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秘密(1 / 2)

予春 二恰 9516 字 2個月前

屋外春光明媚。

明明是個晴朗的好春日, 陸書衍卻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冷意,捏著他肩膀的手仿若要將他給捏碎般,隻輕輕一帶, 他便原地轉了個圈背過了床榻的方向。

他想要在心儀之人麵前表現的好一點, 從裡到外都是精心打扮過的, 方才二人的相處也還算融洽。

沒成想會有突如其來的襲擊, 他隻是個讀書人,不擅弓馬, 一聲抑製不住的低吟漏出了嘴角。

嘶。

陸書衍下意識地抬頭, 對上了那雙漆黑陰冷的眼眸。

他是家中幼子,即便早年陸家不曾得勢, 也是富養著長大, 最怕的不過是父親嚴肅時板起的臉。

可眼前這人瞧著與他年歲相當, 那眼中的殺意, 與一股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令他除了身體的傷痛外,還有止不住的渾身戰栗。

陸書衍心下一驚,他, 是誰?

為何會出現在薑幼宜的臥房之中, 還如此強勢地將他製住。

心中所想,便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 是何人?”

沈玨回屋去補眠, 可一閉上眼,浮現出的皆是小姑娘的柔軟, 一翻身,鼻息間皆是那淡淡的幽香。

根本就睡不著。

他氣薑幼宜都是這個年歲的人了,半點不知避諱, 又惱自己竟會被個小姑娘亂了心神。

他最是清楚小姑娘的性子,愛粘人,離不得人半步,起先是母親,而後是盧媽媽、雲水,之後又換成了他。

她對他是依賴與離不開,但就像雲水一樣,隻要有個人出現在她身邊,能夠陪著她護著她,告訴她接下去要做什麼,那這個人是誰都可以。

他早晚都要走的,還不如早些讓她習慣另一個人的陪伴,至於那個人是禾月又或是誰都可以。

皆與他無關。

可午晌剛過,才來過的禾月去而複返,試探性地敲了敲房門。

“阿玉,你醒了嗎?”

他攤開紙張研墨落筆,對外麵的聲音視若無睹。

“看來是還沒醒,姑娘屋裡來了個客人,盧媽媽去前頭了,怎麼偏生這個時候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

客人?

沈玨繼續落筆自如,他每日都會和長林等人通信,需得將他此番部署交到桑榆將軍等人手中。

禾月性子懶,腦子轉的也慢,平時除了姑娘,她也不大愛與人說話,沒什麼關係特彆好的,這會實在是覺得不妥了,才來找沈玨。

見沒有人回應,就撓了撓腦袋,自言自語地安慰自己:“應當是我多心了吧,雖說來的是個陌生的郎君,但人瞧著很是端正有禮,還備了好些禮呢,就是單獨要與姑娘說話,讓人覺得怪怪的……”

她的話還未說完,那個緊閉的小門竟猛地從裡打開了。

耳房逼仄,隻有一扇窗,即便是白天也顯得昏暗,而站在那的高大身影,仿若與這陰暗融為一體,看上去格外陰戾可怖。

“再說一遍。”

禾月被他周身的戾氣所震懾,喃喃地啊了一聲,被他橫了一眼,立即回過神來將那少年的事,仔細道了一遍。

末了還加了句:“我觀姑娘似乎對那郎君也頗有好感,又是端凳子端點心的,也不知是何來曆……”

院中的下人都愛說道主家的私話,禾月平日是懶得與人說,不代表她不好奇,難得抓著個人能說,就叭叭叭地停不下來。

不想對方卻直直地盯著她,那撲麵而來的壓迫感,讓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消失無蹤。

“再讓我聽見議論姑娘,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剜眼割舌。”

說完越過她,徑直朝正屋走去。

沈玨也不是彆人說什麼都信之人,他在屏風外駐足許久,隔得遠雖聽不見那少年說了什麼,卻能隱約察覺到床榻上小姑娘的情緒。

她對此人並不反感,甚至還有幾分親近之意,讓沈玨莫名有了股火氣。

不知是氣那些無用的下人,連個外男都能如此輕易就進她的閨房,還是氣她不知分寸,對著個陌生的少年也半分戒備都無。

但他並未出手,該讓她學會長大了。

直到那少年朝她靠過去,越貼越近……

沈玨身姿挺拔,比那少年還要高出一指,居高臨下地審視此人。而後幾不可見地扯了下唇角,倒是眉清目秀,確實長了張會蠱惑人心的臉。

難怪那等沒見識的小姑娘,會被哄得團團轉。

他語帶譏誚地冷聲道:“你是什麼東西。”

“也配問我。”

聲音落下,手下的力道也順勢加重。

令陸書衍額冒冷汗,眼看便要站不穩癱軟下去,他竟生生撐住了。他雖覺得疼痛遍布全身,可少年人的氣性,以及護住心儀之人的心思,讓他不願退縮。

那壓迫感讓他不得不屈膝微弓著身子,他吃力地仰著頭,想要看清來人的模樣,卻隻能看到那雙冷厲的眼,以及那道麵紗。

這,到底是什麼人……

陸書衍眼底閃過抹堅毅,他咬了咬牙,沒被擒住的另一隻手,用力地向上探去。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輕薄的麵紗時,一個軟綿綿的聲音在兩人之間響起。

“玉姐姐,你來啦。”

薑幼宜還沒搞懂發生了什麼事,她隻知道她心心念念等了半日的人,終於出現了。

且她覺得奇怪呀,這玉姐姐怎麼與這書衍哥哥才見麵,就這麼親熱了。

薑幼宜不免有些吃味,立即從被褥間坐起,繡著大片杏花的錦被從她肩上滑落,露出了小姑娘嫋娜的身姿。

她晨起時換過衣裳,還算知道有客來訪,寢衣外麵罩了件外衫,可那外衫的袖口很是寬大,她又不知在床頭翻找什麼,袖口便順著那皓腕一下滑到了肘彎處。

那節他一隻手就能折斷的纖細手腕,白的發光,更是刺激著沈玨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

她到底有沒有身為女子的自知之明啊。

沈玨猛地甩開了手中禁錮著的人,幾步跨到了床邊,長臂一伸,搭在帳鉤上的輕紗瞬間飄落了下來。

將他們兩罩進了一方小小的空間裡。

薑幼宜歪了歪腦袋,咦,不是夜裡睡覺才拉幔帳的嘛。

但她向來是聽玉姐姐的,在她眼裡,他做什麼都是對的,也不質疑。反而捧著從床頭尋到的孔明鎖,興奮地遞到他眼前:“玉姐姐,解開啦!”

沈玨本是煩躁得很,事事不順心,偏生這人還要找不痛快,可看到那個孔明鎖,猶如夏日裡的一汪清泉,瞬間撫平了他的躁意。

他記得這個,是前年出門回來晚了順手給她帶的。

不過是個哄小孩的玩意,簡單極了,他三四歲便玩膩了,閉著眼都能解開,偏生教了薑幼宜五六遍她仍學不會。

後來一直沒見她把玩,以為她是丟了,沒想到被她寶貝地藏著,竟還解開了。

他冷厲的眉峰逐漸平緩,語氣也沒方才那麼生硬:“怎麼還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