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今日獲得玩家的信息為:玩家並不會被異變。”
在“一號”消失以後,喇叭就告訴了所有人今天的玩家信息,而喇叭話音剛落,讓在場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將視線投向了未異變的幾個人。
兩天的副本下來,並未被感染的也就隻剩下五個人而已,所以兩個玩家,都是在這五個人之中。
“那這樣玩家的範圍就縮小很多了啊,”六號語氣放鬆的說道:“五個人之中必定有兩個是玩家,就算找不出來,我們每天投一個出去,隻需要五天我們就能結束這個副本了。”
“這樣,隻要兩個玩家被投出去了,就算我們異變了,也能贏得這場遊戲吧。”
他有些迫切的尋求其他人的認同:“進遊戲的時候不是說過嗎?獲得勝利的方法有兩種,一是成為合格的程序運行者,二是將所有玩家投出。”
“我們成不了一,可以成二啊。”
六號這話一出,在場的並未異變的人臉上大多不太好,他們隻有五個人,在投票方麵已經處於絕對的劣勢了。
十號忍不住開口道:“如果這個遊戲副本有這麼簡單,那怎麼可能成為二級的玩家噩夢級彆副本?”
“你們忘了你們之前在第一次進入玩家噩夢級彆副本時候的經曆了嗎?”
說起這個,十號就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齒,“我什麼準備都沒有,就因為那個什麼,沈嶺竹被拉近遊戲了,本來還因為他殺了玩家挺高興的,結果一參加遊戲,我就忍不住想罵人。”
“媽的,沈嶺竹的名字我估計能記一輩子。”
他這話一出,也引得了不少人的共鳴,大部分人若有所思起來,確實,如果真的這麼簡單,這個副本憑什麼能成為玩家噩夢副本二級。
“對對對,我也記得沈嶺竹,因為被拉進遊戲,我在那個副本裡麵,”說話的十二號表情扭曲了一下,“在幻境裡麵自己吃了自己半個身體。”
坐在其中的十三號螞蟻人靜靜的聽著他們討論,聽著他們時不時的罵上一聲沈嶺竹。
沈嶺竹挨的罵,跟他十三號有什麼關係。
還未等其他人說上幾句話,便聽見喇叭聲音再一次響起:
“叮咚!從今日開始,每增加三個工時,可以淨化一次異變反應,工作內容在宿舍樓大廳公告處領取,撕下工作委托即接受該額外工作。”
淨化異變反應?
隨著喇叭聲音出現的,還有高掛在牆上的鐘表下方的一塊白板,白板上麵張貼著花花綠綠的便利貼小紙片,走近一看,紙片上麵是幾個不同的工作。
加班工作:照顧小寶寶們入睡(三小時。)
車間檢驗蜂蜜罐頭(三小時。)
加固巢穴(三小時。)
值班站崗警戒(三小時。)
工作種類不多,但是白板上麵張貼了很多張重複的內容,並不存在需要搶任務的情況,每個人都可以領取任務。
這其中竟然隻有一個是他們做過的,他們白天做喂食小寶寶們的工作經曆還曆曆在目,對於照顧入睡要麵臨什麼,白天渾身爬滿螞蟻的人都忍不住在心裡抖了抖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這個加班任務的出現,也讓異變的所有人看到了希望,隻是多工作三個小時而已,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晚上少睡三個小時,甚至於不睡都不是問題。
“等下,接任務之前大家記一下有哪些是異變過的,這樣方便我們明天投票給沒有異變的人。”
六號在無形之中變成了領隊一般的存在,他總結道:“現在異變的人
有二號、四號、五號、六號也就是我、八號、九號、十一、十四、十五、十七。”
他有些歉意的對沒有異變過的人笑了笑,“抱歉,並不是我想投你們,實在是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
“可是,剛剛不是都說了嗎,這個遊戲副本真的可能有這麼簡單嗎?你有沒有腦子啊”尚未感染的十六號語氣很衝。
五號開口緩和了一下氣氛:“先接加班的任務吧,這個白板的出現好像是有時間的。”
確實,白板最頂端,有一個畫上去的沙漏,可詭異的是,明明是平麵上的沙漏,裡麵的流沙卻在流動。
害怕沙漏裡麵的流沙漏完之後白板就會消失,所有異變的人都領取了任務,而身上已經有兩次異變的四號,嘗試著從白板上取下兩張便利貼,但卻收到了阻礙,怎麼也不能把第二張便利貼從白板上麵取下來。
異變的人都接取了加班任務,除了十四號。
“你不接任務嗎?”五號困惑的看著他,好心提醒道:“能淨化還是淨化了吧,玩家不一定就在沒有異變的五個人當中。”
“到時候如果沒能把所有玩家投出去,我們還是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程序運行者才能離開遊戲的。”
十四號麵色平靜道:“異變太容易發生了,我想讓這隻特彆突兀的手提醒自己要處處小心,如果異變超過一處了我再接任務。”
見狀,其他人也沒有多勸,隻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是懷疑,畢竟那個玩家不會異變還是讓他們對已經有過異變的懷疑降低了些,而是覺得這個十四號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同。
畢竟是彆人自己的想法,其他人也不好過多的乾預,便沒有再說什麼。
六號這時候才提出了一個想法,“這樣吧,既然現在已經有了淨化異變的途徑,那你們五個不如在明天白天的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麵違規一次。”
“到時候,誰沒有異變,我們當天就投誰,如何?”
