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甄是極怕他的,跪在地上保證:“求公公多給點時間,我肯定會想辦法把羊抓回來!”
桂公公無奈:“是我不給時間嗎……我是在向你討時間啊。兩日之內不見長生盅,灑家也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湯師傅明白事理吧?”
他語氣始終陰陽怪氣,聽著便讓人毛骨悚然,可江之野仍能笑意盈盈:“何必那麼麻煩,搞得興師動眾的,若想要地羊的話,這齋內齋外有的是,公公看上哪隻,隨便選一個就好了。”
綠桃紅綠隨即接下話茬。
“就是就是,區區幾條人命,公子隨便買了。”
“公公不要選上我就好。”
“也彆選我呀。”
“公公舍不得呢。”
桂喜煩悶地擺擺手:“江公子有所不知……那地羊的年歲,公母……都很有講究,要不然怎麼得提前那麼久準備呢?灑家喝了十七年,一嘗便知、不會有假。”
湯甄皺眉:“而且今年的長生盅與往年截然不同,公公若喝了,精神個三五年不成問題。”
江之野滿不在乎地頷首:“那還是趕緊去抓人吧。”
湯甄緊張得滿臉冷汗:“是!”
桂公公又哼哼唧唧地說:“陰謀詭計灑家看得多了,這地羊逃跑啊,怕不是個偶然。建議湯師傅把店裡好好清算一番,可彆丟了更要緊的東西,還被蒙在鼓裡。”
這話立刻讓湯甄臉色一變,他低頭拱手:“多謝公公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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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沈吉被湯師傅一怒之下關了起來,但地羊齋還是給了江之野些麵子,沒把他丟去那滿地血汙的地牢,而是反鎖到了廢棄的柴房內。隻可惜狐裘已被無情奪走送了回去,隨著天色漸晚,無孔不入的寒氣十分難熬。
沈吉鎖在角落哆哆嗦嗦,但思緒卻沒有停過:“館長故意叫我去演了出戲,不可能隻是出門探索情報,包括阿丹在內的幾個地羊,應該全是他放走的才對。可江之野為何要這麼做呢?他那角色揮金如土,又不像公公老態龍鐘,非要來這種地方,真是為了常人難以接受的口腹之欲嗎……完全不像啊……”
夢傀很鬱悶:“可惜不能直接問他。”
沈吉無奈微笑,而後說:“沒關係,等時間稍微完些,湯師父發現菜譜消失,地羊就不一定是最要緊的了。”
想到此處,他又抬眸望向頭頂狹窄的天窗:要不要先溜再說呢?
夢傀趕忙安撫:“彆彆彆,逃了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是先瞧瞧那些玩家的動向,沒準他們自己先壞了事。”
玩家,到底誰是玩家?沈吉第一次感覺如此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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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事實的確如沈吉所料那般,地羊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湯甄氣惱地返回房間後,很快便發現自己的暗格遭人擅動、食譜不翼而飛,不由再度大發雷霆,在整個赤花楹掀起了一次大搜查,就連貴客們的廂房都沒放過。
可惜地羊齋是在百年老宅上所建的,房屋和地窖眾多,沒用的雜物也是不計其數,找人找東西都不容易。
隨著夜色蔓延,狼嚎四起,尋覓卻毫無進展,氣氛更比白日壓抑了幾分。
尤婭留在湯甄身邊安撫說:“外麵有野獸,也有大內侍衛們的營地,沒人能輕易逃得出地羊齋,你丟的羊和東西肯定還留在齋內,不必太過著急。”
湯甄痛苦地扶住腦袋,眉頭皺得死緊:“我隻是不明白,到底是誰想跟我作對,我待他們可都不薄啊。”
尤婭抱著小狼輕笑:“這惡人呐,就和狼一樣,並不是吃你的肉、聽你的話,就可以變成乖狗。狼就是狼,喂不熟的,保不齊哪天急眼了,直接生咬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