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精當下隻顧得尖叫,哪管他說些什麼。藤椅“嗖”地在草海中隨浪而搖,蒼霽險些吐出來。
“救命!”蒼霽對淨霖喊道,“淨……想吐……”
淨霖已經晃醒了,他一手捂住蒼霽口鼻,翻身坐起時腳劃草海。整個藤椅立刻穩住,他架著蒼霽半身,還不及繼續,就覺察金紋暴雨一般驟擊而來,才?穩下的藤椅在草精受驚時險些被衝翻。蒼霽麵色都白了,他在震動間壓倒淨霖。頭頂萋草瘋狂下湧,將他兩人緊緊纏在咫尺。
草精已然嚇昏了頭,萋草亂湧間勒得牆麵裂紋,也?勒得淨霖喘不過氣。他身上壓著?蒼霽,渾身被草纏得緊貼蒼霽。
“你……”蒼霽不及罵聲,隻覺得淨霖又往他懷裡塞了幾分,這下兩人便是真正的交頸而臥。
淨霖被勒得吃痛,他的抽氣聲隱在蒼霽的脖頸,而後哈出的熱氣激得蒼霽脖頸間一陣酥麻,頭皮都在發癢。他欲轉開頭,淨霖也?欲轉開頭,兩廂麵蹭,淨霖便覺察到自己的唇觸及到了溫熱。他驀然震驚,緊接著?那溫熱想要說什麼,卻是唇齒相交,融在了一塊。
蒼霽喉間喘息,汗順著他的鬢滲在淨霖頸領。他掌心似乎揉|在一團雪上,能感受到自己催熱了催化了對方,讓淨霖融下去變作了一灘水,儘數納在自己的臂彎裡。
比起“千鈺”似的淨霖,真正的淨霖才?讓蒼霽食髓知味。他胸腔裡蹦跳的一切都可以歸於這一刻的甘甜,他甚至連頭都暈過了,反而隻剩下雀躍的試探。
淨霖後仰頭,蒼霽偏追得緊。淨霖聽得這藤椅“吱呀”哀聲,像是承不住著滿椅的火熱。他的領口都要被泡濕了,仿佛陷入一種驚心動魄的包圍。名叫“蒼霽”的危險步步緊逼,淹沒了淨霖,叫淨霖恍若溺水,連呼救都被貪吃得乾淨,隻能頹然地喘著?息,被舔|咬、被吮|吸。
蒼霽含著他,心道這人好乖,原來他一貫的冷靜都是假的,是自欺欺人的麼?怎麼一掬起來,就繞得自己滿指滿心都是柔軟!
草精被擠得無?處可逃,頭頂的花苞“啪”地綻開,它哭哭啼啼地湊在兩人頰邊,提著?蒼霽的領
子叫他救命。
蒼霽磨得淨霖耳尖、眼角都紅得醒目,他如同活過來一般濕汗淋漓,在離開淨霖唇間時便已然後悔。可背後“砰砰砰”攪局的人迫不及待,容不得他繼續以行動來琢磨自己是什麼感覺。
來人扛著?樂言,看不大清裡邊在做什麼,隻是被阻了去處而大發脾氣。他見金紋不行,便跺腳震地。
草精被震跌在椅上,慌忙護著腦袋上的花,生怕它掉瓣。
“給我讓路!”來人跋扈道,“不然我燒了你祖宗十八代!”
他音方落,便聽淨霖重重冷嗤一聲。自己背後一涼,他陡然閃避。蒼霽拳至他後頸,他翻身格擋,仍被砸得連連後退,臂間痛麻。他不服氣,又猛地掀袍踹人,腿腳快如驚風,連襲蒼霽命門。蒼霽招招相抵,沒由來地討厭這人,隻覺得這人好不知趣!
來人幾腳雖中,卻痛得要命。他蹦了幾下,嘶聲罵道:“你這混賬!什麼東西?怎這般的硬!”
蒼霽覺得這話音耳熟,他翻扣住這人的雙臂,掄摜在地,又給了一腳,說:“老子是你爺爺。”
“呸!”被捉的人勃然大怒,破口大罵,“我是你爺爺的爺爺!”
“是麼。”蒼霽冷笑,心裡還惦記著?淨霖適才?那一熱,當下又賞他幾腳,“老子的爺爺還不知道輪哪道輪回呢!你既想當,我送你一程!”
“你敢!”底下的人踢著?腿腳,“你敢傷我,來日小爺就撬你祖墳!”
蒼霽當真要被這人氣笑了,他抽了樂言身上的繩子,將這人捆結實,扔在院中。
“今日我還就看看你怎麼撬老子祖墳!”
草精隨風奔跑過來,跳上這人的身體一頓亂蹦亂踩,顛得腦袋上的花又閉了回去。
楚綸在裡間猛烈咳嗽,摸著床榻喚著:“樂言,樂言!”
樂言還睡得憨實,蒼霽將他丟入屋內,轉身挽著袖口,蹲身說:“讓爺爺先看看你什麼樣!”
屋簷下的燈籠霎時亮起,蒼霽和底下的小子麵麵相覷,登時齊聲喝道:“怎麼是你?!”
阿乙灰頭土臉地橫在地上,見狀羞憤地打滾,恨道:“又是你!你這、你這——!”
他百般罵聲堆積在舌尖也?不敢吐出來,隻能氣得拱在萋草裡哼唧,連臉都漲紅了。
“我要捉這隻筆妖!”阿乙忍無?可忍,“你們這也?管?!關你們屁事啊!”
蒼霽背光冷笑不語,阿乙頓時毛骨悚然。他想起適才?在混亂間隱約瞟見抱作一團的影子,不假思索地說:“——我知道了!你跟淨霖好沒羞!跑到這裡來親親我我!老天爺,大晚上也?能撞見,我毛都要酸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觀閱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