這個提議得到了不少人的讚同,“我覺得可以,”作為並未異變的一員,七號毫不猶豫的同意了,“我反正是人,並不怕這個提議,既然給出了玩家不會被異變這個信息,那它肯定就是有用的。”
大部分人都同意的情況下,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領取了加班工作的螞蟻人各自去往自己工作的地方,沒有領取加班工作的和不領任務的十四號一起各自上了二樓。
本來沈嶺竹是有嘗試自己能不能接任務的,結果他的手落在白板上那便利貼就變得若隱若現,根本碰不到,更彆提撕下來。
其他人並未異變的人見狀也嘗試了一下,都跟沈嶺竹是一個狀況。
六個人到了二樓才發現,白天早上消失的房間,再一次出現了,而這一次,房間上的號碼又各不相同。
一號和三號,一個突然消失了,一個被票出去了。
二樓打頭的第一個房間便是二號和四號,對麵的房間便是五號六號的,依次往後類推,最後十七號也沒有被落單,而是和十五十六號同一個房間,他們三個人一間房。
一共便是七個房間。
來到二樓的隻有五個人,彼此心中覺得自己不是玩家,又記得那句玩家不會被感染的提示,互相之間也都是防備,沒有什麼多餘的話好說,沉默的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
沈嶺竹的室友從昨天的十二號,變成了今天的十四號,看到那個標簽號的時候,沈嶺竹心情稱得上不錯。
他也沒有扭扭捏捏,而是直接對跟自己同一個房間的十四號說道:“我晚上要出去看看,你要一起嗎?”
大家都在一個房
間,彼此的警覺性都不低,要想晚上不驚動十四號自己出去可能性很低,不如一開始就直接說清楚。
十四號的異變是手,此時雙手揣著,一隻是人手,一隻是螞蟻的前足,黑和白的交織,像一副詭異的墨色山水畫。
“好。”十四號的話不多,隻是說了一句好便安靜的坐在床上,也不問沈嶺竹為什麼要出去,也沒有跟他閒聊的打算。
沈嶺竹的視線掃過他的手,下意識想到這隻手還挺漂亮的。
十四號的手,手指纖長白皙,關節處和指尖都泛著淺淡的粉,因為手很白,手腕內裡和手背上黛色的青筋就好似雪山上麵的青鬆。
兩個人相安無事的靜靜的坐在房間裡,等待著時間走向深夜。
沈嶺竹則在想任務,也在想千河。
他原本是想著在所有人麵前喚出一次惡鬼,這樣千河如果在這群人之中,肯定會找上他。
可四號和八號死亡時臉上人手的掐痕,讓他沒有辦法直接召喚惡鬼。
一旦他喚出了帶有人手的惡鬼,兩個人的死這盆臟水就會潑在他的頭上,對於這點,沈嶺竹很清楚。
而昨天晚上看過屍體之後,他心裡就隱隱覺得那兩個人的死不像是玩家所為,早上眾人醒來之時的情況和晚上投票時“一號”的表現,更讓沈嶺竹覺得他的預感是對的。
那兩具屍體的傷基本都一樣,有一個細小的線索沈嶺竹沒有對眾人說,那便是兩個屍體耳朵處都有血痂,從耳朵裡麵流出來的血,有可能是耳朵受損,也有可能是顱骨或者大腦受損。
四號和八號的死,算上來幾乎都有三處致命傷,脖子的扭斷一處,胸口穿心的傷一處,如果耳朵的裡麵一直到外耳道的血跡如沈嶺竹的猜想,那便又是一處致命傷。
倘若是玩家下手,為什麼在同一個房間有兩個人的情況下,選擇在一個人身上留下三處致命傷,而不是對另一個人下手,同時讓兩個人死亡。
四號明麵上尚且說得過去,房間裡麵隻有他,那為什麼八號死亡時,兩個玩家下手還能讓九號逃出去。
隻有一個解釋說得通,九號也是幫凶。
昨晚兩個人的死亡,不是玩家下手,而是異變的人聯合起來先下手為強。
兩個出事的四號和八號,都是和一個異變的人在同一個房間,四號恐怕也並沒有趕五號出去,而是五號和二號三號一起殺了人以後,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聲音都是一樣的,憑什麼又能斷定當時在房間裡麵的,一定是四號?
