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疑慮(1 / 2)

南禪 唐酒卿 6180 字 8個月前

蒼霽尚存疑慮之?時,醉山僧已出?了追魂獄。他持杖不過幾步,便被人自後拉了領,不必轉頭,果然聽得東君的聲音。

“我?欲往血海中去,卻被那看門狗攔了路!他素來賣你幾分情?麵,便要勞煩你與我?同去一趟。”

“你好端端地去血海做什麼?”醉山僧皺眉回身。

東君踱步雲間,道:“許久不曾看一看黎嶸,心裡想得很?。”

“鬼話?連篇。”醉山僧拂袖欲走。

“欸,且留步。”東君繞到醉山僧身前,偏不讓他走,“我?思念兄弟何錯之?有?你怎地又翻臉。速速與我?去一趟,我?有要事詢問。”

“黎嶸身沉血海,神思下界。你問誰?你必是又想惹是生非!”

“我?向來依律辦事,可比你規矩得多。你方才說他神思下界,我?並未聽君上提起過。”東君若有所思,“我?尋黎嶸,當真有事。”

醉山僧見他不似有假,略微遲疑,仍帶他去了。血海之?戰落幕後,血海便鎮鎖於追魂獄之?下,由雲間三千甲看守。醉山僧身為追魂獄首輔官,實為僅此黎嶸的鎮鎖神。有他帶領,東君自然進出?容易。

隻是怪不得守門神嚴厲,因?為東君出?身向來備受爭議,為著避嫌,他實在不該再入此地。但正因?為如此,醉山僧才信他是當真有事。

兩人沿階而下,四麵具是金紋鎮魔咒。密密麻麻的咒跡暗金流動,休說妖怪,就是尋常邪魔也走不穩這一段。東君原身可怖,當下也仍覺得腳底刺痛。要樞之?處即為咒心,上插|一把覆霜重槍,正是殺戈君的破猙槍。

東君自袖中摸出?方帕,在經?過破猙槍時掩住口鼻,已有些不適。因?這槍殺氣衝天,凶煞威猛,靠近些許便叫人膽寒。

醉山僧見他掩帕,忽然輕“嘖”一聲:“你這般一動,我?便記起來了。我?這幾日思來想去,總覺得那人熟悉,見著你這動作——他果真是在仿你舉止!他的那副偽裝又化作桃眼,若是修為再深不可測,可不就是活脫脫的你麼!”

“鐵樹開?花,你竟也會觀察入微了。”東君過了破猙槍,以帕拭汗,道,“他本?就在仿我?,

雖不是一舉一動,卻將引人懷疑之?處學了個?七八分。你說,他來日若乾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壞事,叫哪個?一根筋的蠢物的向上一稟,我?可就說不清了。”

“這世上便沒有你說不清的事情?。”醉山僧止步,兩人腳下石板已儘,麵前無望血海通紅翻滾,無數人麵流淌其中,耳邊皆是瀕死嚎叫。

“他是豬嗎?”東君小聲說,“吵成這個?樣子,他竟還睡了五百年!換做是我?,可他娘的就不乾了。”

“他那日本?負重傷,眠於此地也是意?料之?外。”醉山僧一杖擲出?,但見金芒暴開?一條狹窄通路,他踏步其上,繼續說,“咽泉劍直穿胸口,臨鬆君是動了真招。”

“說來奇怪,我?也有些問題百年不解。”東君隨後慢聲,“邪祟入體誆誆小孩子便罷了,想淨霖多年持劍衛道,最了得的便是心性。那不是彆人,那可是本?相為劍的臨鬆君。他怎地就驟然變了臉,連黎嶸也捅得下去?當日血濺滿地,好在老爹睡得安穩,否則又是一場父子反目的好戲,可比兄弟反目更加刺激。”

“你口無遮攔!這話?也敢說。”醉山僧回頭斥責,“若非邪祟入體,難道還能撞鬼了不成?他殺父殺兄,過去的功德一並作廢,已成邪魔了。”

東君以扇敲嘴,道:“閒聊閒聊,何必當真。”

醉山僧方才作罷,他已駐步,閃身讓與東君。東君見幾步之?外冥石築台,躺的正是殺戈君黎嶸。

東君繞了一圈,道:“那日我?沒瞧清,淨霖碎後便由黎嶸收拾的麼?”

“不是。”醉山僧說,“黎嶸當時已重傷難行?,更兼神識恍惚,後來之?事皆交由頤寧賢者處置。”

東君的折扇打開?,他道:“我?聽聞頤寧賢者自九天門時便伴於君上身側,怕與淨霖也有私交?”

醉山僧不傻,立即道:“你難道還懷疑他做什麼手腳不成?此言關乎九天諸君,不可亂提。況且頤寧賢者與淨霖並無私交,九天君在時,他曾屢次進言苛責淨霖不與人交。”

“這般。”東君趣味盎然,他不知為何笑?道,“這般便有些意?思。你說黎嶸神思下界,可是指他忘卻前塵神思渡劫?”

“不錯。淨霖

那一場,傷他諸多。隻怕他臨睡之?前,也悟得自己必生怨念,故而選在此處,便於渡劫。所謂心魔難破,不如忘卻一切,投身入界,再曆八苦,悟回真身。”醉山僧答道。

“如此說來,他如今也該在中渡。你權職所納,可知他托生何處?”

“他已入大成。”醉山僧說,“哪是旁人能追查的到的事情?。他本?就忘了一切,下界另尋所悟,必然不願我?等追看。你到底想問他什麼?再等上幾百年,說不定便能守到。”

“我?守他做什麼,在下雖是個?閒差,卻是個?古道熱腸,最耐不住清閒!”東君目光經?過黎嶸睡顏,“我?隻是近來有所不解之?事,本?欲問他一問。”

“何事?”醉山僧說,“若是臨鬆君之?事,勸你休要插|手。君上如今孤家寡人,每提及兄弟幾人便要傷神,必會怒遷他人,你何必攪這趟渾水!”

“著急什麼。”東君收扇調頭,“我?何時說要插|手?此事真佛坐鎮,黎嶸稟報,又是眾目睽睽,哪有值得我?回顧之?處。”

“這便完了?”醉山僧見他不過是來轉一趟,又怒上心頭,“你誆老子!下回若再敢這般,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東君一連訕笑?,含糊不答。

淨霖歸屋時天已趨黑,蒼霽似已久待,聽他啟門,正回首而觀。兩人一瞬對視,蒼霽便覺察到淨霖肌膚上濕騰騰的溫度,兩人目光又迅速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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