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虛實(1 / 2)

南禪 唐酒卿 7032 字 8個月前

虛境碎光如雨,落在肩臂消融成夜,彙於天地。蒼霽還?捉著淨霖的手,放眼周遭,終於重見?京都。他們?像是做了一宿的夢,立在人海燈火中,??對持手。

嘈雜如潮漸覆入耳中,兩個人同時收手。蒼霽的掌心?若有所?失,他說:“……這便完了?”

“銅鈴未響,也未離開。”淨霖回身,在人群間尋覓,“此事仍未解決。”

“我們?入境時還?是一片狼藉,這難道還?是虛境?”蒼霽跟著淨霖,撥開人。

淨霖環視人麵?,道:“此處真實,皆是凡人,不是虛境。但京都不同於彆處,不可?以尋常而度之。”

“你往何?處去?”蒼霽再次捉住淨霖的手腕,斜步擋開他身邊的路人,就這樣夾出空隙,不叫彆人碰。

淨霖目光滑過蒼霽握著的地方,卻沒有掙開。他說:“去客棧,千鈺認得那九尾,她必知曉後事如何?。”

“筆妖和楚綸又該如何?處置?”蒼霽說,“筆妖私改了命譜,左清晝因此生出‘放不下’,難道便容筆妖這般做下去?”

“樂言的緣在楚綸身上,而楚綸的命係在左清晝的命譜上。查清楚左清晝的死,楚綸的事便也清晰。”淨霖輕晃手腕,帶著蒼霽往回走。

“我有一事想不通。千鈺既?化形,想必修為已?成,那般情形,他就是殺了人又何?妨,為什麼要縱容如此?”蒼霽問道。

“你我在境中皆不?調轉靈氣,想必銅鈴意有所?指。”淨霖說,“千鈺被囚|木籠,鞭痕不似常人所?使。”

淨霖停頓稍許,略貼近蒼霽的耳。

“銅鈴掐頭去尾,抹去諸多關鍵。這並非它的初衷,倒像是不得已?而為之。”

“這麼說。”蒼霽說,“這其中果然也有神仙的份。可?神仙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乾什麼?”

淨霖眸轉向客棧,隻道:“不?說。”

蒼霽無端地想起淨霖那句“我道已?崩”,不禁嘗出些苦澀。他的五指不經意般的下滑些許,在擁擠中觸到了淨霖的指尖。

華裳對鏡貼花鈿,末了正見?喜言入內,喜言還?未開口,華裳便娉婷下梯。她行至一半,肘倚欄杆,看著蒼霽與淨霖

跨入。

“小店不經風。”華裳眉間輕蹙,“二位吹得我心?兒慌慌。原以為你們?已?經走了,不想還?留在京中。怎麼?亦要替天行道不成。”

淨霖自接了小狐狸捧上的新茶,飲了些許,才道:“替天行道自不敢當,隻是丟了個緊要物件兒,須得老板娘幫忙提點提點。”

“現下有事求我。”華裳鼻中薄哼,“倒變得?說會道了。”

“姐姐看他,連我的麵?子都常不給,便曉得他本是個冷情人,又何?必與他在這上邊置氣?”蒼霽熟稔地坐上椅,對華裳笑道,“確實有事??求。”

華裳這才移步下梯,在桌另一邊坐了,素手搭臂,道:“你小子頂著這張臉,我豈?輕拒。說吧,所?求何?事?”

蒼霽替華裳斟茶,道:“那夜見?了隻通?雪白?的狐狸,料想該是姐姐的熟人。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

華裳本接茶杯的指尖反推回去,道:“你打聽他乾什麼。”

“因他毛色難得。”淨霖說,“實在?看。”

蒼霽心?下微嗤,心?道老子通?金紅,不比白?花花的狐狸更加難得,更加?看,怎從未見?他誇一誇?麵?上卻仍作笑意,附和道:“我所?經東西兩地,都未見?過。”

“你倆人如將實話?也講得這般順溜,我倒是?考慮考慮。”華裳淡淡,“這京中藏龍臥虎,真真假假難分清楚。但拿假話?來搪塞我,怕就做不得朋友了。你丟了什麼緊要物件兒,難道還?係在千鈺身上不成?”

“還?真係在了千鈺身上。”蒼霽苦笑道,“……這可?真他媽的說不清了。”

淨霖自是不?如實??告,便道自己有隻鈴鐺養成了精,喜?隨人,他們?捉了許久,如今正在千鈺身上。

華裳信不信尚且兩說,隻是她似有為難處,正需外援,便道:“千鈺眼下不在此處,你即便尋到了他,也認不得他。”

蒼霽忽然問:“前幾日才見?得他,今日便已?離開了嗎?”

“你們?見?他那夜已?是一月前。”華裳說,“你們?二人糊塗了麼?”

淨霖道:“……那他去了何?處?”

華裳目光轉向喜言,小狐狸們?立刻垂簾合門。華裳說:“

先?且不論他去了哪裡,我隻問一句,那鈴鐺你們?是要定了嗎?”

蒼霽說:“要定了,姐姐有難處嗎?”

華裳翹腿倚把手,羽扇搭麵?,隻拿眼涼涼地看著淨霖,道:“難處倒不至於。隻是覺得這位眼熟得緊,似是在何?處見?過,心?兒更慌。這位該不會是上邊的人吧?”

淨霖薄唇延笑,桃眼微挑,將東君的神態仿了個七八分,說:“您瞧我靈海空虛,哪做得了神仙?”

華裳細細打量:“像東君,又不似東君。你仿誰不成,偏偏要學這天上最難學的一個。我見?你靈海不是空虛,分明是重創未愈,如同?缸缺了口,隻管流不經存。”

“天上沒有我這號人。”淨霖說,“您看這肥魚的成色,便知必是個妖怪了,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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