如果白天四號和八號沒有“死而複生”,那麼沈嶺竹在白天觀察了之後會說出自己的猜測,以防止人被異變的殺乾淨了。
這場遊戲重要的是找出玩家,沈嶺竹如今沒有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一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二是避免所有人因此而內訌起來。
晚上和十四號一起出去這一點,一方麵是想避開他基本上不可能,另一方麵則是相處一下才好獲得信息,而還有一方麵,就是試探一下他想要的東西。
在白天所有人都不敢隨便說話的情況下,彼此之間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很不便於找出玩家。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以後,沈嶺竹對十四號說道:“走吧,我們去白天的那個育嬰室上麵的房子看看有沒有線索。”
十四號的表情不太好看,“一定要去那個房間嗎?不是已經在白天找過了嗎?”
“我想再看看。”沈嶺竹說道。
十四號癟了癟嘴,沒有多說什麼,情緒不太高的跟著沈嶺竹一起離開了房間。
經過的地方,周圍都靜悄悄的,路上很黑,一
點夜燈都沒有,隻有點點月光照亮些許道路。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得什麼也看不清,像是有莫名的汙穢在其中醞釀。
一直走到白天的房間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也許是因為有照顧小寶寶們入睡的工作,所以那個房間還亮著燈,走進去裡麵沒有人,房間中間的地道入口還開著。
看到十四號表情很難看的揣著手站在邊上,沈嶺竹還是說了一句:“我會很快的,在他們工作結束之前回房間去。”
“你不想其他人知道你出來過?”十四號道。
沈嶺竹笑了笑:“畢竟玩家還藏在裡麵,不是嗎?”
十四號像是試探,又像是隨口一說:“你不怕我也是玩家嗎?”
沈嶺竹此時正低著頭看桌上的刻痕,聞言頭也沒回,語氣平淡的說道:“無所謂,你是,我會殺了你。”
十四號一愣,隨即嗤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走到了桌子前跟著沈嶺竹一起看起來,桌子上的刻痕很雜亂,畫著特彆多東西,但又被人刮去了,所以看起來很費力。
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那些被刮去的畫勉強感覺像是畫著螞蟻的屍體。
十四號突然道:“我真的很討厭那些螞蟻。”
沈嶺竹打開了抽屜,麵不改色的將手放進滿滿當當一抽屜的螞蟻屍體之中翻找,隨口道:“弄這一抽屜螞蟻屍體的人估計也很討厭螞蟻。”
“所有的螞蟻看上去都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人為的碾碎它們的,能挨個挨個弄死這麼多,又閒,又討厭螞蟻。”
這已經不是討厭了,甚至稱得上極端的厭惡。
白天眾人隻是打開抽屜看了一眼,看到是一抽屜的螞蟻屍體之後便沒有再管,他翻得很認真,滿當當的一抽屜螞蟻屍體,他的手伸進去,基本已經淹沒過沈嶺竹的二十厘米左右的手了。
兩個抽屜的螞蟻屍體,沈嶺竹乾脆將抽屜直接取了出來,兩邊各自伸進去一隻手,左右開弓,找得認真。
他並沒有叫十四號幫忙的意思,既然十四號厭惡螞蟻,想來也是不願意在螞蟻屍體堆裡麵找東西的。
“這麼說也對,我也是故意砸死那些螞蟻的。”十四號輕描淡寫的說道。
而此時沈嶺竹在其中找出了半截報紙,報紙上麵是一則報道:
螞蟻王朝之忠誠而永遠堅定執行命令的工蟻們,將在明日貫徹蟻後的意誌,以悍不畏死的精神駐紮進最危險的沼澤地。
沈嶺竹一邊看著報紙,一邊問道:“為什麼,你不怕異變嗎?”
十四號反問道:“你不覺得這個異變很奇怪嗎?”
“哪裡奇怪?”
聞言,十四號語氣冷淡,並沒有詳細給沈嶺竹解釋的意思:“你覺得不奇怪就行。”
“我厭惡那些螞蟻,所以傾倒蜂蜜的時候不認真,倒得多了就弄死了幾隻,當時也不知道會有警告和異變。”
他轉移話題轉移得生硬,“這個報紙上麵寫了什麼?”
沈嶺竹沒有將報紙給他,而是轉述上麵的內容,“忠誠永遠堅定執行命令的工蟻按照蟻後的命令前往沼澤,沒有落款時間。”
“你覺得異變有問題是對的,這個報紙也是線索之一。”
“這麼說也不對,有問題本身的不是異變,我們回去了再討論。”
十四號撇撇嘴嫌惡的說道:“什麼人會把這樣的報紙放在滿滿當當一抽屜的螞蟻屍體裡麵?”
“某個厭惡螞蟻有空閒時間把每隻螞蟻屍體掰成三段的病態的人吧。”沈嶺竹微微聳肩,隨口猜道。
“哎呀哎呀
,背後說彆人的壞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突然,一道聲音從兩個人身後傳來,“特彆是在說壞話還被當事人聽到了的時候。”
沈嶺竹和十四號齊齊轉過身,看著突然出現在這個房間裡麵的人,表情都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