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2)

《穿越到安史之亂當醫生》全本免費閱讀

“……什麼畸形?”

李明夷說的那一長串,謝照就聽懂了最後兩個字。

“人腦的一種先天畸形。”李明夷指了指對方的後腦勺,“人睡覺時挨著枕頭的地方叫做枕部,枕骨的孔洞是腦和脊連接的通道。腦如果從中穿出,就形成疝。”

謝照聽得若有所思。

醫學他不會。

但殺人見血,有些關鍵的部位,他比尋常的醫夫子可更了解。

謝望則俯身,親手摸索那塊壓著脊髓的細細異物,神色閃過一抹驚異:“這是……腦?”

可人腦怎麼會進入脊柱?!

“確切來說,是小腦。”李明夷的解剖刀不徐不疾,將其源頭剖出。

謝望瞳孔之中微有震撼。

這是他從醫十數年從未見過的畫麵。

謝照顯然也是第一回見識到這種事情,仍覺得匪夷所思:“所以你說的畸形,就是這個東西?它是人腦的一部分?”

就算是他這個外行,也知道人腦應該在腦殼裡啊!

再聯想到剛才李明夷說的疝,他似乎意會到了什麼。

李明夷臉上的汗珠滴落,眼神炬炬,思維不停展開:“沒錯,小腦扁桃體從枕骨大孔穿入下方,就形成下疝畸形。這種先天畸形發生的概率是百分之零點七五,也就是說每四百個人裡麵就有三個人會遇到這種情況。”

謝照下意識心算了下:“那光陳留就有好上千人是這樣?”

“你可以這麼理解,甚至你我都有可能。”李明夷一邊說話,一邊已經擦了雙手,拿起紙筆記錄。

謝照下意識地摸了摸後頸。

“你放心,通常這種畸形不會影響健康。隻有極個彆的案例中,患者頸部用力屈伸時,脊髓被這些小腦組織壓迫,導致急性呼吸衰竭,甚至猝死。”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死者表情痛苦,嘴唇紫紺。

不是中毒,而是窒息。

謝照的思路立即被打開:“照你所說,這種畸形發生的概率百裡不足一人,就算是發生了,要致死也很是偶然。所以即便張斂精通解剖,也不可能把殺人賭在這個萬裡無一的巧合裡。”

“你說反了。”李明夷抬眼,肯定地道,“越是精通解剖的人,越知道疾病致死的概率有多大。所以正因為是張斂,他更不可能去賭。”

有了這個答案,謝照終於算是徹底放心:“父親果然沒有信錯人。”

父親?

李明夷不解地看著他。

謝照撓撓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又看看李明夷,似乎在問你不知道?

“謝公正是家父,我以為先生知道。”

畢竟他舅舅謝敬池,對方也是認識的。自己和兄長,也算和這人打過多番交道了。

看來再聰明的人也有後知後覺的時候。

李明夷持筆的手一頓。

難怪這一路雖然有些波折,但卻沒有任何阻撓的力量,所以從頭到尾,都有謝家的協助。

不過在他眼裡,這些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真相,已經被挖掘出來了。

李明夷合上紙筆,將剖出的臟器歸還屍首體內,一層一層恢複原來的樣子。最後,取出手術用的針線,慢慢把除了頭頸部的所有切口縫合。

方才還與他通力協作的謝望站在一側,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他的行動,並沒有幫忙的意思。

他問:“已經動手解剖了,現在再行掩蓋,還有意義嗎?”

“你早上洗臉嗎?”

李明夷的問題,轉折得有些生硬。

謝望隻是默然看著他。

“你這麼在乎儀態的人,應該會天天洗臉吧。”李明夷語氣又恢複了素日的平靜,似乎當真隻是閒聊。

“洗臉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不洗臉,你應該也能活著吧。”

謝照強忍著沒笑。

自家兄長能不能接受這個前提,還真存疑。

謝望卻沒有玩笑之意,一絲不苟地回答這個問題:“人活著,要有尊嚴,否則便是苟活。”

“說得對。”李明夷難得對他表示讚同,然而話鋒立即一轉,“但死了的人也是人,死人也要尊嚴,否則就是枉死。”

“活人和死人能一樣嗎?”

“怎麼不能?”李明夷反詰,“難道閣下沒有死的一天?死的時候就變成豬豚了?”

至少,以自己的眼光看,對方實際上應該算是個入土了一千多年的頑固老祖宗。

謝望唇角一動,似乎想反駁什麼。

話還沒說出口,肩上忽然搭了條臂膀。謝照拍拍他的手臂,以勸和的語氣道:“你們要爭,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先去和父親回報結果吧。”

謝望轉眸瞥著他,點頭的同時,眉心蹙起——

“朗之,不許笑了。”

重審在第二天順利地進行。

有眼見為實的解剖結果,又有謝望的親口證實,身為法曹的謝敬澤自然沒有懷疑的餘地。

事實勝於雄辯,在謝照將證據一一列出後,其餘官差雖然震驚,也提不出任何質疑的理由。

張斂當堂被無罪釋放。