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的哭聲總讓尤婭時不時便忽地驚醒,她不知第幾次睜開眼睛時,全憑著第六感泛起種不祥的預兆:屋裡有人!
來乾什麼的?刺殺老湯嗎?不至於,湯甄生了怪病,儘管極力隱瞞消息,但怕還是被傳出去了,那些人還沒博弈完畢,多半更希望湯甄能多活上幾日才好。
難道是盜竊食譜?尤婭摸住笛子,輕咳了幾聲。
屋內鬼鬼祟祟的動靜很快便消停了,隻剩下虛掩的窗戶吹進來的冷風,那風中夾著一絲西域香料的味道,是客房女眷所用的……
尤婭回想起桂公公身邊兩名少女,和他那老態龍鐘的扭曲的臉,不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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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羊齋的房間雖不少,但總歸是個空間有限的荒野食館,一直躲在同樣的地方,很難保證不被發現,再說對侵入者來講,乾躲最沒意義。
江之野離開後,沈吉沒敢休息片刻。
他始終小心翼翼地聽著外麵的動靜,每每有外人經過,便會將身體完全折疊進小小的雜物箱內。如此這般防範著,終於熬到了天邊將將泛起魚肚白的時刻,那無聲的搜索才算告一段落。
夢傀提醒:“他們快要做長生盅了。”
沈吉:“嗯,館長肯定能把湯慕唬住,我得去廚房去蹲蹲有沒有機會放了阿丹,現在局勢越亂越好。”
說著他便把江之野給的奇妙藥粉倒了些在身上,左拍拍,右拍拍,然後又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指,順著天窗神不知鬼不覺地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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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吉本人確實沒有強大的行動能力,好在角色平日做賊的身體記憶幫了大忙。
他很熟悉地羊齋的結構和其他人的行事軌跡,雖費了些周章,還是順利地竄到了廚房雜物間,躲進了角落裡用於儲存糧食的竹簍裡。
那竹簍的體積並不大,目測放隻大狗都費勁。所以不太會有誰覺得裡麵躲了個活人,更想象不到沈吉是以怎樣扭曲的姿勢待在簍子裡的。
沒有客人的日子裡,沈吉常被喚來廚房做苦工。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躲避的地方極容易被忽略,若非太過倒黴,是絕不可能露餡的,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偶爾一賭,也是必要之舉,否則很難找到機會靠近湯慕。
夢傀頂著緊張的氛圍吐槽:“你這樣子比恐怖片還嚇人,我晚上都要做噩夢了。”
沈吉在心裡哼笑:“機器人會做夢嗎?”
夢傀沒有回答。
此時最早起來的那批幫廚已經到達了廚房,他們像往常一樣,按照湯師傅的習慣開始準備做菜所需的各種材料,全程都表現得勤勤懇懇,一絲不苟。
如果不提人肉這種原材料,湯師傅確實把烹飪弄成了藝術,他不計成本去完成的那一道道極其繁複但味道奇妙的菜肴,少有人能夠複刻。
但肆無忌憚的殘害同類,已經觸犯了人性的底線,這使得所有驚豔的創造都沒有任何意義可言了。
約過了半個時辰,原本稍顯吵雜的廚房忽然安靜了下來:是湯師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