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醋意(1 / 2)

予春 二恰 8638 字 3個月前

陸書衍回去後, 就找人打聽了這個玉姑娘的來曆,七彎八繞地花了好些功夫,方得知前幾年的舊事。

既是心疼薑幼宜幼年過得可憐, 又明了這個玉姐姐對她的重要性, 越想越覺得那日的事是他太過失禮了, 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得去彌補一下過錯。

恰好陸舒然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她本就是個皮肉傷, 也就是傷到了後腦, 薑老太太仔細了些, 不然根本不需要休養這麼多日。

得知侄兒那日失了禮數, 就有心幫他緩和,畢竟是少年人的第一次春心萌動, 即便她成不了, 但他與薑幼宜能成,那也不枉費她走這一遭。

有了姑母壯膽,此番禮數周全的陸書衍就帶著兩份厚禮, 隔了幾日, 再次來到了小院。

這個院子有些僻靜,薑承年早就提出要給女兒換個地方住, 是薑幼宜說喜歡這兒,不願意挪動, 他才下令讓人重新修葺布置, 如今的小院煥然一新。

陸書衍上回來, 滿心滿眼都是見五姑娘,哪有什麼心思看院中布置,這次心情忐忑又緊張, 雙眼便不由自主地四下打量。

一場春雨一場暖,這幾日又斷斷續續下了幾場雨,就見院中種滿的草木與各式花兒都冒出了春意,小徑旁竟還搭著個葡萄架,下頭懸著架秋千。

想象著小姑娘在這院中撲蝶賞花蕩秋千的模樣,他也不覺得院子偏僻了,真是個怡然美好的院子。

他的目光朝右一瞥,卻見緊挨著秋千的是兩個木人樁。

那木人樁足有他人那麼高,上麵清晰可見被人捶打過的痕跡。

陸書衍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若換做是他這身板,隻怕是經不得那位玉姑娘兩下錘的。

他正出神,就聽見不遠處有人甜甜地喊他:“書衍哥哥。”

那是獨屬於小姑娘的軟語,毫不誇張的說,他仿佛被微風親吻了一下耳朵,瞬間就紅透了,他揚起笑臉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果然就見薑幼宜穿了身粉團花色的襖裙,撐著下巴,趴在敞開的窗台邊,瞧見他看過來,還伸出手臂朝他揮了揮。

“你來找我玩嗎?”

陸書衍嘴角的笑意越扯越大,長輩一向誇他是同輩中最為持重的那個,做事穩妥,為人也謙和有禮,不然陪姑母這樣的事,也不會輪到他。

可這些種種,在看見五姑娘時,統統都拋到了腦後,他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罷了。

他剛要回一句什麼,就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殺氣,視線微微上移半寸,看見了站在小姑娘身後的蒙紗女子。

看不清他的麵容,唯有那高大纖細的身形,以及那雙陰鬱的眼眸。

霎時間,他想說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還是他身旁的陸舒然,溫和地笑了下:“幼幼,我與阿衍來探望你。”

薑幼宜似乎這才發覺還多了個人,手臂僵了下,緩慢地垂了下來,臉上露出了迷茫與不安的神色。

她當然沒有忘記陸舒然,更忘不掉自己乾的壞事,以至於一看見來人,就有種犯錯被抓的自覺,手指扯著腰間的係帶,不知該如何是好。

沈玨雖沒見過此人,但從小姑娘做賊心虛的小表情裡,一眼就猜到了這是誰。

不過,陸舒然給他的第一印象倒與他設想的不同,他還以為會是個精明厲害的角色,此刻瞧著,還沒他父親後院那幾個姨娘聰明。

見小姑娘糾結地都快把係帶給扯爛了,沈玨擰了擰眉,在心底輕嗤一聲,真是個窩裡橫的,沒用的緊。

如此想著,開口卻是:“不想見?”

“我讓她們滾。”

既是不想見,何必浪費時間應付,可他剛要轉身,就被那熱乎乎的小手扯住了衣袖。

低頭看去,薑幼宜一副壯士割腕般的凝重神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幼幼不是小蝸牛。”

沈玨驀地就笑了,這是前幾日他說了她,沒成想她竟聽進去了,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想到她早晚是要成長的,便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我就在外頭,有事便喊。”

方才還很膽怯的薑幼宜,聽到這話,皺成一團的小臉瞬間露出了笑來。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跳下暖炕,跟著沈玨到了門邊,看向已經到了屋外的陸氏姑侄,腳尖點著腳尖輕輕地喊了聲:“陸姨母安好。”

小姑娘一頭烏黑的長發梳著乖巧的雙髻,隻用紅色的綢繩係著,不加點綴卻更襯得她粉麵桃腮,春意逼人。

陸舒然見她雖是能下床走動了,但臉蛋小了一圈,便知這次病得狠了,不免有些心疼。

她一直沒能出嫁,不願在人前走動,最常陪著她的就是一眾侄女們,最是疼愛這些花兒般的小姑娘。

見那風一吹便站不穩的小姑娘,還要恭敬地福身行禮,趕忙上前幾步將人扶住:“你身子才好,快些進屋歇著吧,吹多了風容易頭疼。”

薑幼宜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沈玨,他雖一言未發站在那兒,可她卻有了底氣。

“姨母,請裡麵坐,禾月上茶點。”

薑幼宜這鮮少來客人,一般都是她去前院見客,她喝了茶會睡不好便沒備著什麼好茶,平日都喝桂圓紅棗一類的甜湯。這會禾月上的就是兩盞銀耳枸杞湯,點心則是桂花糕花生酥等小姑娘愛吃的。

東西上齊了,禾月便自覺地退了出來,到門邊還有些猶豫。

腳步一停頓險些撞上身後那個高大的身影:“阿玉,你在這就好了,我得先去給姑娘看著藥,你幫忙瞧著。”

沈玨抬了抬眉尾:“瞧什麼。”

“我這不是擔心嘛。”

沈玨輕聲一聲,這又不是幾年前,難不成還有人敢欺上門來。

不想就聽禾月壓低聲音小聲道:“我不擔心咱家姑娘,是怕她又把人給打了,到底是客人,還是莫要結仇的好。”

沈玨:……

倒也不是沒可能。

屋內,薑幼宜先請陸舒然在玫瑰椅上坐下,才局促地站在一旁,她沒有待客的經驗,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不知該如何麵對陸舒然。

一來是她弄傷了對方,為此而感到愧疚、自責,一來是她聽過陸書衍所說的,對她的遭遇感到同情,三來是即便同情,她也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對方取代她母親的地位。

種種糾葛的心情下,她實在不知該怎麼開口。

往日如小百靈鳥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小姑娘,此刻成了個小啞巴。

還是陸舒然拉著她在旁邊坐下,而後自然地撿起了碟中的一塊花生酥咬了一口,笑著道:“這是前門大街張氏的手藝吧?”

薑幼宜沒有思索,自然地接話道:“是張氏買的,她家做的花生酥最好吃了,去買的下人說每次去都要排老長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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