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鳳鳥為後(1 / 2)

予春 二恰 8776 字 1個月前

陸舒然不是糊弄人的, 而是真心實意想帶薑幼宜出去逛次街,其實不論前朝還是本朝對女子都沒那麼多的局限,更沒有女子不能上街的說法。

她是家中長女, 那會陸家還未發跡, 父親待她不似兄長那般嚴苛,幼時會帶她去逛廟會遊燈市, 長大了也從不拘著她在屋內做針線女紅。

在老家那會, 還不是深宅大院,左鄰右舍同齡的小女孩都很喜歡來找她玩。

她家出了巷子就是街市,她與閨友們最愛的就是去買糖, 夏日裡還有夜市, 她隔三差五就帶著人往外跑。

如今陸家一躍成了國公府,她怕隨意走動會影響陸家的名聲, 這才被迫變得深居淺出, 每月裡也隻能出去透一次氣。

聽說小姑娘從小到大沒出過府門,看著那滿是期待的眼睛, 如何不為其心酸。

她當即就去尋了薑老太太,說要帶薑幼宜出門的事。

老太太見她與孫女的關係有緩和也不反對, 她是很想成了陸舒然與兒子這門親事的。

一來府上的小輩都到了婚配的年齡,她腿腳不便沒法一家家應酬相看。二來侯府沒個女主人, 凡事都要老大媳婦出麵,實在是不妥當。

原本這續弦是早就該定下了的, 可新皇是個極為多疑之人,這文武派係不同的不能選, 皇親外戚不能選,挑來挑去不是年齡太小能力不夠,就是家世太差配不上侯府的門第。

外加前幾年大郎科考, 她怕這時迎個繼室進來,會影響了大郎的心情。

這兩兒子能有多少水平,她心裡清楚的很,尤其這個小兒子,能受封鳳陽候實在是運道好。

當初新皇起事,薑承年原是猶豫不決無法下定決心,是這個孫兒果決,說前朝氣數已儘,令其父傾儘全家之力鼎力支持新皇。

後在圍剿沈氏族人時,他又負責鎮守最薄弱的西門,不想宮門被破前朝皇後攜舊太子恰好從西門逃出,撞在他了麵前,這才白撿了個大功。

靠薑承年,薑家隻怕還是江南的地方氏族,想要位極人臣入閣拜相,讓薑氏成為勳貴還得倚靠這個長孫。

故這個主母的人選是尤為重要的,而陸舒然不論長相家世,學識脾性都是最適合的那個。

先前她看陸舒然受了傷,還以為這親事要不成了,心中對孫女多有不滿。

沒想到陸舒然竟毫不在意,甚至對那小姑娘反生出了憐憫之心來,老太太自是樂見其成,恨不得她在薑家多住幾日,大手一揮,撥了銀錢與下人,讓她們好好去玩。

那邊,薑幼宜正忐忑地坐在秋千上等消息,她自己踮著腳尖帶著小身板往前蕩,沒人在後麵推,那弧度不像是秋千,倒更像是搖籃。

“玉姐姐,你在做什麼啊?”

沈玨拿著小刀在削竹子,有了前些日子陸書衍闖進她臥房的事為鑒,他不得不擔心,這樣的事會再次發生。

上回是她的運氣好,這陸書衍雖瞧著不怎麼順眼,但並不是個小人,沒使什麼壞。不然等院裡那幫廢物發現不妥,人早就糟了殘害。

既是靠不了旁人,就隻能自己變強。

他沒搭理她,將手中已初顯形狀的弩箭箭頭一一磨得鋒利。

她身子弱,現在拉著她開始習武是不現實的,還不如給她做個簡單的袖箭,藏在衣袖下,既不容易被人發現,傷害也高。就算準頭不好,隨便射中個地方,也能讓對方吃痛,得到一起生機。

薑幼宜早就習慣了他冷冰冰的性子,也不氣餒,與其說是與他說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方才陸姨母說的好叫人心動啊,我沒見過江南的街市,也不知道京城的有何不同。”

她興致勃勃地提高聲音道:“玉姐姐,你說那剛出爐的花生酥真有這麼好吃嘛。”

“聽說京城的夜市還有賣花燈的,今年上元節,你還欠我一盞兔子花燈呢。”

她說著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語氣又低落了下來:“玉姐姐,要是祖母不答應怎麼辦啊。”

沈玨拿起剛磨好的箭頭,在嘴邊輕輕吹了下,細屑飄揚在風中,他目光微凝,淡聲道:“不答應,也得答應。”

雖說這話從他這個婢女口中出來,有些大不敬了,但薑幼宜頓時就安心了許多。

玉姐姐答應她的事,從來沒有失信過!

“玉姐姐,這個到底是什麼呀?看著好鋒利呀,你小心彆被劃著了。”

沈玨正用指尖摩挲著箭頭,他在試那尖銳度夠不夠,聞言深幽的眼瞳籠上層溫和的光:“這叫袖箭,給你做的。”

一聽說是給自己的,薑幼宜雙眼立即亮起,騰地跳下秋千靠了過去,好奇地打量著他手中那隻有手指長短的鋒利之物。

“給我的?可是我不會呀。”

沈玨岔開腿隨意地坐在石墩上,原是姿態鬆弛,神態自若,直到那軟糯的聲音,卷著濕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脖頸與下顎,令那鬆緩的背脊瞬間門繃緊。

他目不斜視,紋絲未動,卻仍能感覺到她將小腦袋湊到他的肩膀處,半個身子都倚在他的背上,兩人此刻近得好似臉貼著臉一般。

她正是聲音最甜最軟的年紀,根本不用特意的發嗲,自然而然就帶著黏糊勁,那尾音一轉,竟是無師自通了撒嬌的本事。

小的時候怎麼沒發覺,這小東西這麼、這麼難纏。

感受著背上的柔軟,令他的思緒斷了幾息,指尖險些被那鋒利的箭頭給劃破,被遮擋住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許久才啞著嗓音厲聲道:“站好,你沒長骨頭?”

“教了你多少遍,咬字清楚些。”

薑幼宜委屈地嘟了嘟嘴:“凶什麼凶嘛,我就是想看清楚點。再說,挨一下怎麼了,我都和玉姐姐一塊睡過的。”

還說她咬字不清楚,她認識讀書的本事都是跟他學得,這不都是他這個先生教的不好,哪能怪她啊。

沈玨見她耍賴,靠著他不肯站好,再聽她說起睡一起的事,頓時心底似有團火在燒。

偏偏又無處可發。

隻能頂著齒貝,陰惻惻地道:“你太沉了。”

薑幼宜:!!!

這世上隻要是女子,就沒有不在意重量的,薑幼宜瞬間門站直,上上下下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是午膳的東坡肉吃太多塊了嘛?!還是那個糖醋裡脊的問題!

沈玨這才暗自鬆了口氣,他近來真是不對勁的很,隨便被她挨著都會有奇怪的湧動。

男女之間門,還是該有些距離。

好在,沒等兩人糾結太久,陸舒然姑侄去而又返,小姑娘一見來人,就把胖了的事丟到了腦後,期待地看向她。

她眨巴著眼睛,軟軟地喊一聲:“姨母。”

陸舒然就覺心都被她喊軟了:“放心,我出馬保管沒問題,老祖宗答應了,隻是說得宵禁前回來,不可玩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