,調查他並不困難,但是沈迎歡向來低調,再加上在德國那段時間鮮少有人打擾,查起來難上加難,助手隻好硬著頭皮把任務接下來。
陸禮又叮囑了幾句,然後邁步回到房間,隔著被子把人緊緊抱住,喃喃自語,“睡吧,睡著就什麼都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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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過去,除了沈倪的一通電話,大家都很自覺地沒有提到過那天發生的不愉快。
事實上,那日帶著沈迎歡從沈家出來之後,陸禮就派人登門向沈倪賠禮道歉,雖然沈迎歡與她關係甚好,覺得這樣多此一舉,但是她畢竟是為了給自己的老婆撐腰才回去的,所以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然而沈倪過後打的那通電話卻是撥到了陸禮那裡,手機屏幕顯示來電人時,陸禮第一反應是打錯了。
他按下接通健,禮貌疏離地問了聲好。
沈倪也沒與陸禮打過什麼交道,隻覺得這人看起來冷淡極了,十分不好接觸,但是想著陸禮如今已經成為妹妹的合法
丈夫,有些事不得不說清楚,於是才有了這一通電話。
沈倪斟酌著開口,“陸先生,很冒昧給你打這個電話,今天主要是想跟你聊一下小歡,不知道她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家的情況。”
“她一向很避諱談到這方麵的內容,所以我現在了解得還不是很清楚。”
沈倪歎了口氣,就知道這孩子心裡的結是無法打開的,她沉默半晌,把從自己返回沈明高身邊之後看到的事儘可能簡略地說了說。
“陸先生,你應該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我們的家庭與正常家庭不太一樣,可以說是有些破碎的。”
她毫不避諱地挑明自己的身份,“我是私生女,比起小歡來說,我應該是更見不得光的,但是我來到沈家幾天之後,她就跟我說……”
“跟我說她是被領養的,我所知道的都是她願意說出來的,也許是覺得我們兩個同病相憐,所以從我見到她開始她就一直很乖,對我很好。”
“我們的父親,沈明高,在業界或許可以贏得一句讚賞,但是作為父親他卻是不稱職的……”
陸禮攥著電話的手收緊,示意她自己在聽。
沈倪說,“我見到她沒幾天,就在小歡身上發現了青青紫紫的痕跡,大多數在背部,因為這些地方不會讓人看到,也是因為這樣,沈明高才能在外界營造一個慈父的形象。”
難以想象,十幾歲甚至更小的小迎歡承受過如此非人的痛苦,那時沒人在她身邊她該怎麼辦呢,她的膽子那樣小,身子那樣瘦弱,挨打之後能向誰尋求保護,還是隻能一個人躲起來哭泣,連哭聲都不敢放肆?
想到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陸禮隻覺得心中升起一團火,恨不得將沈明高揪出來碎屍萬段,他克製著開口,“沈迎歡的母親呢?據我所知,她並不是一個暴戾的女性。”
沈迎歡的養母確實不是一個暴戾的女性,她溫柔得近乎軟弱,但是這個女人,在得知自己的丈夫有一個私生女之後,頭一回硬氣起來,馬上離婚回到了出生地德國,至今仍生活在那裡的一個小鎮上。
“陸先生,小歡的養母無法生育,所以在和沈明高結婚小十年之後收養了小歡,然而在此之前,我就已經出生了,小歡
的母親很愛她,但是那時她得知沈明高出軌,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小歡看起來渾身帶刺,但是我知道,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她沒有辦法了……”
“陸先生,你現在已經和小歡結婚,請你務必好好對她,如果辦不到,請你聯係我,我會帶她走的,以前沒有能力生存,自身都難保,但是至少現在我能給她一個家。”
聽完沈倪的一番話,陸禮的心情也漸漸恢複平靜,憤怒不能解決問題,他更傾向於讓沈明高跌落萬丈深淵。
他鄭重地開口,“這些你不必擔心,我自會儘到做丈夫的責任,隻是上次見麵太不愉快,希望以後有類似情況出現時能聯係我,不要讓她自己麵對。”
至少他在的時候,能給她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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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事事的日子裡,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七天假期如同白駒過隙般一眨眼就過去,此時她癱在辦公桌之前,蓋著毯子的細白長腿搭在桌上,苦兮兮地仰天長嘯,“Noah,請再給我批個假吧!”
最近新季度招聘開始,Noah正好過來有事找她,聽到沈迎歡哀怨的語氣,不由得一笑,“行,給你批個長假。”
沈迎歡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眼底閃著細碎的光,“真的嗎?”
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眼神又一點點黯淡下去,揮了揮手,“算了吧,你肯定是亂說的。”
Noah整理了一下他那一頭金黃色的短發,屈指在沈迎歡光潔的額頭上一敲,“算你腦子還算清醒,你想放假,我還想放呢,最近可忒忙了,除非你辭職,否則彆想休息。”
“……”
啊,萬惡的資本主義啊!
要不是自己無依無靠,孤苦伶仃,誰不想做一個廢物呢?
社畜的苦楚不可與老板言說,沈迎歡皺著眉頭把Noah趕出去,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最近她忙得焦頭爛額,具體表現是,每天加班加到淩晨,回家的時間比陸禮這個總裁還晚。
這也就間接導致了兩人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是已經好幾天沒過照麵。
早晨沈迎歡還沒睜眼,陸禮就已經去公司了,晚上的時候,陸禮躺在床上休息,睡醒一覺之後才迷迷糊糊地感受到有個小身子偷偷摸摸地爬上床,然後掀起被子一角悄悄鑽進來
,像個偷食的小耗子。
許是沈迎歡也覺得自己接連幾天回來得太晚,細細簌簌地打擾陸禮休息,於是終於良心發現,某天晚上,被司機送回家,上樓之後她就悄悄鑽進了次臥。
沈迎歡和陸禮結婚之後住在華庭名邸頂樓複式,上下兩層,空間寬闊,兩個人住綽綽有餘,次臥就在主臥隔壁,平時雖然沒有人住,但是有阿姨定時清理,沈迎歡從櫃子裡把被子抽出來抖了兩下。
連軸轉了一天,連晚飯都是在公司解決的,一個三明治隻啃了兩口就沒胃口地放下,喂給了Noah那隻小泰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