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麗娟看到外孫子平安歸來,自然高興得緊,但她照舊心態平靜,並沒多加打聽,隻在當夜準備了滿桌好菜接風洗塵。
在熟悉的地方,吃到熟悉的美食,終於稍加撫慰了沈吉自間諜故事中遺留的百感交集。
好好地飽餐過後,他頓感疲憊,不知不覺便坐在年畫店的搖椅上昏昏欲睡了。
宋麗娟端著水果靠近:“回屋躺著去,可彆著涼。”
約是喝過幾盅黃酒的關係,沈吉十分迷糊,隨口拒絕道:“沒關係的……又不冷,這裡清淨。”
這話倒是沒錯,離奇的狂風暴雪結束後,東花市又恢複了溫熱的氣候,即便是一年初始,風也帶著暖意。
但宋麗娟擔心外孫身體,還是拿來毯子,點起蚊香,忙完後才回到裡屋收拾的自己的年畫。
耳畔再無半點聲響,世界也隨之安靜了,沈吉倏忽間便失去所有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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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血跡斑斑的賭桌,沈吉周身圍繞了無數滿臉貪婪的賭客,他的手徘徊在牌九和籌碼之間不停選擇,越來越刺耳的歡笑,像密針般紮著大腦和心臟。
忽然之間,易朝夕殘缺不全的屍體猛砸在賭桌之上,賭客們立即被嚇得做鳥獸散,唯獨沈吉雙腳仍被困於原地,根本提不起力氣逃脫。
身後,傳來老虎恐怖的低吼。
它越靠越近,挾著濃鬱的血腥之氣,似乎下一秒就要猛撲過來,咬斷他白細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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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天蓋地的黑氣朝小院奔湧,它們以沉睡的沈吉為漩渦,緩緩轉動,越聚越多,形成了瘋狂撩動的暗焰,那架勢,是要把這少年拉入深淵一般惡意昭昭。
被噩夢困住的沈吉不安地掙紮,卻像被魘住了似的,怎麼也睜不開沉重的眼皮。
被擺在果盤邊的夢傀快急瘋了,它一直在不停叫嚷,但很顯然,沈吉半個字都無法聽見。
在這危急時刻,熟悉的雪白的身影如箭般躥到院牆之上,發出急切的叫聲。
聽到動靜的宋麗娟從裡屋出來,擔心地走向外孫。
說也奇怪,隨著這位老人的靠近,那些黑霧像被什麼灼痛了似的,幾秒之內便洶湧而逃了。
宋麗娟伸手摸向沈吉汗津津的巴掌臉:“阿吉?”
隻一聲,沈吉便猛地張開雙目。
宋麗娟抽過紙巾幫他擦汗:“做噩夢了嗎?”
恐怖的慘景還殘留在腦海裡。沈吉痛苦地擰著眉頭,半晌才努力發出聲音:“……沒事。”
宋麗娟歎息:“外婆知道,心印那種東西不乾淨。”
沈吉笑得勉強:“沒關係,我已經抓住它了。”
宋麗娟:“明天早點起來,先跟我去廟裡上柱香。”
沈吉:“我已經跟江館長約好……”
宋麗娟信仰虔誠:“必須去!”
沈吉在小事上是從不忤逆外婆的,隻得無奈點頭。
宋麗娟這才扶著他起身,開始嘮叨:“走,叫你回屋你不聽,這裡濕氣重呢,可能休息好?”
沈吉失笑,慢慢隨外婆進了屋。
在牆頭瞧了半晌的白貓優雅落地,它自然而然地跟在祖孫後麵,就好像這裡是它的家一般,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